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樣子，仿佛只要她說出個名字，他就會立刻去為她出頭。

江霧玥撇開視線，聲音冷淡至極：“你來做什么？我說了中秋我會跟你回去，不會讓你為難。現在，請你離開，不要再來煩我了。”

她說著，用力想甩開他的手。

顧時硯卻握得更緊，他上前一步，擋在了她面前。

他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看得出她心情很差，似乎受了委屈，但她不愿說，他也不敢追問。

“玥玥，我不是來催你回家的。”

他放軟了聲音：“我來接你一起去選中秋禮品的，你忘了嗎？往年不都是你準備的嗎？”

經他提醒，江霧玥才想起來確實有這么回事。

中秋回顧家老宅，她會精心挑選禮品帶給顧家長輩。

去年，她滿心歡喜約他，希望他能陪自己一起去選，結果他卻因為蘇挽星一個電話，毫不猶豫放了她的鴿子，讓她等了一個下午。

今年，他倒是主動來了。

真是諷刺。

江霧玥望著顧時硯，知道他今天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她實在沒有精力再和他糾纏下去，只想盡快打發他走。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妥協道：“……好。走吧。”

高端禮品店內，燈光柔和，環境雅致。

玻璃柜臺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名貴補品，頂級茶葉、稀有燕窩、野生海參......

服務員一眼認出了江霧玥，立刻笑著迎上來：“顧太太，您來啦！正好我們剛到一批……”

她看到緊隨其后的顧時硯，笑容更熱情了幾分，“顧先生也一起來啦！”

江霧玥只想快點結束，直接對服務員說：“麻煩帶我看看今年新到的燕窩和適合長輩的茶葉。”

“好的好的，顧太太這邊請，都是頂級貨色，您眼光最好了一定喜歡。”服務員殷勤地引路。

江霧玥之前買過多次，熟門熟路地開始挑選比較。

顧時硯就安靜地站在她身旁，目光膠著在她身上。

看著她微微蹙眉，聽著她輕聲細語地詢問細節……

一種滿足的感覺悄然填滿了他空蕩許久的胸口。

似乎只要她在他身邊，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這樣看著，他就能感到平靜和安心。

他忍不住想，為什么過去一年里，他就像瞎了一樣，從未發現這種陪伴帶來的滿足？

為什么總是把目光投向別處，卻忽略了身邊這盞最溫暖安靜的燈？

他的眼神不自覺變軟，唇角牽起一絲溫柔弧度。

服務員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笑著奉承：“顧先生和顧太太感情真是恩愛，讓人羨慕呢。”

這話取悅了顧時硯。

他伸出手，握住了江霧玥的手。

江霧玥身體僵硬了一瞬，下意識想抽回，但感受到服務員的目光，最終還是忍住了，任由他牽著。

服務員的話和掌心柔軟的觸感讓顧時硯心情更好。

他看著還在認真挑選的江霧玥，忽然開口：“不用這么麻煩挑了，這些，”

他指了指剛才江霧玥看過的幾款頂級禮品：“全部包起來，我都要了。”

服務員眼睛瞬間亮了，忙不迭地笑著恭維：“哎喲！顧先生真是大氣！有眼光！對太太更是沒話說！我馬上給您包起來！”

顧時硯心情不錯，松開江霧玥的手，轉身跟著服務員去柜臺付錢。

江霧玥暗暗松了口氣，站在原地等他。

顧時硯正在刷卡簽字，身旁忽然傳來一個女聲：“顧少？”

顧時硯聞聲轉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林清姿。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客套的笑：“好巧，林小姐。”

林清姿看了一眼他面前堆成小山的禮品，了然道：“顧少是和太太一起來準備中秋節的禮品嗎？真是恩愛。”

顧時硯點頭：“是啊。林小姐一個人？”

林清姿臉上適時飛起一抹紅暈：“是呢，中秋我陪阿衍回裴家，所以我先自己來看看，選些什么好。”

顧時硯笑了笑：“那林小姐慢慢挑，玥玥還在等我，我們先走了。”

說著，他收回視線，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林清姿又開口叫住了他：“顧少，請稍等。”

顧時硯腳步頓住，轉頭看她，眼中帶著詢問：“林小姐還有事？”

林清姿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但想到近日屢次見到江霧玥，還有裴衍之那些異常的反應，她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語氣關切：“顧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顧太太最近……在外面做兼職的事情？”

顧時硯聞言，眉頭蹙起。

林清姿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有了數。

江霧玥果然瞞著顧家！

一個豪門太太，偷偷出去做鋼琴老師補貼家用？這簡直是在打顧家的臉。

林清姿繼續說：“顧太太教的學生，正好是我的弟弟林晟，所以我在家里見過顧太太幾次。”

她觀察著顧時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故作體貼地說，“其實我覺得……以顧家的實力和地位，顧太太完全不需要出去拋頭露面做這些……”

她頓了頓，又添了一把火，意有所指：“顧少您還是和太太好好商量一下吧？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么猜測顧家，怎么議論顧太太呢……”

這話里的挑撥意味已經相當明顯。

顧時硯原本還維持的客氣笑容徹底消失，唇角向下抿成冷硬的直線。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林清姿，眼神里沒了之前的隨意，多了幾分冰冷。

“林小姐，”他開口，卻帶著不容錯辨的警告，“這是我顧家的家事，就不勞煩林小姐費心了。”

林清姿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她預想中顧時硯的猜忌沒有出現，反而像是自己多管閑事、搬弄是非被當場戳穿一般。

她的臉頰蹭得一下滾燙。

她試圖解釋，語氣有些慌亂：“顧少您別誤會，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顧太太，也怕對顧家的聲譽……”

顧時硯甚至沒有耐心聽她說完，只是冷淡瞥了她一眼。

隨即，他轉身走向門口，沒有多看林清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