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如意山莊。
某間偏僻幽暗的密室之中,莊主陸以斐正端坐在烏木寶座上吞吐靈機(jī),埋頭修煉。
忽然,他動作一滯,皺著眉頭停止了運(yùn)功,隨后睜開雙眼,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角落處的小型傳送陣。
按照之前的安排,今天就開始打窩了。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這個莊主還專門挑選了幾個絕對可靠的心腹改頭換面了一番,去充作“天驕大會”的報名人員。
可是由于那位圣宗使者的計劃實(shí)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陸以斐還是覺得不放心,一整天都處于心緒不寧的狀態(tài),唯恐那邊出事。
眼看著派出去的心腹們遲遲不歸,他也越來越坐不住,開始反思上次自己是不是答應(yīng)的過于草率了。
那小子行事如此激進(jìn),完全就是在把此界的天驕們當(dāng)傻子耍,且不說會不會有人真的上當(dāng),要是露出什么馬腳,那才叫大事不妙。
想到這里,陸以斐不禁有些后悔。
或許,自己就不該陪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家伙瞎胡鬧.....
就在這時,那座小型傳送陣突然亮起一道白光,緊接著就從里面走出來一名黑袍裹身的中年男子,其人正是這次負(fù)責(zé)執(zhí)行計劃的“工作人員”之一。
此刻,這位中年男子精神煥發(fā),紅光滿面,見到陸以斐后就恭敬的俯身拜倒,語氣中帶著抑制不住的喜色:
“屬下見過莊主。”
看到為首的心腹終于回來,陸以斐頓時松了口氣,忙不迭的詢問道:
“阿忠,事情進(jìn)行的怎么樣?沒有出現(xiàn)意外吧?”
聽到詢問,那名心腹手下不敢怠慢,迅速稟報道:
“啟稟莊主,今天的活動簡直順利的出人意料,您是不知道啊,那群年輕天驕就像是瘋了一樣,把報名的地方圍的水泄不通,差點(diǎn)兒沒把手下們累死!”
“提前準(zhǔn)備的一萬個號牌上午就用完了,后來就以紙片代替,等到連紙片都沒了,又換成了樹葉,沒多久周圍的樹都被薅禿了......”
“.....足足忙到夜里,才終于把那些報名的天驕全打發(fā)走,而后屬下第一時間就過來給您匯報......”
手下說的興高采烈,涂抹橫飛,顯然對自己的表現(xiàn)頗為滿意。
畢竟他接到的吩咐是誆騙盡可能多的正道天驕加入騙局,如今超額完成了任務(wù),豈不是大功一件?
卻不料陸以斐聽的目若呆雞,愣在原地半晌都合不攏嘴。
什么情況?
從手下人的描述來看,天驕大會怕是要爆了,爆炸的爆!
回過神來之后,他強(qiáng)行按耐下心頭的驚悸,忙問道:
“你先說說,這次到底有多少人報了名?”
手下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從儲物手鐲中掏出了十多本厚厚的冊子,傲然說道:
“回莊主,除去那些沒有資格的淘汰者,完全符合報名要求的年輕天驕共三萬七千六百三十九人,其中不乏七大圣地的精英弟子。”
“還有,紫陽道子姬天鵬,天極道子樸根碩,還有無涯道子莊青云也都偷偷報了名,估計是想爭奪天下第一天驕的名頭......”
果然爆炸了!!!
聽到這話,陸以斐只覺眼前一黑,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被嚇得亡魂皆冒。
尼瑪!
如此低劣的騙局都有這么多人上鉤, 那群正道天驕們腦袋都讓驢踢了嗎?!
要知道,為了保證將來收網(wǎng)時候抓的都是天驕,還特意設(shè)置了三個對普通修士來說高不可攀的門檻:
骨齡不超過四十歲,金丹境以上的修為,所屬宗門至少是二流。
符合條件的修士可全都是實(shí)打?qū)嵉哪贻p天才,二十個修士里面都不一定能出一個。
如今光是成功報名的人數(shù)就有三萬七千多個,加上三個道子級別的頂級天驕,怕是修仙界差不多快一半的天驕都報名了吧?
一個簡單的騙局就能騙到這么多天驕自投羅網(wǎng),假如換個沒腦子的,估計會洋洋得意,但陸以斐人老成精,只能感受到濃濃的蛋疼。
這群年輕天才皆是各自長輩的心頭肉,關(guān)系更是盤根錯節(jié),若是真被魔道一網(wǎng)打盡,正道將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連想都不敢想!
可以肯定,影響力絕對會比魔道攻破丹圣仙坊還要大上一百倍!
最最可怕的是,如此多實(shí)力強(qiáng)悍,底牌眾多的天驕聚集在一起,究竟要怎么收網(wǎng)......
就算如意山莊傾巢而出,恐怕也抓不了這么多吧?
但凡跑掉幾個漏網(wǎng)之魚,如意山莊就等著被怒火滔天的正道勢力滅門吧!
種種可能的后果涌上心頭,陸以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有種想要收拾東西跑路的念頭。
這把玩兒的太大了,他跟不起。
一陣深思熟慮之后,陸以斐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沉聲吩咐道:
“你去把圣使大人請過來,就說本莊主有大事相商,讓他務(wù)必過來一趟!”
主意又不是他出的,如今捅了這么大的簍子,某個始作俑者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是,屬下遵命。”
手下人見自家莊主似乎并沒有顯得很高興,心中頗為疑惑,但他不敢忤逆命令,當(dāng)即便老老實(shí)實(shí)的領(lǐng)命離去。
......
與此同時。
一處布滿了各種屏蔽禁制的簡易山洞中。
夜明珠的柔光灑落在地,映照在空曠的石壁之上,為現(xiàn)場的旖旎披上了一層迷蒙虛幻。
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時辰,這場兩人之間的精彩論道才步入尾聲。
紀(jì)嬋兒雪膚泛紅,眸波蕩漾,氣色比平時更加嬌艷動人,看向男人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溫柔甜蜜。
在她旁邊,齊元則以頭枕臂,懶洋洋的躺在一張柔軟到不像話的妖獸皮毛上,似乎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給人一種無欲無求,神圣如佛的感覺。
不知想到了什么,紀(jì)嬋兒伸出纖手,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劃過一條直線,柔聲問道:
“據(jù)說過幾天這里將會舉辦一場天驕大會,你要不要去瞧個熱鬧?”
聽到對方提起這茬,齊元先是一愣,表情古怪的詢問道:
“嬋兒,你不會也報名參加了吧?”
“沒有啊,我對那種偽道扎堆的場合不感興趣,怎么了?”
察覺到某人神色不對,紀(jì)嬋兒疑惑的眨了眨眼,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這家伙不會煉丹,卻突然出現(xiàn)在這丹圣仙坊,不會打算在天驕大會上搞事吧?
想到這里,她俏臉微變,立刻警告道:
“天驕大會里面肯定有很多很多偽道天驕,他們雖然實(shí)力不怎么樣,但在偽道的身份卻非同尋常,你要是亂來的話,會惹大麻煩的。”
聞言,齊元先是一怔,旋即啞然失笑,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說道:
“嬋兒,其實(shí).....這場天驕大會,是我辦的。”
“你....你說什么?!”
聽到齊元的話,紀(jì)嬋兒瞬間瞳孔地震,整個嬌軀都僵住了,宛如石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