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忙活這幾個“小家伙”的安置工作,一直到下午接近傍晚時分,陳清才回到了顧家大院,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歇息。
此時,他已經有十來天沒有回來了。
推開房門,房間里被打理的干干凈凈,床上的被褥,也被疊放的整整齊齊。
顯然,他不在這段時間,顧家的下人一直有過來,幫著他整理打掃房間。
陳清休息了一會兒,才來到了書桌前,隨手翻了翻他出去賑災前沒有看完的書籍。
這是一本史書傳記,講的是本朝開國初年的一些事情。
科考需要考到的書經,陳清前段時間看了,他雖然也能看得進去,但是實際并沒有特別大的興趣,反而是對于這些史書上的事情,他相當感興趣。
這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很是相像,仿佛是同一株上開出的兩朵花,同樣有春秋諸子,同樣有戰國爭霸,只是在某一些歷史進程上,出現了分叉,以至于后續的時代完全混亂。
比如說如今這個王朝,便不是陳清所知的任何一個歷史王朝。
本朝國號為齊,國姓姜姓,卻又不是春秋時期的姜齊。
太祖皇帝起于微末,開國之后,覺得自己出身不好,于是非要給自己找個煊赫的祖宗不可,一路往上翻找,便找到了春秋時期的姜齊。
于是,才有了如今這個姜齊。
實際上,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時期與國度。
陳清之所以翻看這些史書,是因為作為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在這個時代是用不了的,他沒有辦法先知先覺。
不過,身為現代社會非歷史專業的常人,真讓他到了唐宋明,他至多也就是記住一些重大的歷史事件,大多數時候,還是兩眼一抹黑。
正當他一頁頁翻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公子,公子。”
是小月的聲音。
陳清在顧家這么長時間,與他最熟的,反而是這個顧家的丫鬟,他把手邊的書放下,起身給小月開了門。
只見小月提著食盒,站在門口,等房門打開,小月看了看陳清,嗔怪道:“上午老爺說公子你回來了,結果一整天時間都不見人,我今天一天,往這里跑了七八趟啦。”
陳清笑著說道:“有一些事情要忙,就出去忙活了。”
“小月找我做什么?”
“十來天沒見到公子了,當然是想來看看啦。”
說到這里,小月抬頭看了看陳清,笑著說道:“公子在外頭,曬黑了不少。”
陳清笑著說道:“我也發現了,不復從前英俊。”
小月輕啐了一聲。
“公子臉皮也變厚了。”
她把食盒里的吃食擺好,然后看了看陳清,提醒道:“明天公子記得去看一看我家小姐,這段時間,我家小姐很惦念公子你呢。”
陳清應了一聲,開口說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探望小姐。”
小月把陳清拉到桌子旁邊坐下,示意他用飯,然后她站在陳清身后,笑著說道:“怎么還一口一個小姐,多生分?”
陳清吃了口飯,含糊著說道:“那應該怎么稱呼?”
小月輕聲笑道:“你就叫盼兒小姐,我家小姐聽了,心里肯定高興。”
陳清回頭看了看小月,笑著說道:“你可不要胡亂支招。”
小月坐在陳清對面,笑嘻嘻的說道:“昨天老爺來找小姐說話了,公子跟我家小姐的婚事,保準能定下來。”
陳清一邊吃飯,一邊笑著跟小月搭話,等到一頓飯吃完,他已經把這丫頭知道的事情,套出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他吃完這頓飯,把小月送到門口,才對小月開口正色道:“明天一早,我去尋盼兒小姐。”
小月連連點頭,提著食盒,蹦蹦跳跳的去了。
…………
第二天一早。
陳清陳大公子還沒有起床,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顧家大院門口,等下人通傳了之后,顧老爺親自從家里迎了出來。
只見馬車里,走下來了一個一身青衣的威嚴中年人,顧老爺見了之后,臉上露出笑容,拱手笑道:“近一百里的路,昭明兄來的好快。”
德清到湖州城,差不多八十多里的距離,在這個時代,其實算不上近。
下了車的陳煥,先是抬頭看了看顧家大院的門匾,又看了看顧老爺,這才拱手還禮,臉上擠出來一個笑容:“承隆兄。”
這個時代的“兄”字,算是一種客氣話,其實并不一定代表年紀大小,比如說顧老爺的年紀,其實就要比陳煥的年紀要大,但是他依舊稱呼陳煥為昭明兄。
這種客氣的稱呼其實是單向的,顧老爺稱喊一句昭明兄,陳昭明卻不能來一句顧賢弟。
而是也要稱呼對方為兄。
寒暄客套了幾句之后,陳煥看了看顧老爺身后,并沒有看到自己那個大兒子的身影,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心里有些不高興了。
“承隆兄,那逆子呢?”
按照道理,陳煥來了,身為人子的陳清,自然應當一起出來迎接,這里就已經是失禮了。
顧老爺看出來了陳煥的情緒,他笑著說道:“陳清估計還不知道昭明兄過來,我這就讓人去找他,昭明兄快快請進,咱們正堂說話。”
陳煥想了想,還是應了一聲,跟在顧老爺身后,一路進了顧家的正堂,片刻之后,有顧家的下人奉了茶,二人也各自落座。
落座之后,陳煥看著顧老爺,嘆了口氣:“家里的這點丑事,讓承隆兄見笑了。”
顧老爺面帶微笑,搖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有難處,不過昭明兄你放心,那天發生的事情,只要是在場的,我已經都給了封口費,沒有任何人敢把這個事情傳出去。”
陳煥沉默了片刻,看向顧老爺,開口說道:“無論如何,還是我陳家家門不幸,承隆兄,我離開職守,趕回湖州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
陳昭明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顧老爺,默默說道:“那逆子,我還是要領回家里去,這樁婚事,還是算了。”
“該給承隆兄的補償,我會盡量給到承隆兄。”
顧老爺聞言,變了變臉色,問道:“昭明兄這是什么意思?”
“今年是吏部考功的年份。”
陳煥頓了頓,繼續說道:“承隆兄應該也知道,這個事情我已經謀劃許久了,明年有可能調任戶部,做戶部的員外郎。”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位置,很多人盯著,這個檔口,若是朝廷里有人知道,尤其是同樣眼饞這個位置的人知道,我令嫡長入贅,必然會因此攻訐。”
“到時候失了這個戶部的官職事小,丟了如今的官職,事情就有些大了。”
顧老爺皺眉,然后喝了口茶。
“現在昭明兄倒想起來這回事了,昭明兄讓陳清來德清的時候,怎么不考慮這些?”
“那個時候…”
陳煥嘆了口氣:“不瞞顧兄說,長久以來,我這兒子就不怎么聰明,尤其是他母親去了之后,整個人就更加不正常,顯得有些癡傻。”
“我疑他是…因此才讓他到德清來,讓他后半生衣食無憂。”
顧老爺臉色冷了下來,冷笑道:“原來昭明兄,原打算送個傻子過來。”
陳煥沉默了片刻,沒有否認,而是繼續說道:“如今,那逆子顯然不能說癡傻了,我不能讓他繼續入贅,給朝臣留下話柄。”
“承隆兄放心,我帶那逆子回去之后,可以讓三郎過來,與令愛相配。”
顧老爺喝茶,然后看著陳煥:“昭明兄沒有聽家里小夫人說嗎?”
這位德清首富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顧家…”
“已經不打算再招贅陳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