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最后一個穿著黑袍的教眾走進來。

大門緩緩關閉，隔絕內外。

但并不黑暗，反而更顯光明。

一個穿著白袍的女人從教堂的后面走出來，她拍了拍手。

“肅穆”，嬌柔的女聲響起。

這話一出，所有人同時停下私語或默念。

剛剛還熱鬧的室內頓時沉寂下去。

封守也停止了做戲。

穿著白袍的女人左右看了看。

“很好，今日，所有教眾都已到齊”

封守站在臺下心中誹復著：“實際上并沒有”。

接著，白袍女人的雙手揮了揮。

就只見嚴陣以待的左右紅袍人，將一個黑色的窗簾拉起來。

連天花板都用一塊黑布遮蓋起來。

就像一道黑色的污流。

淹沒了所有的神話史詩。

接著，

“當，當，當”

不知何處的鐘聲響起，厚重的音色，像一個垂死的巨人，沒有初光的黎明。

反而是地獄的悲歌。

“啊”

所有教眾包括白袍女人都唱了起來，封守也趕忙裝模作樣起來。

“吾等俯首，不再仰望虛假的天國”

“十字的根基，已被吾等顛覆”

“擁抱永恒的樂園”

“殺戮，毀滅，末日”

“我們離群索居”

“在這里贊美真正的主”

“永痕的圣魂！”

“永恒的圣魂！！”

“永恒的圣魂”！！！

接著，又是三聲鐘響。

一個女人，一個絕美的女人，一個僅存于記憶中的絕美女人。

從顛倒的十字架中走出。

見到她的第一眼，封守都為之顛倒。

仿佛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說著，“我們想要的，就是這個”

仿佛他身上的每一段基因，都在吵著，“我們需要的，就是這個”

它們渴望著，沉醉著，吵著，鬧著。

一股莫大的幸福似乎出現在心間。

所有人都在這股魅力下低頭。

這非人的魅力，完美中的完美，正是真理的化身。

封守的整個身子都在說著，“靠上去，靠上去”

但一抹清明卻始終存在，心念一動，所有瘋狂的愛意消失殆盡。

所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惡心。

喉嚨里一酸，封守極力壓抑住那股嘔吐的感覺

在美的光輝下，一張看上去完美的臉漏出了馬腳。

像是一個大師，一個人體五官縫合的大師。

將所有美好的東西縫紉在這副軀體之上。

但所有的完美，得到的最大公約數，顯現在臉上的，除了丑陋還是丑陋。

就好像你看到一盤色香味都俱全的美食，等到你的鼻子間充滿了香氣，腦子里刻上了美食的樣子。

當你真的準備吃上去時，美食變成了一盤腐肉。

尤其是，上面還有著蛆蟲在爬著。

封守現在所感受到的情況更嚴重，他已經將那道美食吃進去了。

還在嘴里來來回回地咀嚼著，直到感受每一點汁水的鮮美。

殺意，悄然增長著。

但越是殺意暴漲，封守的身體就越是放松。

他依舊偽裝成癡迷的摸樣，和其他教眾沒什么兩樣。

女人的身材窈窕，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但在封守的眼中，這份窈窕透露出一種刻意。

于是，美的也變成丑的。

她穿著銀色的袍子，沒有人知道她是何時出現在臺上的。

封守也不愿意回憶起剛剛初見時的場景，越想殺意越盛。

女人將自己的“美貌”在臺上展示著，似乎很滿意眾人臉上的丑態。

以至于過了好久，她才意猶未盡地拍了拍手，驚醒了眾人。

眾人雖然清醒了，但狂熱的火焰燃燒在每個人的心中。

封守能明顯感覺到身邊之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贊美吾主，亞路利哈”

女人吐出妖嬈的聲音，像一塊爬滿蜜的蜜糖。

每個人，都用著最大的聲音。

“贊美吾主，亞路利哈”封守身邊的中年男人喊得臉龐都紅了，可他毫不在意。

沖天的震響使得一切都嗡嗡的。

這聲震響使得柳安從被魅惑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也有幾個少女和柳安一樣。

但是其余的少女也跟著喊起贊歌來。

銀袍女滿意地點點頭。

她朝著白袍女點點頭，白袍女會意。走出臺下。

不過一會兒，一陣激昂的聲音響起，這聲音聽上去很遠，但在封守的感知中卻是咫尺。

不等封守反應，激昂的聲音依次變大，變近。

像海浪一樣，一浪高過一浪，直到填滿整個教堂。

接著，是一陣鼓聲。

是西方的那種小鼓，而非是藍國的大鼓。

像踏著小碎步似的，既急促又行走緩慢。

它應和著最開始激昂的聲音。

接著，是手風琴的聲音，它作著激昂聲的尾調。

黑袍們和紅袍們唱了起來。

銀袍女這時鄭重地，以前所未有的姿態將一個紫金木的盒子取出來，并供奉在早已布置好的祭壇中心。

她自己則匍匐跪下，將頭抵著冰冷的地面。

也正是銀袍女將盒子拿出來的一瞬間，一種古怪的圣歌在封守的耳邊出現。

同時，他看到了。

一支被十字架貫通的蛇，黑色如石油般的血液從中潺潺流出。

浸透了十字架的根部。

那對蘊含著無窮**的雙眼也望向了封守，和他對視。

詭異的圣歌停止，種種誘惑之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封守趕忙停止探索這種低語，他又回到了現實中來。

封守可以選擇主動停止共感這種低語，也可以等待一次共感的過去。

但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完全共感完就停止了探究。

那些聲音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一回到現實，封守就發現，周圍的人都已經閉上眼睛匍匐著。

唯獨封守剛剛沉浸在幻象中沒有學著他們跪下。

也幸好他們閉著眼睛，沒有人發現他愣在原地。

以防萬一，封守半蹲了下來。

等這一個流程過去后，黑袍紅袍都半跪著。

白袍也不例外。而銀袍，則打開了盒子。

一本黑色封面的書籍趟在那里。

它的封皮由黑色的墨水造就，但好似活著的一般，不經意間就微微扭動著。

它的名字叫“黑暗圣經”。

這本黑暗圣經，也是造就了今日王美的東西。

“魅惑，**改造，超速自愈，絕癥救治，心靈鎖鏈”

這些超能力，都是這本書給予她的。

她也能夠感覺到，這本書，是活著的，有生命的。她早已與這本書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