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倩華一驚,“你,威脅我?我可是你母親。”
“母親?”
紀瑾修涼薄的唇扯動,溢出冷笑,“你做的一切,似乎并未考慮過我是你兒子。”
“為了阻止我與唐凝公開婚事,背地里你們都做了什么,還要我提醒?”
他聲音低沉,壓著怒火。
可盡管如此,身上依然散發(fā)出令人畏懼的怒氣。
葉倩華被震驚得臉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原來,他都知道。
也是,上次在圳市,他就成功瓦解了她的計劃。
想到這,葉倩華索性裝都不裝了,冷笑了好幾聲,“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張杏兒。”
“她不會讓你和唐凝好過,除非……”
葉倩華雙手撐在桌面,看著他獰笑,“你想唐凝死。”
“放心,她不會有事。”
紀瑾修神色冷峻,“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的寶貝兒子。”
葉倩華氣得雙眼通紅,知道在他這行不通,憤憤離開。
紀瑾修煩躁,扯松領(lǐng)帶。
他把陳特助叫進來,“去警局送材料,別讓他們出來。”
陳特助意外地瞪大眸子,吃驚不已。
看他站著不動。
紀瑾修冷眸掃過去,“不想干了?”
“不不不,我這就去。”
陳特助連忙出去,心想夫人剛才氣呼呼過來,肯定是為了二少的事。
總裁竟然,絲毫不留情面?
唐凝睡了不到四個小時,下午四點多起來,跟林蔓一起來了醫(yī)院。
周叔守著唐老爺子。
看到她來,面露憂傷,“小姐來了,老爺子還是沒見醒。”
周叔跟了唐老爺子幾十年,兩人感情深厚。
老爺子有事,周叔心里自是難受的。
“爺爺一定會醒過來,周叔別擔(dān)心。”唐凝安慰道,心里也這么安慰自己。
周叔看著她憔悴的小臉,嘆口氣,退出了病房。
林蔓看到平時慈祥的唐老爺子,此刻卻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時能醒來,心里萬分難受。
唐老爺子一直待她跟親孫女一樣。
他疼愛唐凝,連帶著她這個閨蜜都一起疼愛著。
是個很和善慈愛的老爺爺,林蔓一直很敬愛他。
整個唐家,唐凝就只剩他了。
要是唐老爺子出事,她真不敢想唐凝會怎么樣。
“寶貝,唐爺爺一定會沒事醒過來,你別太擔(dān)心知道嗎?”
林蔓心疼的抱住唐凝,“這段時間你就住我那,正好我未來一段時間休息,可以好好陪你。”
唐凝疑惑看著她,“休息?”
“對啊,幾乎兩年時間連軸轉(zhuǎn),也沒好好休息過,我得放個假玩玩,正好陪陪你不好嗎?”
唐凝慶幸一直有她,眼底劃過欣慰的笑意,“當(dāng)然好了,不過我還是得找房子。”
她想過回老宅,但老宅出來市區(qū)一趟太遠。
之前住的公寓又已經(jīng)轉(zhuǎn)手。
她想著,不如還是買個房子比較方便。
林蔓松開懷抱,皺眉看她,“你嫌棄我?不想跟我一起住。”
唐凝失笑,“嗯,真讓你給說對了。”
“好啊唐凝,你裝都不裝了。”
林蔓跑去病床邊跟唐老爺子告狀,“唐爺爺,你快起來給我做主,唐凝欺負我。”
“好久沒跟唐爺爺吃飯了,你醒來,我以后經(jīng)常陪你喝早茶好不好?”
“……”
唐凝看著這一幕,堵著的心感到一絲安慰。
她還有爺爺,還有林蔓。
有些人,只能當(dāng)是過客了。
人的一生就如一趟列車,中途走走停停,有人上車,就會有人下車。
兩人天黑才回去。
回到家林蔓點了外賣,兩人洗完澡沒一會,外賣就送到了。
唐凝穿著面料舒適柔軟的大T恤,頭發(fā)挽起來夾著,整個人看著很隨性干凈。
洗完澡的沐浴香味,讓她整個人都清爽香甜。
林蔓坐在她一旁,歪頭靠在她肩上,抱著她的腰,“寶貝,有你在我身邊,我好幸福。”
唐凝被她呼吸弄得脖子癢癢的,笑著把她腦袋挪走。
“好了戲精,東西都快涼了。”
林蔓見自己的用意被無情戳穿,把外賣盒蓋子一一打開。
她點了不少東西。
小炒、烤魚、鴨貨,另外還有糖水。
這些都是學(xué)生時代,她們最愛吃的。
唐凝本來不愛吃,跟著她久了,久而久之也喜歡吃點。
她們一邊吃,一邊聊天。
林蔓忽然鄭重其事道:“我希望往后余生,我能一直陪著你,我們友誼萬歲。”
唐凝心有觸動,點點頭,“是的,友誼萬歲。”
在林蔓這邊,她不用擔(dān)心被背叛。
更不用偽裝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林蔓眼珠子一轉(zhuǎn),“好像差了點什么。”
唐凝挑眉,“酒?”
林蔓雙手一拍,“沒錯,果然,最了解我的還是你。”
她從地板上起來,跑去廚房開冰箱,拿了幾瓶白啤出來。
“喝這個吧,酒精度低。”
“好。”
唐凝沒有拒絕。
她的心,像被什么纏繞成一團。
又堵,又麻,又疼。
喝點酒,應(yīng)該容易睡著。
喝著喝著,那些被她極力壓制住的情緒,也一一被釋放了出來。
唐凝任由眼淚靜靜地淌在臉上。
燈光照著她晶瑩的淚水,紅紅的眼尾,整個人看著說不出的脆弱破碎。
林蔓摟著她的肩,心疼到哽咽,“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
唐凝咽喉發(fā)緊,用力憋著。
可情緒一旦破開一道口子,就會如決堤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哭得更兇,難受地啜泣問:“是我做錯什么了嗎?為什么一個個都要這么對我。”
“紀寒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我還,我還……連累了爺爺,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
“蔓蔓,我……我好害怕,好難受……”
唐凝哭聲問道,眼淚肆虐在她白皙的臉上,哭得那么絕望悲戚,讓人看著心都要碎了。
林蔓繃不住,放下酒杯緊緊抱著她,摸她的腦袋一遍遍安撫。
她是哭著的,“你不許這么想,他們傷害你,是他們王八蛋。”
“紀寒也好,紀瑾修也罷,那都是他們不懂得珍惜你。”
“唐凝,你有我,有爺爺,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要因為別人的混蛋無恥而輕賤自己,你是唐凝,是仗義又勇敢的唐凝。”
“可是林蔓,我好難受,我感覺要死了……”
唐凝哭得痛苦隱忍,嘶啞的哭聲問,“明明我什么都沒做錯,他們?yōu)槭裁炊歼@么對我,為什么?”
她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成兩半。
麻木的感覺褪去,那些疼痛像猛獸啃咬著她的四肢百骸。
林蔓心疼又害怕,怕她撐不下去。
“是他們瞎,可這不是你的錯……”
林蔓努力哄著她,“你忘了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嗎?別人看我家窮,欺負我,又找混混要毀了我。
是你,你明明那么瘦的一個,卻義無反顧幫了我,還幫了被校園霸凌的同學(xué)……”
“唐凝,你在我心里,就像星星一樣的存在,你真的很好,很好的呀……”
林蔓眼淚縱橫,想起這些唐凝受的委屈,心疼得要命。
唐凝抱著她,哭了好久好久,直到酒精發(fā)作,哭累了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
這一夜,林蔓沒睡意。
她坐在陽臺,抽了一晚上的煙。
沒有睡意的,又何止她一個。
紀瑾修心情煩躁,約柳思哲他們喝酒。
柳思哲拒絕,“不好好跟小唐凝解釋,以后別找我喝酒了。”
“……怎么解釋?”
紀瑾修第一次那么無奈的口吻。
柳思哲知道他很難,上次在醫(yī)院了解后,也能理解他,可還是不爽。
“你就是太低估她的承受能力了,興許她長大了,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受不了呢?”
“行了,愛喝不喝。”
紀瑾修煩躁掛了電話,不想跟他廢話。
但他實在不想一個人待著。
尤其想起唐凝決然提起離婚的樣子,胸腔像是積著一團火。
隨時能把他燃燒殆盡。
他又打給沈云翔,“出來喝一杯?”
沈云翔聲音惺忪,顯然是被吵醒,“紀爺,紀大少,我明早有一臺手術(shù)要做。”
“……”
得。
沒人陪他。
他把手機往桌臺上一丟,起身去冰箱找了一圈。
又放棄喝酒的想法。
重新拿起手機,點開唐凝的聊天框,又進入朋友圈……
前幾天發(fā)的那條朋友圈,赫然在目。
九宮格的照片,被放在c位的是結(jié)婚證。
紀瑾修垂下眼,睫毛顫了顫。
一陣無聲的沉默后,他熄屏上樓。
唐凝喝酒發(fā)泄完,這一覺睡得很沉。
直到被電話吵醒。
打給她的是爺爺?shù)闹斫牵靶〗悖康亩贍斖蝗粠松狭思瘓F總部,想取代董事長的位置。”
唐凝瞬間從床上坐起來,睡意全無。
“那些股東都去了?”
“他們都過來了,看樣子,怕是不少人私下都被收買了,小姐,集團是董事長的心血,他們現(xiàn)在過來搶,就是看董事長進醫(yī)院了……”
唐凝何嘗不知道是這樣,只是沒想到,他們那邊的人居然如此明目張膽。
“你攔著他們,我立刻過去。”
唐凝不由分說,掀被子下床,洗漱完趕去公司。
時隔多年,她再次踏入公司,卻不想再退縮。
都說她是個無用的千金,只知道寫個破劇本,那她就讓他們看看,什么叫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