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陰煞宗。
申氏祖地。
申氏族長申朝敘有些心緒不寧的坐在椅子上,眉宇間帶著絲絲憂慮。
按照約定,九幽門門主柳相杰早就應該來他這里登門拜訪,當面商議一些重要事宜。
然而奇怪的是,一連數日,他連柳相杰的影子都沒看到,而且用任何手段都聯系不上,仿佛對方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
堂堂一門之主,居然憑空失蹤,這讓申朝敘心底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思索片刻后,申朝敘猛然起身,沉聲對著侍立在門外的心腹仆役吩咐道:
“派幾個人出去打聽一下,查清楚九幽門門主柳相杰究竟有沒有抵達圣宗。還有,去把大少爺叫過來。”
“是。”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仆役領命離去。
很快,申鈞霆便步履匆匆的趕了過來,此刻他的表情頗有些陰郁,眼底更是閃爍著陣陣怒氣,顯然這幾天過的不怎么順心。
見他這副樣子,申朝敘眉頭微皺,冷哼一聲:
“怎么,又在那個女人跟前吃了閉門羹?”
聞言,申鈞霆的面色頓時變得鐵青一片,咬牙說道:
“司徒嫣那個賤人,一看到我就喊打喊殺的,根本就不把我這個未婚夫放在眼里。”
“等我成為司徒家的女婿后,一定會讓她生不如....”
啪!
還沒等他說完,臉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半張臉迅速腫脹起來,嘴角也流出鮮血。
申鈞霆似乎被打蒙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父親:
“爹,您這是.....”
“混賬東西!”
申朝敘目光森寒的看了他一眼,怒喝道:
“平日里就知道和那些卑賤的爐鼎廝混,結果到頭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簡直是丟盡我申氏的顏面!”
“老子警告你,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這段時間都必須老老實實低調行事,不許有任何逾越之舉。”
“為了促成這樁聯姻,家族可是付出了一件天大的代價,你要是敢壞事,老子親手扒了你的皮!”
申鈞霆被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忙不迭點了點頭:
“孩兒謹記父親大人的教誨。”
看他似乎是聽進去了,申朝敘方才神色稍緩,語氣凝沉的詢問道:
“當時你帶著那東西去面見司徒氏老祖的時候,那老家伙有沒有打聽它的來歷?”
聽到問題,申鈞霆先是一愣,而后滿臉認真的回答道:
“不錯,看到那截指骨后,司徒魔尊非常激動,迫切希望知道它是從哪里得來的,為此 還主動提出,愿意用十條大型靈石礦脈來交換這個信息。”
“但是孩兒自己也不知道那東西來自哪里,更不敢泄露家族機密,所以就隨便糊弄了兩句,之后司徒魔尊倒也沒有繼續追問......”
事實上,他也非常好奇自己拿給司徒氏老祖的那截骨頭究竟是何來歷,能讓司徒黃泉如此重視。
為了得到那塊毫無特點的指骨,那位大乘魔尊甚至不惜強行改變了家族路線,親自發話推動司徒氏和申氏聯姻結盟之事。
這些日子,司徒氏家主司徒宗季算是好好體會了一把被自家老祖壓制的滋味。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更清楚什么事情該打聽,什么事情不該打聽,否則只會自取其禍。
申氏族長申朝敘妻妾成群,子嗣上百,申鈞霆之所以能穩坐世子之位,除了本身是嫡長子之外,靠的就是在家主和老祖面前足夠乖巧聽話,絕不逾矩。
果然,聽到這番回答,申朝敘滿意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做的不錯,司徒黃泉那個老家伙主修白骨大道,一眼就能看出那件東西的不凡之處,這就足夠了。”
“絕不能一次就把所有底牌全部暴露出去,最好永遠都讓對方保持住一種有所求的狀態,這樣才能避免某些人過河拆橋.....”
“孩兒受教了。”
申鈞霆忙不迭點頭,一臉受益匪淺的表情。
“待到九幽門那邊的戰事結束。”
申朝敘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聲音中透著絲絲殺機:
“咱們申氏就和司徒氏聯手,全力對付紀氏,最起碼也要狠狠壓一壓他們的囂張氣焰!”
“當然,還有你那個越來越不聽話的姑姑.....”
就在這時,他袖中的傳訊法珠陡然飛出,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幾圈,內部似有無數符文交織旋繞,旋即化作一連串急速的話語:
“家主,我們的人不小心中了偽道的算計,損失慘重,目前負責領隊的十三叔公下落不明,請族內速速支援,否則族人們根本撐不了多久。”
“什么?!”
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原本還淡然自若的申朝敘勃然變色,一臉驚駭的怒吼道:
“快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偽道這次準備了海量的破陣符,然后便假裝撤退,趁著我們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引爆。”
“在破陣符的沖擊下,九幽門的護山大戰瞬間崩潰,由于被攻破的剛好是咱們申氏正在防御的區域,導致族人們傷亡極大,現在整個前線都已經亂成了一團.....”
話未說完,傳訊法珠便咔擦碎裂,徹底斷絕了聯系。
見此情景,申朝敘臉色陰沉似水,神色焦躁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這次派到九幽門的都是精英族人,如果全都折在那里,對申氏來說簡直是巨大的損失。
而且在這種要命的關頭,身為頭領的那名族老卻下落不明,群龍無首之下,很容易會出問題......
一念及此,他再也按捺不住,迅速召來在側殿當值的族老,語氣堅決的命令道:
“速速召集祖地內所有元嬰境以上的族人,隨我一起前往前線增援!”
說到這里,申朝敘似乎想到了什么,對著一旁的申鈞霆囑托道:
“你現在就去請老祖出關,讓他老人家務必前往九幽門一趟,以牽制紀擎蒼那個老魔頭。”
聞言,申鈞霆心頭一跳,他也不敢怠慢,應聲稱是后便匆匆離去。
......
就在申氏祖地被前線消息搞的雞飛狗跳之際,齊元已經徹底收服了九幽門的幾乎所有高層。
發誓的過程中,這些人效忠的對象卻被替換成了某圣宗親傳,而不是圣宗本身,不免讓人有些浮想聯翩。
當然,對于這一點,沒有人有膽子提出質疑,都到這個地步了,誰要是敢再鬧出幺蛾子,之前死的那些同門就是最好的榜樣。
在很多時候,大勢一旦形成,就會滾滾向前,任何試圖逆勢而為的人都將粉身碎骨。
此刻,某人已經大搖大擺的坐在了九幽門門主的專屬寶座上,悠閑自在的品嘗著原門主珍藏的靈茶。
站在一旁的紀云天則眉頭緊蹙,表情頗為有些郁悶。
“烏鴉小友,沒想到柳相杰那個家伙如此狡猾,見勢不對馬上就逃之夭夭,只留下一群跟隨他的屬下當替死鬼。”
“我那群族人一時失察之下,還真被他給逃了,柳相杰在九幽門經營多年,在中低層弟子中威望極高,這次縱虎歸山,將來免不了會有后患.....”
聽到這話,齊元微微一笑,神色自若的開口說道:
“紀族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柳相杰現在不過是個喪家之犬而已,跑了也就跑了,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出來興風作浪。”
“他若是聰明點,就該夾著尾巴把自己好好藏起來,等風頭過去,大概就會去求他的妖族主子給他做主。”
“妖族離五方魔域怕是有億萬里之遙,就算要頭疼也輪不到咱們。”
紀云天點了點頭,立刻就認同了對方的判斷,轉而說道:
“還是小友考慮周詳,那就暫時不去管他了。”
“如今偽道已經攻破了九幽門的護山大陣,卻遲遲沒有繼續進攻,顯然是準備履行之前的交易。”
“按照約定,咱們該把那群偽道天驕放了,難道說.....真的要把所有的人質全還放了嗎?”
“人當然要放。”
說話間,齊元的眼睛微微瞇起,笑著說道:
“不要在放人之前,還需要給正道準備一個驚喜,免得他們翻臉不認人,救回人質后就撕毀協議。”
雖然他自己也是正道的一份子,但卻不認為正道的人真會規規矩矩和魔宗談交易。
畢竟正道勢力往往都擁有靈活的底線,怎么可能被區區口頭上的約定所束縛。
換句話說,如果毀約的對象是魔道妖人,那就不能叫做毀約,叫替天行道......
“什么驚喜?”
紀云天聽的有些發愣。
齊元似是輕嘆了口氣,語氣古怪的說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現在先帶我去見一見那群倒霉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