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于景一計冷眼看向松煙,“謹言慎行,不得亂說。”
松煙當即噤聲。
他就知道,主子每次讓他派人監視醫館,可是又不愿聽到淳大夫的不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真是擔心主子陷進去了。
早知道,以前自己就不給主子擋桃花了。
什么樣的桃花,都比有夫之婦的爛桃花要好。
而松煙此番話語,讓顧于景重新審視淳靜姝。
第一次去醫館,淳靜姝的婆婆滿口仁義道德,更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她;
她的小姑子,挑撥是非,口蜜腹劍,幫著外人找證據踩她;
她的丈夫整日不見蹤影,醫館忙里忙外,她一個人,還要帶一個孩子。
這個女人,確實過得很辛苦。
顧于景心中涌上一種不知名的感覺,想起了他們母子二人在山間相擁時的場景。
“主子,淳大夫從醫館帶過來的草藥,還剩下一些,如何處理?”身穿藍色圓領窄袖的帶刀侍衛問道。
“送回醫館。”
顧于景看了信件內容,蹙眉調頭回書院,“松煙,你準備好此次的診金,親自送過去。”
此時,淳靜姝與遇初在回醫館的路上。
“顧大人的這輛馬車好氣派。”
遇初挨著淳靜姝坐下,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娘親,欽差大臣是大官嗎?”
霽溪小鎮來過最大的官便是縣令。
“恩。”淳靜姝淡淡應了一聲。
“娘親,我覺得顧大人好厲害,他幫了娘親也救了我,我以后也想成為他那樣的好官。”遇初靠著淳靜姝。
顧大人制服暴徒的時候,太威風了;
他的手寬大又溫暖,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覺得莫名的安心。
淳靜姝看著遇初眼里的崇拜,沉默一會,點了點頭。
不久,遇初靠在淳靜姝懷中睡著了,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嘴里偶爾會囈語,“顧大人……”
淳靜姝抱著兒子心虛復雜。
今日雖然顧于景沒有看到遇初的真實樣貌,但住在霽溪小鎮,難免哪日會再碰到。
她不確定顧于景到時會不會認出遇初,但不讓他看見遇初的樣子,是最穩妥的方法;
要想辦法提前治好他的手,等淳啟哲回來后,跟著他早日去省城。
母子倆剛回到醫館門口,就見嫂子盧氏一臉焦急地趕來,袖子挽起,褲腿還帶著泥。
見淳靜姝抱著遇初下馬車,遇初趴著不動時,臉色一白,聲音發顫。
“靜姝,我剛剛種地回來,聽說了白岳書院的事情,遇初,他沒事吧?”
“嫂子有心了。”
淳靜姝心中一暖,“遇初只是受了一些驚嚇,睡著了。人好著呢!”
盧氏往淳靜姝懷中一看,吐出一口氣,吞了吞口水,“神明保佑!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
兩人進入醫館,淳靜姝將遇初放到床上,盧氏幫她收拾。
因為當時救人匆忙,搬運時散落了一些藥材,盧氏一一撿起來,放到桌子上。
等淳靜姝來到藥房時,盧氏將最后一根藥材放到桌子上,手背上還有淤青,看起來受傷已經有兩日了
“嫂子,你這傷怎么回事?怎么不到我這里來拿藥?”
“前幾日淳月回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想要砸東西,我攔著,不想被一柄做飯的大勺,給砸到了。”
盧氏扯了扯衣袖,有些無奈,“她也不是有心了,我就沒跟你說。沒多大的傷,過幾天就好了。”
淳靜姝蹙眉。前兩日,不正是自己告訴她,顧于景可能有妻室的時間節點嗎?
她得不到顧于景,何必又亂發脾氣,殃及他人?
淳靜姝眸色暗了幾分,對這個小姑子越發不喜。
以前她還只是刁蠻,現在遇上顧于景,便越發無理。
“嫂子,先將這個藥擦了。”
淳靜姝拿出一盒藥膏,抹了一些到盧氏手臂上,之后,將藥膏放到她手中。
“靜姝,謝謝你。”盧氏手中握緊藥膏。
她嫁入淳家這么多年,只生了一個女兒,在淳老太太與丈夫心中,沒有什么地位。
整個淳家,她能說體己話的人,便只有淳靜姝了。
“靜姝,你這幾日留心淳月,我看她時不時哭哭啼啼的,又暴躁,十分不正常,我擔心她來醫館惹麻煩。”
盧氏回去前,叮囑了淳靜姝一聲。
“嫂子,放心,我不是軟柿子,不怕的。”
盧氏這才放心地點頭離去。
過了片刻。
醫館的巷子口響起馬蹄聲,松煙與一個帶刀侍衛拎著草藥而入。
“淳大夫,這是沒用完的藥材,放哪里?”
淳靜姝總覺得這個帶刀侍衛,比先前來醫館時,要客氣許多。
“放藥房吧。”
淳靜姝引著兩人將草藥放到藥房的柜子。
松煙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桌上,“淳大夫,這是這次救治傷患的診金,請您收下。”
淳靜姝打開,里面有六錠金子。
本想開口說用不了這么多,但想到顧于景有錢,她收下了盒子。
松煙見使命完成,抱拳告辭,走到門口時,迎面碰上了一身黃衫的淳月。
“這位小哥,你們家公子今日也來看診嗎?”淳月眼前一亮。
“無可奉告。”松煙冷冷看了一眼,徑直離開。
淳月臉色尷尬,但又不能對顧于景身邊的人說什么,只能在心中罵了一句,“狂妄。”
“淳月,今日到醫館來有何貴干?”淳靜姝站在大堂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嫂嫂。”
淳月見到淳靜姝連忙迎了上去,“我今日是來看你的。”
“有話直接說,不然我要磨藥了,沒時間聽你扯了。”
淳靜姝不喜歡拐彎抹角,淳月每次來,必有所求。
“嫂嫂,等等。我想請嫂嫂幫一個忙。”
淳月不安地扯著衣袖,走到淳靜姝身邊,咬了咬嘴唇,用極其低的聲音說,
“嫂嫂,我想通了。我太喜歡顧公子了,哪怕他已有家室也無妨,我,我也愿意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