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江南水患,七皇子南下賑災(zāi),最終把差事搞砸,還是老皇帝又派了人手過去,才給解決的,這次裴驚蟄也一同南下,剛回來。
一個大理寺卿南下去到水患之地,那說明什么?
說明這其中定是有人犯了案,而水患一般能涉及的犯案,多是貪墨賑災(zāi)款,或是之前修建的水利工程出了披露,里面有人陰奉陽違,沒準(zhǔn)在修建水利時候就有人從中動了手腳。
才導(dǎo)致此次水患這般嚴重。
宋今瑤思索著,又想起前世,好像不久后,南方重建堤壩,又出現(xiàn)了大問題,工部很多官員都被牽扯獲罪,降級的降級,罷官的罷官,可以說,現(xiàn)在的工部,就是個大染缸,里面盡是蛀蟲。
她依稀記得上一世里,顧明璋中間的確有一段時間沉寂,她那時候在太和縣,卻也不知顧明璋是不是當(dāng)時回京后去了工部,也受到了牽連。
不管上一世顧明璋進沒進工部,既然她知曉后期工部會出事,作為好友,她總是要提醒一二的。
宋今瑤眸色定了定,狀似無意開口道:“要我看啊,這工部也不是什么好去處,今年水患嚴重,難保不是之前護城堤壩修建的潦草,內(nèi)有文章。”
“此時進工部,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萬一惹得一身腥,豈不是冤的很。”
聞言,鄭氏心中一驚。
細一思量,越想越是后怕:“宋妹妹說的是,我一想還真是這么個理兒,哎呀,我也是老糊涂,怎么就沒想到這么多呢,多虧你提醒,嚇?biāo)牢遥瑖標(biāo)牢伊耍?.....”
“嗝......”
鄭氏嘴上說著害怕,卻是一直沒停著,咬一口糕點,喝一口茶潤喉,還打了個響嗝。
瞧的宋今瑤失笑不已。
果然,只有顧大人那種寵妻的男人,才能把人這養(yǎng)得這般心寬。
忽地,宋今瑤想起自己的大女兒和小女兒來。
要是那倆孩子將來也能嫁入這樣的人家,活成鄭夫人這樣,該有多好。
只是,顧家那樣的門風(fēng)家世,鄭姐姐唯一沒娶妻的小兒子顧明璋又太過于驚艷絕倫,她連攀親的心思都不敢生。
大女兒陸文茵跟顧明璋年歲相當(dāng),可和離的身份......她作為母親自然不覺得有什么低氣的,但架不住世人會有偏見。
二女兒跟顧明璋相差歲數(shù)又稍微有些大。
或許?
她該給大女兒相看相看上次小舅母提的那個方凜?
上次一直想著找機會看看的,結(jié)果接下來事情繁多,這事擱置到現(xiàn)在,也還沒行動。
一時間,宋今瑤有些恍惚,腦子里思緒紛亂,走了神。
“那你說,去哪個部比較合適呢?”這時,鄭氏用帕子擦掉指尖糕點碎屑,繼續(xù)說道。
也拉回了宋今瑤飄遠的思緒。
“除了工部,我建議鄭姐姐,就隨了顧小公子的意愿,也無不可,何必因為此事傷了母子情分。”
“宋妹妹說得在理......那我就不管了,那小崽子愿意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老了,往后的日子呀,我只管吃好喝好,再逗逗孫子孫女就是。”
說著,鄭氏又往嘴里塞了一塊杏仁酥。
“嗯,好吃。”
宋今瑤見鄭氏這個吃法,緊忙按住對方的手,笑道:“鄭姐姐少吃些,倒不是舍不得給你吃,只是午膳我讓府內(nèi)準(zhǔn)備了清蒸醋魚,你再這么吃下去,確定一會肚子還有地兒?”
“有醋魚?真假?”
“真,比珍珠還真。”
“還是宋妹妹懂我......”
二人說著話,忽地鄭氏對著宋今瑤擠了擠眼睛,神神秘秘一笑,道:“今日街上流言你可是聽說了?”
說完,鄭氏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之事,因憋著笑,腮幫子的肌肉都跟著抖動起來。
宋今瑤搖頭,今日她沒出府,府內(nèi)人也忙著布置,倒是誰都沒關(guān)注外面消息。
瞧鄭氏的表情,難不成今日京城還有什么好笑的八卦不成?
想著,宋今瑤嗔怪瞪過去一眼:“鄭姐姐就莫要賣關(guān)子了,瞧給你笑的,你倒是說來聽聽,什么稀奇事能把你笑成這樣。”
“你真沒聽說?”
“聽什么?明日就是四個孩子大婚,我這府內(nèi)府外的一直在忙。”
“那我跟你說說啊,今日京城可是熱鬧得緊,流言滿天飛呢......那個榮陽可是丟了大人了,今早卯時,就天剛蒙蒙亮那時候,有菜農(nóng)往她府內(nèi)送菜,從后門進去,路過馬廄,你猜瞧到了什么?”
“瞧到什么?”
宋今瑤興趣被勾起,不由得放下茶盞問出聲。
榮陽的八卦?
她可真是太想聽聽了!
“嘖嘖……沒想到那榮陽玩的比長公主不逞多讓,竟是在馬廄里,同男子歡好。”
“你說這地方選的,也真夠味兒的。”
宋今瑤嘴角抽搐了下,是夠味兒的,可不,怕是滿身馬糞味。
不過這事是怎么傳出來的?
依照榮陽狠毒的性子,那名送菜的,怕是第一時間就會被榮陽殺掉。
正想問一問,這時鄭氏又賣了個關(guān)子:“你猜跟榮陽歡好的男子是誰?”
宋今瑤翻了個白眼瞪過去:“鄭姐姐,沒得這樣吊人胃口的!”
“哈哈,好好,就不逗你了。”
“那人啊,你也熟悉,就是段懷瑾,他不是前些日子被逐出段家時候挨了板子嗎,聽說跟榮陽折騰的時候,傷口還沒好利索,結(jié)果用力過猛,傷口崩裂,那屁股蛋子上還滲著血呢。”
帶傷還玩的這么刺激?
不能吧?
段懷瑾那人,她是知道的,最是惜命。
宋今瑤覺得此事或許有內(nèi)幕。
難不成那二人中藥了?
不過這次她沒有打斷鄭氏。
鄭氏還在說:“那送菜的,和府內(nèi)人路過,聽到馬廄里聲音不對,就去瞧了瞧,誰知這一瞧差點把公主府的人嚇暈過去。”
“說當(dāng)時不止段懷瑾后面血呼啦啦的,榮陽也是被折騰的出氣多,進氣少。”
“可就是這樣,那段懷瑾還是極為亢奮,壓根就停不下來,壓著榮陽行那事,公主府的人沖進去,是強行把這二人分開的。”
“等御醫(yī)的功夫,一個沒看住,你猜那段懷瑾又干啥了?”
說到這里,鄭氏停了下來,對著宋今瑤眨了眨眼睛:你猜!
宋今瑤扶額:“鄭姐姐,不帶這樣三番四次……”
“好好好,是我老毛病又犯了,接著跟你說啊……”說著,似乎是想起有趣的事,鄭氏噗嗤笑了聲。
宋今瑤隨手端起杯茶送入口。
就聽鄭氏接著道:“那段懷瑾啊,又沖回馬廄,抓著一匹幾個月大的小母馬……整的那小母馬慘叫不止,大母馬護崽子,揚起馬蹄,把段懷瑾踢斷了三根肋骨,腿骨也斷了。”
“噗……咳咳……”
宋今瑤剛?cè)肟诘牟杷粋€沒忍住,噴了出來。
太炸裂了!
段懷瑾和榮陽!
后期段懷瑾又和母馬?
天啊!
見宋今瑤被嗆得咳嗽不斷,杜嬤嬤緊忙上前給順著后背。
剛剛她也差點笑噴!
報應(yīng)啊!老天開眼了!
誰讓那二人算計夫人的,總算讓那兩個惡人遭了報應(yīng)。
止住了咳嗽,宋今瑤問出先前的猜測:“鄭姐姐,這二人是被下藥了吧?”
“何止是下藥,御醫(yī)給診脈,說段懷瑾是被人灌了給畜生配種的藥,那藥效,三五百斤的豬中了都能發(fā)瘋,更何況是人。估計這次啊,段懷瑾那老東西,怕是命根子都要斷了!”
“這事是段懷瑾夫人肖氏傳出來的?”宋今瑤問。
她見過肖氏,要說那肖氏還真不是個聰明的,也不知道段懷瑾哪里值了,竟會讓肖氏愛的死去活來。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估計憑肖氏的行事風(fēng)格和蠢笨的腦袋瓜子,肯定把榮陽當(dāng)了情敵,去公主府大鬧一場。
上次不也是聽風(fēng)是雨,來她府門前鬧過一次,非要說她是想跟段懷瑾重續(xù)前緣,才回的京嗎。
這次段懷瑾跟榮陽這么磕磣的事,被肖氏一通鬧,被傳的滿城風(fēng)雨也不奇怪。
怕是段懷瑾此刻.......得嘔死了。
鄭氏說的口渴了,連喝了兩盞茶,這才贊道:“宋妹妹,你這腦袋瓜子就是靈。”
“這會,肖氏還進宮了呢,要請陛下做主,非要說榮陽勾引她家老爺。你說她是不是傻?段懷瑾都差點把榮陽折騰死。”
“給榮陽問診的御醫(yī)正是我們顧家的分支,聽他說啊,榮陽大出血,往后都沒辦法生育了。這么嚴重,肖氏還沒腦子進宮,怕是要有命進沒命出了。”
“就算陛下不寵榮陽,但好歹是皇家人,這事被肖氏鬧得沸沸揚揚,皇家臉面丟盡了,陛下沖著哪一點,怕是都不會放過肖氏了。”
“唉?你說給這二人下藥的能是誰呢?這得有多大仇啊,簡直比把這二人殺了,還要狠!”
聽得最后這一句,宋今瑤忽地想起前幾日,裴驚蟄在府門口說的那句話:“榮陽那里,我會為你討個說法。”
宋今瑤表情瞬時一僵!
難不成?
這些事……
是裴驚蟄干的?
“鄭姐姐,榮陽和段懷瑾這事,京城里傳的很厲害嗎?”
“可不咋的,我來的時候,茶館說書先生都拿這事當(dāng)話本子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