白梨梨拿著血珀,下意識想要交給自家的長老伯伯。
頓了頓,想起在場還有個身份更高的,于是轉而雙手奉到薛凝光面前。
薛凝光剛準備伸手,夭夭蓮就伸著腦袋湊過來,眼睛快要長到她手上了。
這東西也太神奇了,這不比滴血認親來得快?
白梨梨眉頭微皺,心想師尊這收的婢女未免也太不懂規矩了些。
薛凝光也意識到這個場合確實不能兒戲,于是一手將夭夭蓮的腦袋往旁邊推,一手去接那血珀。
然而就在血珀觸及她掌心的一瞬間,光芒大盛。
竟然是有了感應!
幾乎是同時,兩個長老和王全齊刷刷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薛凝光。
白梨梨也傻在了原地,杏目圓瞪,瞳孔顫抖。
王全見她傻站著,一把將她拽到身后,順勢拔劍正對薛凝光。
“說!你究竟是誰?”
薛凝光沒有回答他,只是皺著眉,盯著手里的血珀出神。
屋里瞬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鹿醒方才確實跟著驚訝了一下,但驚訝的是為何血珀精準對薛凝光有反應。
他跟在薛凝光身邊三十多年,對師尊再了解不過。就算妖王的化形再厲害,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他能確定,薛凝光是本人。
人沒問題,那有問題的也許就是血珀。
這東西是從百折君那里拿來的,或許被百折君動了手腳,目的就是為了引發她們的內亂!
于是他馬上開口:“此事有蹊蹺,我們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梨梨凌厲的聲音打斷。
“大膽妖物,竟敢冒充我師尊?還不快速速拿下!”
話音一落,屋里三人迅速行動起來。
一位長老全力沖破薛凝光剛剛設下的防護結界,另一位長老和王全合力向她攻來。
薛凝光顧忌著白梨梨,沒有反擊,只是揮袖甩出一道結界,隔開了二人的攻勢。
兩人沒能挨到薛凝光的裙角,臉色難看,卻絲毫不敢松懈,舉著劍做出隨時準備進攻的姿態。
外面的弟子聽到屋里動靜,也紛紛拔劍沖進來。
一進來就被眼前場景看傻了眼。
仙尊被圍在中間,兩位長老和王全大師兄圍著她呈現對敵之態。
白梨梨拉著滿臉焦急想要沖上去的鹿醒站在最后面。
夭夭蓮則是直接被這陣仗嚇得掛在了薛凝光胳膊上,十分沒出息的四處跟人商量:“有話好好說,好說說啊別動刀劍啊的……”
他現在是真著急。
看薛凝光打百折君的時候都沒這么著急。
原因無他,薛凝光可是仙尊,打妖族那是師出有名,可以放開手腳不計后果。
打正派……恐怕事后就是收拾不完的爛攤子。
薛凝光看了一眼周圍弟子臉上有些害怕又不敢往后退的表情,深吸一口氣,定定看向白梨梨。
“梨梨,你入門那天我帶你回溯光峰,安排你住在落霞院,還傳你《華陽秘術》。這些,你還記得嗎?”
她說了一些只有她和白梨梨知道的事情,意思是她并非旁人假冒。
然而白梨梨很快的反問:“那日師尊還給了我一些法器,你說說,都有什么?”
薛凝光:“……”
她當時給法器,那都是從儲物戒里面一把一把往外掏的!
她哪記得給了多少,都有什么?
得,這下更說不清了。
于是她嘆了口氣,攤開手:“那你說要怎么辦?殺了我?”
所有人面面相覷,尤其兩位長老,他們心中非常清楚,以他們的實力想要殺了她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此時鹿醒上前一步:“還請二位長老聽我一言,仙尊修為高強身份尊貴,妖王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公然假冒。再者仙尊方才出手,實力如何長老心中應該已經有數。她若真是妖王,你們還能活著站在這里嗎?”
夭夭蓮臉一皺巴,險些哭出聲來。
太好了,終于有人說句公道話了!
還得是男主明是非,講道理啊!
鹿醒見無人反駁,又看向白梨梨:“大小姐,這血珀是從百折君那里拿來的。百折君一向狡詐,詭計多端,只怕這東西的真偽還有待考證?!?/p>
白梨梨滿臉詫異的看著鹿醒,楠楠開口:“阿醒,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不是!”
鹿醒趕忙解釋。
“我是擔心我們被百折君算計,自亂陣腳?!?/p>
白梨梨一步一步后退,滿眼都是失望。
她緩緩搖頭,淚珠斷了線似的滾落下來。
“東西是我趁百折君不注意偷來的,他當時以為我昏迷過去,怎會未卜先知專門做了假的東西讓我去偷?阿醒,你是不是被妖王下了什么咒,被迷惑了?”
聽到這薛凝光算是明白了。
就是沖她來的唄。
她掂了掂掌心一閃一閃亮著光的血珀,余光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夭夭蓮。
“這樣僵持著也不是事。”她坦然開口,對白梨梨道。
“不如你們用縛靈鎖制住本尊,然后再去查血珀的真偽?”
說著她把血珀拋回給白梨梨,主動把兩只手并在一起朝前伸了伸,意思是她束手就擒。
白梨梨看她主動提出了愿意被綁,態度好了些,向她行了個禮:“那就先這樣吧,若是查出您確實不是妖王,徒兒愿意負荊請罪?!?/p>
兩位長老聞言松了口氣,拿出最強版縛靈鎖,鎖住了薛凝光的兩只手腕。
然后讓人把薛凝光帶去一個專門用來關押人的房間。
夭夭蓮作為她的婢女,自然和她關在一起。
反正他沒有修為,一個青樓救出來的花魁,諒他也翻不上天去。
關押二人的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四周墻壁都是壓制靈力的結界,大門也是精鋼所制。
薛凝光找了個蒲團原地盤膝坐下,看著夭夭蓮東瞅瞅西看看的背影,好笑道:“行了別看了,你出不去的?!?/p>
夭夭蓮跑到她身邊,狗腿的笑了笑:“大佬,這地方你應該是能出去的吧?”
薛凝光看著他的眼睛,想在他眼底找到一些異樣。
然而沒有。
她沒回答,而是換了個問題。
“咱們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呀!就是!”
夭夭蓮撓撓后腦勺:“居然把自我介紹給忘了,我叫殷暮云,殷商的那個殷?!?/p>
薛凝光眸光驟變。
她死死盯著殷暮云的臉,一字一句的問:“哪個暮,哪個云?”
殷暮云:“夜晚那個暮,天上那個云,是不是挺有意境的?我給你講,這是我出生的時候,我媽看到……”
他說著說著突然發覺薛凝光臉色不太對,于是小心翼翼地問:“是有什么問題嗎?”
薛凝光:“你知道妖王叫什么名字嗎?”
“不知道啊,原文里一直都是妖王妖王的,沒說他名字???”
說到此處,殷暮云突然意識到什么,一下子卡了殼。
半晌,他指著自己的鼻尖,結結巴巴的開口:“不會是……我吧?”
薛凝光嘆了口氣:“妖王暮云,人家女主還真沒冤枉咱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