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周圍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申屠海身上,更有人不解的追問道:
“段太上,這番安排難道有什么不妥之處么?”
申屠海面色不變,風輕云淡的回答道:
“自然不妥,段某雖非鎮(zhèn)魔淵之人,卻也知道這里的犯人之所以被關在鎮(zhèn)魔淵,大部分都是事出有因?!?/p>
“特別是第九層,所關押的皆是窮兇極惡,殺生無數(shù)的絕世大魔,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死上一萬次都不冤枉?!?/p>
“如此惡貫滿盈的存在,我等正道依舊不把他們當場處死,而是冒著留有后患的風險將這些人關押在鎮(zhèn)魔淵內,必定存在著相應的緣由?!?/p>
說到這里,他似笑非笑的掃了眾人一眼,旋即如數(shù)家珍的敘述道:
“就比如說延空上人,那老魔天性弒殺,手中血債無數(shù),光是被其滅掉的中小宗門就有上百之多,所過之處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等罪孽滔天之輩,被俘后卻能在鎮(zhèn)魔淵第九層安穩(wěn)度日,只因為他是萬古圣地某個大乘師祖俗世家族的嫡系后人,也是那位師祖身后的唯一血脈?!?/p>
“因為族中發(fā)生了變故,延空上人才流落到了九幽門,并在陰差陽錯之下成為了魔修,自此墮入歧途?!?/p>
“雖然那位師祖選擇了大義滅親,多次表態(tài)絕不包庇此魔,但我等正道自然不忍這位師祖血脈斷絕,所以才留下了延空上人一命....”
申屠海的目光掃向眾人,意味深長的說道:
“如今我說的那位師祖可是尚在人世,雖然嘴上說對自己唯一的后人毫不關心,但未必沒有一絲殘留的親情?!?/p>
“若是將來哪天有人告訴他,他的子嗣身上被釘了鎮(zhèn)魔釘,你們說,他老人家會不會介意呢?”
眼看著眾人紛紛變色,申屠海心里泛起了一絲玩味,皮笑肉不笑的繼續(xù)說道:
“還有原紫陽圣地的太上長老皇甫融,他在墮魔之前乃是赫赫有名的仁義之士,出了名的交游廣闊,樂善好施,簡直就是個萬家生佛的活菩薩?!?/p>
“受到他恩惠的修士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圣地高層?!?/p>
“因此,雖然他為了修煉邪術,暗中血祭過億萬生靈,依舊被免除死罪,送到了鎮(zhèn)魔淵第九層。”
“你們想想,如果皇甫融曾經的那些至交好友知道咱們用鎮(zhèn)魔釘把皇甫融徹底釘死,他們會作何反應?”
“想必大家比我清楚,這些人即便被關在鎮(zhèn)魔淵里自生自滅,永世不得翻身,卻依舊不是咱們能夠輕易處置的!”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也變得詭異了起來。
就連提出這個計劃的杜方中也不禁表情一僵,暗罵自己被對某人的仇恨迷了心智,差點兒昏了頭。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最恨的人,是魔宗宗主的親傳弟子,齊大。
明明知道齊大是魔宗的重要人物,自己卻傻乎乎的當著一位魔宗老祖的面,給對方上鎮(zhèn)魔釘,不是昏了頭是什么?
除了隱隱的警告之外,眼前這位魔尊還赤果果的揭露了一些無法擺在明面上的東西。
這些東西如果流傳出去,必定會影響正道的光輝形象。
同樣是罪孽深重之輩,有的人就會被一棍子打死,連個討?zhàn)埖臋C會都沒有,有的人卻能進入鎮(zhèn)魔淵,雖然后半輩子的生存環(huán)境惡劣了一些,但畢竟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其中的不同之處,就是看你有沒有背景。
可以想象,如果不分青紅皂白的把鎮(zhèn)魔淵第九層的囚犯全部廢掉,天知道會得罪多少不該的人,而且還是正道的自己人.....
一時間,剛才還堅決支持使用鎮(zhèn)魔釘?shù)谋娙思娂姵聊饋恚瑑叭灰呀洰a生了退縮之意。
眼看著沒有人敢說話,申屠海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偽道就是偽道,自己不過是隨口闡述了幾句事實,就讓這群人心中惶惶,如此瞻前顧后,畏首畏尾,能成什么大事?
雖然心中極度輕蔑,他在嘴上卻勸說道:
“拖的越久,風險越大,為今之計,最好還是快刀斬亂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這些燙手山芋全部送走。”
“到時候,自有負責接應的同道們操心,關咱們什么事?”
聽聞此言,眾人眼睛一亮,齊齊點頭表示認可。
......
與此同時。
鎮(zhèn)魔淵第九層。
就在搬遷計劃進行的有條不紊之際,齊元眼前卻出現(xiàn)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著眼前這位美艷絕倫的永夜天女,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表情放松的詢問道:
“杜夫人,你怎么來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他可以肯定,這娘們兒絕對不是過來殺自己的,倒像是來救自己的.....
畢竟,他齊某人擁有【敵我分明】的天賦,一眼就能看出周圍人對他有沒有敵意。
這也讓齊元有些意外,按照常理,被幻星果戲耍過一次的俞浣妃應該對他恨之入骨才對,沒想到對方身上卻并沒有多少黑光,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紅光。
莫非....上次哥們兒精湛的手法把這女人給按爽了,導致對方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齊元默默想著。
另一邊,似乎有些驚訝于某人在此地的地位和周圍煉獄般的恐怖溫度,俞浣妃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心底涌過了一絲驚愕。
她乃是如假包換的合道境強者,而且處于全盛狀態(tài),依舊被這股高溫灼燒的有些不適。
而眼前這個男人,表露的修為不過是金丹境,卻能在鎮(zhèn)魔淵第九層如魚得水,沒有受到半點兒,肉身強度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個時候,俞浣妃心中那絲隱約的想法越發(fā)清晰,一雙美眸逐漸泛起了光亮。
不過當她聽到某人對自己的稱呼后,表情瞬間變的難看起來,冷冷說道:
“齊大,本座想方設法來到這里,可不是為了來聽你油嘴滑舌的。”
“還有,你若是再敢叫我杜夫人,信不信本座現(xiàn)在就把你扔到地底巖漿里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