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選好職務后，米切爾就收到了消息。

這些日子莫離那邊沒有動靜，他大概猜到陸青山會拒絕邀請。

對此他并無芥蒂。

當初在考核中看中陸青山的潛力，不過是臨時起意，對方沒有這個想法，他也不會強求。

然而，當看到陸青山選擇的職位時，他眼中掠過一絲難以理解的詫異。

“乾巫道場總部……一等導師？”

米切爾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一個巨斧武者稱號的獲得者，竟然選擇去當一個導師？”

在他根深蒂固的觀念里，專業導師這個角色，往往與追求安逸生活、或是潛力耗盡、大限將至的武者劃上等號。

這與“巨斧武者”，簡直就是南轅北轍。

“看來此子毫無進取之心，未來的成就，恐怕也就止步于域主了。”米切爾心中對陸青山的評價瞬間跌落谷底。

他原本看好對方有沖擊界主的潛力，有望成為自己未來的臂助，如今看來，卻是他看走了眼。

“無需再關注此人動向。”米切爾簡潔地回復了一句，便將陸青山的名字徹底從關注名單中劃去。

……

虬龍星，陸青山居所。

從虛擬宇宙退出后，陸青山第一時間將自己的選擇告知了岳父凱文。

“乾巫道場總部？”凱文聞言，眼中頓時迸發出驚喜的光芒，“那可是有不朽神靈坐鎮的地方，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親眼去瞧上一眼。”

陸青山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笑道：“父親，以您資深域主的實力，只要避開那些兇險的絕地，乾巫宇宙國內，哪里你不能去？”

凱文卻苦笑著搖頭：“哪有你說的這般自由？我走了，虬龍星這一攤子基業怎么辦？我和凱里那小子，就指著這一點點收入支撐修煉。”

他語氣里透著一絲無奈，又頻頻提及小兒子凱里。

“唉，也是凱里這小子不爭氣，他要是肯安分留在虬龍星，我偶爾離開一陣子，倒也不至于……”

陸青山心下了然，岳父這是想兒子了。他默默算了算，凱里離開虬龍星，怕是已有五千年之久。

“那混小子翅膀硬了，連我這個老子的話都不聽了！”凱文忍不住罵道，“有時我通過虛擬宇宙給他發消息，他連個回音都沒有。”

感受到岳父話語中的濃濃怨念，陸青山不由哈哈大笑：“父親放心！凱里不就在乾巫宇宙國嗎？我正好要過去。等我碰上他，一定把這小子給您抓回來！”

酒足飯飽，陸青山辭別岳父，返回自家莊園。

剛到古堡門前，便看頭頂閃著雷光的弟子雷鳴，正一臉興奮地等在那里。

“老師！”見到陸青山，雷鳴立刻迎上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這一年來他在虬龍星獨自歷練，老師還是第一次主動聯系他。

他年紀尚輕，心性純善，對跟隨了三年的老師，既敬畏又依賴。

“先進來吧。”陸青山推開古堡厚重的大門。

雷鳴像個好奇寶寶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古堡內奢華而古老的陳設。

“老師，這是您在虬龍星上置辦的產業嗎？好氣派！”雷鳴如今已經不是一年前剛到虬龍星那個懵懂少年，深知眼前這座古堡的價值，恐怕抵得上一個普通生命星球。

“不，”陸青山語氣溫和，“這里原本就是我和你師娘的家。”

雷鳴聞言，臉色瞬間漲紅，帶著濃濃的歉意低下頭：“老師，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的。”

他知道，老師的妻子早在數萬年前就已離世，這在楓葉帝國并非秘密。

“無妨。”陸青山擺擺手，轉移了話題，“說說看，這一年歷練，有何收獲？”

對這個放養了一年的弟子，陸青山也想看看他的變化。

“老師……”雷鳴似乎想到了什么，聲音低沉下來，帶著憤慨與無力，“我……我看到了宇宙的殘酷。我去了虬龍星的奴隸市場……那里簡直是地獄！活生生的同族，被當成貨物一樣挑選，買賣！連……連恒星九階的強者，都逃不過淪為奴隸的命運！”

他情緒有些激動：“我認識一個叫貝塔的，他的家鄉星球被奴隸販子攻占，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整個族群都變成了奴隸。他們做錯了什么？僅僅是因為還沒來得及接觸宇宙文明嗎？”

“還有一個叫夢娜的，她的家鄉更慘！被幾個惡魔占據。那個星球的人類都容貌俊美，他們就連學徒級的普通人都不放過，被抓到奴隸市場販賣，剩下的無論男女，全都……全都淪為了生育的工具……”

“弱小，便是原罪。”陸青山長長嘆了口氣，目光也變得幽深。

他遙望著奴隸市場的方向，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若非當初自己運氣好一些，他哪里有今日的自由？

一絲冰冷的寒意在陸青山眼底凝聚，他心中暗下決斷。

如果，日后他能突破到宇宙之主境界，一定要將這萬惡的奴隸制度徹底掃入歷史的垃圾堆，那些縱容乃至主導這一切的蛀蟲，也必須付出慘痛代價！

當然，那是無比遙遠的未來。

“弱小……便是原罪嗎？”雷鳴咀嚼著老師的話，眼神逐漸變得無比堅定。他緊咬牙關，狠狠道：“老師！我一定要變得強大！無比強大！”

“好！”陸青山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這些見聞，可還有其他收獲？”

“還有！”雷鳴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我發現虛擬宇宙里有個叫‘殺戮場’的地方，特別有用，這一年大半時間，我都在里面修煉，感覺戰斗經驗和身體發力都提升了不少！”

他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就是太貴了，要不是老師您給的那些黑龍幣，我根本負擔不起。”

“殺戮場確是個打磨技巧的好地方，但待久了意義不大。”陸青山搖了搖頭，對弟子走了點彎路并不在意，“你可曾發現不對？按常理，經歷了那么多次生死搏殺，你的領域早該有所突破……”

“弟子愚鈍。”雷鳴面露愧色，他去殺戮場瘋狂戰斗的核心目的，就是為了領悟領域，卻始終未能成功。

“真正的領域，誕生于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殺戮場模擬得再逼真，終究缺乏那份破釜沉舟的真實壓力。”

陸青山淡淡一笑，點破了關鍵。

“它的真正作用，在于完善你的招式體系。想單純依靠那里的戰斗就領悟領域甚至法則？那是奢望。”

他站起身，看著雷鳴，語氣轉為鄭重：

“接下來這幾日，你不必再修煉，好好休息，沉淀這一年的所得。七日之后，我們離開虬龍星……”

陸青山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屆時，為師會讓你明白，什么才是通往強者之路的正確修煉之法。”

在虬龍星停留已逾一年，既然前路已定，是時候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