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玥雙眼瞪大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滿眼不可置信,肩膀甚至顫抖起來。
如果說,剛才她看見云燼塵跪在云綺面前幫她捏腿,只是震驚。
那此時此刻,她整個人簡直如遭雷擊,血液仿佛瞬間凝固,連耳畔都嗡嗡作響。
云燼塵這是在說什么?
云綺多年來變著法地欺辱他不知多少次,他竟然說,云綺是世上對他最好的人?
他管云綺叫姐姐,還說,他生來就該是云綺的狗?
瘋了,真是瘋了!
怎么會有人將本該恨之入骨的人奉若神明,卻對真正關心他的人冷若冰霜?
她為他送上等飯食,為他提議換好院子,換來的卻是他視若無睹的冰冷疏離。
而云綺這個曾經將整碗生牛乳灌進他嘴里,多年來對她百般凌辱的人,如今卻成了他頂禮膜拜的神祇。
這荒謬的現實讓云汐玥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險些站不穩了。
云綺聽到這個答案顯然很滿意。
她轉過頭,歪了歪頭,對云汐玥道:“聽到了嗎?云燼塵可是說,我沒有欺負他,而且我是世上對他最好的人呢。”
云汐玥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你,你……”
云綺似笑非笑,輕輕吐出一句:“我什么?怎么,你也想給我當狗嗎?”
話音剛落,云汐玥便感覺到一道陰沉的目光,像墻角終年不見光的苔蘚般,驟然黏膩且濕冷地纏上了自己。
云燼塵依舊沒說話,連唇線都沒動一下,只那雙覆著沉寂陰翳的眸子定在她身上。
眼底沒什么劇烈的情緒翻涌,沉滯著一層薄薄的、像浸了水的墨似的郁色。卻隱隱約約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和敵意,仿佛在無聲地警告著什么。
這種感覺,讓云汐玥瞬間從脊背升起一股涼意,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順著手臂一路蔓延,連呼吸都變得不暢了。
為什么她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敵意,好像是恨不得她去死一樣?
云燼塵該不會以為,她真的也想爭著給云綺當狗吧?
此時此刻,云汐玥只覺得,無論是云綺還是云燼塵,這兩個人都不正常。
無論云燼塵是什么身份,感受到此刻這種冰冷陰濕帶來的恐懼,就算日后他再風光,她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云汐玥猛地后退一步,幾乎是踉蹌著轉身,逃也似地沖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蘭香連忙緊隨其后。
裙擺被地上的石子絆了一下,她險些摔倒,卻也顧不上狼狽,一路小跑。
直到那道陰冷的目光徹底從背后消失,她才敢停下來,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神色還帶著未散的驚恐。
變態……
那兩個人都是變態!
云汐玥的身影徹底消失后,周遭一切重歸寂靜,仿佛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云燼塵依舊跪在云綺的躺椅邊,像一抹與陰影融為一體的剪影,悄無聲息。
斑駁的日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他的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為那張本就精致的臉龐添了幾分柔和的層次感,顯得愈發好看。
“…… 姐姐。”
他的眼睛褪去了剛才的濕冷敵意,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霧氣,像一只被雨打濕的小狗,濕漉漉地看著自己唯一的主人,卻將自己的渴求藏在了眼底最深處。
就在這日光下,云綺微微俯身,指尖輕輕落在云燼塵的下巴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卻又像貓爪般勾人心弦。
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他下頜的線條,聲音低低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樣看著我,是想要獎勵的意思?”
云燼塵喉結輕輕滾動,目光愈發專注。那雙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只倒映出她一個人的身影。
云綺緩緩抬起他的下巴,動作輕慢而篤定,仿佛在欣賞一件屬于自己的珍品。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像一朵盛開在陽光下的罌粟,危險而迷人。
“那就一直這樣看著我吧。”她低語著,像在蠱惑,又像在命令。
下一刻,她俯下身,旁若無人地吻上了云燼塵的唇。
那吻不急不緩,帶著她獨有的慵懶與霸道,像一陣帶著甜香的微風,悄然侵入他的呼吸,讓人無處可逃。
不是夜晚,不是無人的角落。
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就算云硯洲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下人擅自靠近竹影軒,也隨時有可能會有人撞見。
但偏偏,云綺就這么大膽,就這么做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他們身上,光影交錯間,仿佛為此刻的糾纏鍍上了一層隱秘的金色。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偷來的戰栗,每一次觸碰都像是在懸崖邊徘徊。
那種禁忌的快感,那種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刺激,像電流般竄遍全身,讓人頭皮發麻,卻又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云燼塵幾乎控制不住戰栗。
蜻蜓點水的一吻過后,云綺拉開幾分距離,指尖若即若離地滑過他的臉頰,輕聲問:“愛我嗎。”
像是在引導什么。
云燼塵將自己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指節收緊,像是要將她的溫度刻進骨血里。
他緩緩抬起眼,霧色氤氳的眸底翻涌著近乎病態的執念,聲音低啞,如同夢囈般,又像是在說著什么誓言:“我的人,我的心,都是姐姐的,永遠只屬于姐姐一個人……我為姐姐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