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俞浣妃一副嚴防色狼的樣子,齊元皺了皺眉,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表述有些問題,迅速補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用的指尖血來推演出你兄長所在的位置,把他從暗處找出來,明白了吧?”
對于這種事情,并沒有什么值得隱瞞的,以這位永夜天女如今的處境,即使心中抗拒,也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
況且魔道之中向來親情淡薄,為了利益,父子母女之間自相殘殺都是常有的事,更不用說兄妹之間了。
目前看來,對于俞流云失蹤后的各種消息,俞浣妃并沒有顯得有多關心,更不曾主動打聽過,證明這對兄妹倆的感情并不怎么深厚。
“指尖血?”
聽到這話,俞浣妃先是一怔,而后似乎稍松了口氣,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管你準備用何種手段,想要通過我的指尖血找到宮主的下落,怕是在白日做夢。”
“事實上,我和俞流云并不是親兄妹,更不存在絲毫血緣上的關系。”
“因此,哪怕你們把我身上的血抽干,也不可能找到他的下落!”
她出身魔道,自然清楚魔宗內部的種種詭譎秘法,通過至親之血追溯他人的行跡,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手段。
但她本人和原永夜宮宮主間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神仙來了都無濟于事。
“哦?”
聽到這話,齊元頓時吃了一驚,有些狐疑的看了俞浣妃一眼:
“怎么回事?你們不是修仙界公認的兄妹嗎?”
在修仙界,永夜宮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戶,而是實打實的魔道三大頂尖勢力之一,宮主和天女更是聲名在外,很少有人不認識。
包括永夜宮內部,大家都把俞流云和俞浣妃看做兄妹,怎么可能會弄錯?
見齊元面露不信,俞浣妃唇角泛起了一抹冷笑,淡淡說道:
“俞流云乃是堂堂大乘后期的修士,都活了七八萬歲了,而我這個永夜天女還不到兩千歲,我們兩個之間年齡相差好幾萬年 ,怎么可能會是同胞兄妹?”
“......”
面對這個發人深思的問題,齊元竟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對方似乎說的沒錯!
兒子都七八萬歲了,父母肯定年紀更大,能活這么久,定然也是大乘境界,畢竟....死人是不可能生二胎的。
別看俞浣妃的兩千歲聽起來似乎很大,但放在諸多合道境修士之中,已經可以算是非常年輕的了。
合道境大修的壽元往往多至一兩萬載,相比之下,兩千歲勉強算是剛剛成年的水平。
且不提兩位大乘有沒有興致隔著七八萬年再要個女兒,就算真有這個興致,永夜宮內如果藏著兩個大乘境強者,又怎么會被魔宗輕易滅掉?
因此,永夜宮宮主和永夜圣女之間的兄妹關系,還真有可能是以訛傳訛.....
就在齊元心念急轉之際,俞浣妃仿佛陷入了某種不愿觸及的回憶之中,突然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其實,我和俞流云,都不過是一個可怕存在手中的棋子而已。”
“之所以會被祂選中,只是因為天賦異稟,能夠承受住體內羅剎血脈的侵蝕,可以被當做一枚有用的棋子。”
說到這里,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腳下的地面,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恐懼,而后一臉認真對齊元說道:
“魔宗這次覆滅了永夜宮,已然觸動了祂的利益,等祂完成這次的蛻變,重新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將迎來一場滅頂之災。”
“如果我是你,就立刻離開魔宗,最好離開人族的地盤,有多遠跑多遠。”
聞言,齊元眼眸微瞇,沉聲問道:
“你口中提到的那個恐怖存在,其實就是你們的【夜母】吧?”
話到一半,他微微一笑,表情平靜的加了一句:
“或者說....是一只鬼?”
聽到這個字,俞浣妃面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向齊元,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齊元面色不變,緩緩說道:
“我不過是說了個鬼字,你就出現了這么大反應,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既然這樣,那么不妨再讓我繼續猜猜.....”
接著,在俞浣妃無比震驚的目光下,齊元一臉淡定的侃侃而談:
“數十萬年前,有一具仙人遺蛻落在下界,化入地脈深處,常年累月的被地脈中的陰濁之氣浸染,慢慢誕生出了靈智。”
“雖然這個靈智乃是自尸體中孕育而出,但畢竟是仙人的尸體,天生就擁有某種仙人的特性,絕非下界修士所能抵抗。”
“對祂來說,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找回仙人在隕落時破碎的仙位,重新成仙得道,飛升仙界。”
“原本以祂的能力,足以橫掃下界的一切,卻因為無法脫離地脈的束縛,活動能力大大受限。”
“至少沒有辦法來到地面,只能通過培養代理人的方式收集仙位,擴張勢力。”
“因此,祂便以【上神】自稱,不僅收服了一群在地底生活的夜叉族余孽,還把一些人族修士收入麾下,在人族創立了永夜宮。”
“那位仙人生前就以是殺戮入道,原本的仙位自然會自帶些許嗜血殺戮的屬性,所以永夜宮才需要通過大量的血祭來幫助祂凝聚仙位。”
“一個從尸體中誕生,在世間至污至濁的地脈中成長,這種邪祟一樣東西,不是鬼又是什么?”
聽到齊元的分析,俞浣妃不禁美眸圓瞪,小嘴張的都能吞下一個雞蛋了,整個人都陷入了懵逼狀態。
這個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難道....魔宗的情報能力已經強大到這等程度了嗎?
見眼前這位永夜天女人都傻了,齊元嘴角微勾,繼續說道:
“我還知道,那尊仙人生前的仙號叫血閻仙子,她還活著的時候,曾經前往此界收服了上古三大兇族,并在地底建立了大量的祭壇。”
“正因為如此,那只鬼才會不斷派你們從那些祭壇中取出各種藏寶,往你身上灌注的羅剎血脈,大概率就是收獲之一。”
說話間,他頓了一下,眉眼間帶著絲絲得意:
“當然,也包括去取這次位于鎮魔淵地底的東西,結果在魔宗的干涉下翻車了,我說的對不對?”
啊?
在巨大的沖擊下,俞浣妃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這個齊大,究竟是什么來歷,居然能對如此隱蔽的事情了如指掌,簡直就像是如數家珍一般,這也逆天了吧?
要知道,那具仙人遺蛻生前的仙號,連她這個接觸過【夜母】本尊的核心人物都不知道,一個魔宗親傳又如何會了解的這么清楚?
良久的驚愕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濃濃的敬畏。
如果說之前她還對魔宗的下場極度不看好的話,現在俞浣妃覺的對方至少還有掙扎一下余地.....
伴隨著這道念頭轉過,俞浣妃深深的看了齊元一眼,口中贊嘆道:
“如果這些都出自你的猜測的話,我只能說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
說到這里,她收斂神色,表情中泛起了一抹抑制不住的恐懼,表情鄭重的提醒道:
“你好像漏算了一點,如今上神大人正在進行新一輪的蛻變,過不了多久,祂就能完全擺脫地脈的束縛,真正降臨在修仙界。”
“你最好想想,到時候拿什么去抵擋一尊至少是散仙境界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