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做什么?
不諳世事的妹妹仰著小臉,用那樣懵懂純粹的眼神望著自己。清澈的眸子里映著他的影子,將這簡單的問句染上幾分不自知的依賴。
他是她的兄長。
要做的事,自然也只是照顧她而已。
“幫你去備水,來濯足。”
云硯洲淡淡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靠墻的木桌。
桌上那只專用來濯足的銅盆已備好,他提起旁邊溫著的水壺,水流簌簌注入,在盆中漾開水花,帶著恰到好處暖意的水汽便漫了開來。
一旁放著一只描金小瓷盒,他伸手掀開蓋子,里頭是曬干的合歡花瓣與少許研磨細(xì)膩的香粉,看來是妹妹平日里沐浴慣用的東西。
取了兩勺撒進(jìn)水里,淡粉色的花瓣便隨著水波輕輕浮蕩,清淺的甜香立刻漫開來,混著水汽縈繞在鼻翼。
他嗅過了,和妹妹身上慣有的香氣如出一轍。
云硯洲單手端起銅盆,掌心托著盆底,緩步走回她面前。
彎腰時(shí)衣擺微垂,將銅盆放在云綺腳邊的地面上,水面恰好能沒過她的腳踝,花瓣覆在水面上輕輕晃悠。
直起身時(shí),目光只淡淡掃過妹妹的鞋尖,快得像一陣風(fēng)掠過高草,隨即垂眸落在水面上。
花瓣在溫水里輕輕晃悠,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半分波瀾:“水溫正好,自己洗吧。”
眼底深處翻涌的暗流被極好地壓了下去。
自來男女七歲不同席,何況云綺已過總角之年。親手為妹妹濯足,于禮不合。
縱是兄妹,也該存著這份男女之別,護(hù)著姑娘家的體面,守著長兄的分寸。
周全到備水置香,是兄長的體恤,但再往前一步,便是逾矩了。
即使云硯洲其實(shí)并不在意所謂禮數(shù)。
他怕的,是自己心底那幾分陰暗——那幾分因?yàn)榭吹?*頸間那抹被別的男人留下的吻痕后,于今夜無聲滋長、愈發(fā)膨脹凸顯的掌控欲。
想親自替**試水溫,想攥住**或許會瑟縮的腳踝,想讓**從身到心都依賴著自己的安排……這些念頭稍不留意,就會像藤蔓似的纏上來。
他是她敬重的兄長,該是溫和而有分寸的。
若讓她察覺到半分偏執(zhí)的占有欲,窺見他面具下并非那般溫潤如玉的一面,她眼里那份純粹的依賴,會不會變成驚懼?
于是他不動聲色地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淡淡轉(zhuǎn)過身去,連聲音都溫沉得像浸了雨:“洗完了,就叫大哥。”
云綺在云硯洲轉(zhuǎn)身的瞬間,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嘴上卻應(yīng)得輕輕軟軟:“知道了,大哥。”
身后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該是布料摩擦,大約是脫了外衫。
接著是鞋子落地的輕響,兩只,一前一后,隔著片刻的停頓。
再后來,是棉質(zhì)襪子被慢慢褪下的細(xì)微聲息,在這靜得能聽見呼吸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云硯洲背對著她,掌心微微蜷了蜷。
隨后是極輕的、試探般的水聲。該是她伸出腳,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水面。
那聲音很短,像怕燙似的,停頓了幾秒,才又響起*******,大概是雙足終于放進(jìn)了水里。
緊接著,一聲幾不可聞的**漫過來,帶著點(diǎn)被溫水*********,像小貓?jiān)诤韲道锊涑龅妮p哼。
水聲漸漸變得柔和,該是少女在水里輕輕晃著腳,偶爾有水珠從腳踝滑落,滴回盆里,濺起細(xì)微的響。
每一個(gè)細(xì)小的聲音都帶著溫度,順著空氣漫過耳廓,在頸后繞了個(gè)圈。
他閉了閉眼,就能描摹出那畫面。
****該是乖乖坐在榻上,裙擺垂落如流云,露出的腳踝浸在水里,或許還會因?yàn)樗呐猓?*不自覺地蜷一下。
呼吸仿佛都跟著那水聲慢了半拍,連空氣里都浮著層*****,纏得人****。
很可愛。
他的妹妹,很可愛。
他淡淡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也難怪那位霍將軍,現(xiàn)在會后知后覺,想要重新?lián)碛兴?/p>
但他會讓她習(xí)慣,他這個(gè)大哥才是她最能依賴信任的男人的。
半晌,身后少女的聲音帶著剛被溫水浸過的濡濕暖意:“大哥,我洗好了。”
云硯洲應(yīng)聲轉(zhuǎn)身時(shí),目光極自然地沉在地面,并沒有刻意看什么。
可視線壓得再低,那抹瑩白還是猝不及防撞進(jìn)來,是**剛洗完從水里抬起的**。
水珠順著腳踝往下滑,在腳背暖透的薄紅上滾出細(xì)碎的光,********泛著珍珠似的白,像浸在月光里的玉。
他臉上沒半分波瀾,只將疊得方正的擦足布巾遞過去,聲音平淡無波:“擦一擦。”
云綺乖乖接過,低著頭慢慢擦。
擦完腳,她手腕一揚(yáng),毛巾咚地落進(jìn)銅盆,濺起星點(diǎn)水花。水聲還沒散盡,人已經(jīng)輕巧地鉆進(jìn)了被窩。
錦被落下來,先蓋過她的肩頭,再往上攏了攏,只露出半張粉撲撲的臉,和一雙還帶著點(diǎn)水汽的眼睛。
睫毛卷翹而纖長,眨動時(shí)帶著點(diǎn)剛鉆進(jìn)暖窩的慵懶,鼻尖微微聳了聳,像在貪戀被衾里的暖意,臉上的困倦又漫上來:“…我困了,大哥。”
云硯洲立在床邊,目光在她臉上稍作停留。
他知道妹妹今日乏了,神色依舊淡淡的,只吐出幾個(gè)字:“那就,早些睡。”
云綺就這樣看著她這位大哥離開,真就這么放她一個(gè)人睡覺了。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兄長在照顧妹妹。
云硯洲走后沒多久,門外便傳來穗禾的腳步聲。她進(jìn)來一眼瞥見桌上與地上的洗漱物件,立馬道:“小姐,我來收拾。”
“等等。”
云綺支起身,錦被自肩頭滑落,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脖頸,語氣平靜地吩咐:“再去打盆溫水來。順便,取條新的**來。”
她還有**要*。
真是*得太久了。
方才與自己不動聲色的兄長狀似天真懵懂地拉扯這么久。她這位大哥倒沉得住氣,她自己卻險(xiǎn)些忍不住。
****的觸感愈發(fā)清晰,一股燒人的空虛和燥熱從心底漫上來。云綺抬手松了松領(lǐng)口,眼尾暈開一抹媚色。
穗禾端來新的溫水,云綺自己打理妥當(dāng),才重新鉆進(jìn)被窩。可那被******,卻半點(diǎn)未散。
真是讓人煩躁。
忽而眼波流轉(zhuǎn)。
好幾日沒見云燼塵了。
****,應(yīng)當(dāng)也很想念她吧。
正想著,門外忽然響起輕微的敲門聲,附帶著一絲微啞的嗓音:“姐姐,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