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后,齊元忍不住怔怔出神,不自覺的陷入了思索。
事實上,他此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關于生兒育女的事情。
除了某些有道統需要繼承的玄門世家之外,大多數修士的人生目標是追求長生,自身也壽元悠長,對于傳宗接代并不十分上心,所謂的子孫后代往往是道侶間情到深處的副產品。
留下子嗣,聽起來似乎并不難做到.....這種條件甚至可以說輕松加愉快,簡直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
只是,生下子嗣后呢?
以司徒氏的意思,自己與司徒嫣誕下的孩子將是司徒家的人,和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沒有太大關系,充其量會被當做一種雙方間的利益紐帶而存在。
但,這代表著.....因果,或者說是軟肋!
沒錯!
雖然看起來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但其中蘊含的隱患簡直無法估量,代表著將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真正身份是太玄道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東窗事發,或者回歸正道,怎么能把未來的兒子或者女兒留在一個魔道家族......
這不是坑害自家孩子嗎?
想到這里,齊元皺起眉頭,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拒絕之意。
不過司徒氏提出這樣的條件,擺明了是在向自己示好,順便為家族尋找一位新的盟友。
當下的局面非常微妙,如果貿然拒絕,說不定會被對方看作是宗門準備對司徒氏動手的信號,后果難料!
畢竟,看到了申氏的凄慘下場,司徒氏本來就如同驚弓之鳥,急于尋求一個保證,若是自己連這種簡單的事情都不愿意答應,很容易被解讀為敵意.....
見對方面露遲疑之色,司徒黃泉的笑容漸漸收斂,面色也越來越冰冷,面無表情的說道:
“齊親傳,我家嫣兒美貌無雙,天資絕世,究竟哪一點配不上你?”
“面對如此寬厚的條件,你竟然還這般猶豫不決,難道是瞧不起我們司徒氏不成?”
說話間,他的聲音已經帶著淡淡的不滿,白骨大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聽到這話,齊元頓時渾身一震,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前輩誤會了,晚輩不敢對司徒氏有半點兒輕視,而且晚輩早就把嫣兒當成了自己的女人,當然不介意和她生兒育女。”
“但實不相瞞,晚輩這人向來博愛的很,身邊還有不少紅顏知己,遠不止嫣兒一個女人......”
說罷,他嘆息一聲,面上幾分糾結,接著又道:
“如果讓晚輩那些道侶知道晚輩在外面留下私生子的話,難免會心生嫉妒,搞的家宅不寧,對嫣兒也很不公平,您說是不?”
這番話他說的煞有介事,就差把“我是渣男”寫在臉上了,讓人看了就想上去邦邦幾拳。
聞言,司徒黃泉的眼角猛地抽搐兩下,面色頓時黑如鍋底。
這小子看起來樣貌平平......沒想到還特么是個沾花惹草的登徒子,真是該死!
雖然他很想狠狠教訓眼前這家伙一頓,但一想到這次的定計,最終還是深吸了口氣,強行按捺下了心頭怒火。
“荒謬!”
司徒黃泉冷哼一聲,沉聲說道:
“你那群所謂的紅顏知己,又豈能和我司徒家的鳳凰女相提并論?”
卻見齊元突然滿臉為難的扯了下嘴角,哭喪著臉說道:
“前輩,您可能有所不知,晚輩身邊那些女人各個來歷不凡,晚輩若是敢行始亂終棄之事,恐怕立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怎么回事?”
聽到這話,司徒黃泉眉頭微蹙,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難道其中真有紀氏的那位貴女不成?”
他對齊元入宗后的種種經歷有所耳聞,自然清楚對方和紀氏的紀嬋兒走的很近。
況且能讓這位飛速崛起的后起之秀如此害怕,也只有紀嬋兒了.....
“哎呀,前輩果然料事如神,晚輩佩服!”
齊元心里暗笑,表面上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
“您猜的對,她的確是晚輩的女人之一,如今紀氏如日中天,如果把她給惹毛了,晚輩的處境了就大大不妙了。”
聞言,司徒黃泉不禁臉色微變,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他提出這樁看似離譜條件,其實是為了把這位前途無量的宗主親傳綁上司徒氏的戰車,順便給家族增添一個天賦絕倫的后輩,而不是想讓對方因為感情問題被女人給刀了。
現在“齊大”親口承認自己和某紀氏嫡女關系匪淺,反倒讓他犯了難。
如果因為這個致使對方不容于紀氏,甚至丟掉前途或者性命,那就失去了大部分初衷。
但是,從另外一方面想,這恰好證明了眼前這小子絕非池中之物,完全值得繼續拉攏......
想到這里,司徒黃泉頓時就有了決斷,表情也隨之緩和了下來,迅速說道:
“既然如此,老夫便多給你一段時間,但是剛才的條件依舊有效。”
說話間,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旋即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重復道:
“等到時機成熟,你還是要為我們司徒氏留下一個子嗣,這件事不容商議!”
聞言,齊元神色一滯,眼底閃過一絲古怪。
他實在是沒料想到,這老魔頭竟然如此堅持。
哥們兒都渣成這樣了,司徒氏老祖還惦記著讓自家的女世子跳火坑呢,簡直令人無語。
好在對方答應多給一些時間,在司徒黃泉這位大乘修士眼中,時間的概念和尋常人截然不同,隨便打個盹就能過個十年八年。
眼下這件事并沒有多緊迫,倒是不用急著拒絕,平白給自己樹敵。
想到這里,他心中略安,一本正經的回復道:
“前輩放心,晚輩一定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