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凌修還在猶豫,齊元冷哼一聲,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你的意思是,本道子沒有資格讓你夫人出來見面嘍?”
“您誤會了。”
安凌修額頭上頓時沁出一層細(xì)密汗珠,滿臉苦澀的說道,“賤內(nèi)實(shí)在是有些不方便,不如讓小女替她母親為您斟酒賠罪,您看如何?”
說著,他就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安彩蘭招了招手,“蘭兒,快來侍奉道子喝酒,切莫失了分寸。”
這話一出,整個正堂都吃了一驚,望向安凌修的目光愈發(fā)古怪,甚至還帶著一絲絲......欽佩。
啊?!
這家伙可真是個狠人呀!
為了保住夫人,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
仔細(xì)想想,還真特么是個好辦法,既能令自己免受戴帽之苦,還可以讓女兒得到一步登天的機(jī)會。
若是自家閨女入了道子的法眼,哪怕只是做個侍妾,都是件天大的造化.....
“好,好的,父親。”
聽到呼喚,原本愣在角落里的安彩蘭才反應(yīng)過來,雙頰通紅的走到跟前,從侍女手上接過玉壺,顫巍巍往齊元身前的杯子里倒酒:
“道子大人,您請喝酒。”
卻見齊元一臉玩味的拿起酒杯,輕笑道:
“原來這小姑娘和令夫人是母女關(guān)系......那更好了,快把夫人叫過來吧,我選擇全都要!”
我尼瑪,現(xiàn)在七大圣地都玩兒這么刺激的嗎?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紛紛露出一副活久見的神情。
這位道子果然非同凡響,一言一行出乎常人意料之外,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都不知道收斂一下......
面對周圍投來的種種目光,齊元卻渾不在意,一手輕攬著白惜柔的纖腰,一手慢悠悠的搖晃著玉杯,態(tài)度肆無忌憚。
“道子,您這是.....”
意識到對方不是在說笑話,安凌修額角青筋猛跳,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后,才強(qiáng)壓怒氣擠出一句話:
“那好吧,既然道子執(zhí)意如此,我這就請賤內(nèi)出來陪道子喝酒!”
語罷,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接著便拂袖轉(zhuǎn)身,快步朝堂外走去。
城主離開之后,殿內(nèi)的氣氛突然就熱烈起來,不少蒲州城內(nèi)的權(quán)貴為了巴結(jié)齊元這個太玄道子,紛紛上前敬酒,各種阿諛奉承之詞不絕于耳,
“久聞道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人中龍鳳,風(fēng)姿卓越!”
“道子,小的這里有一瓶上好的回陽丹,保證您吃了之后生龍活虎,威猛過人,等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在下雖尚未成親,但家里有一小妹,容貌嬌美,性子也極好,您看....”
“道子大人,小女年方二八,雖修為低微,但姿色尚可,最重要的是,我那三夫人原本是城中醉仙樓的花魁,您若是有興趣,可以來府中坐坐......”
眼看著這些人越說越離譜,齊元連忙輕咳一聲打斷眾人,正要開口回絕,忽然有人低呼一聲:
“快看,城主夫人過來了!”
聽到這句話后,原本喧囂吵鬧的廳堂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的朝著門口看去。
只見城主安凌修當(dāng)先步入殿內(nèi),在他身后,跟著一名云鬢高挽,風(fēng)流嬌媚的美貌婦人。
美婦約莫三十許歲,五官艷麗,眉眼標(biāo)致,身著一襲大紅色紗裙,逾顯曲線玲瓏,妖嬈動人。
令人有些奇怪的,便是這位城主夫人的皮膚雖然白皙細(xì)膩,但是卻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蒼白。
一雙精致的桃花眼更是仿佛被霜雪覆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淡薄冰冷。
在眾人略帶興奮的目光中,安凌修再也沒有之前的慌亂和窘迫,而是鎮(zhèn)定自若的將夫人引到桌前,語氣間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夫人,這位就是來自太玄圣地的道子大人,今日你可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了貴客。”
聞言,城主夫人神色木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旋即屈膝行禮道:
“妾身見過太玄道子。”
行禮過后,不待齊元回答,城主夫人就徑直來到他身旁,恭恭敬敬的捧起酒壺,輕聲說道:
“道子大人,這壺八寶回春釀乃是妾身親手所制,由八種五百年份的天材地寶調(diào)配而成,可滋養(yǎng)肉身,補(bǔ)益精力,您且嘗嘗合不合口味。”
“是么?”
齊元淡淡一笑,“那好吧,你再走近一點(diǎn)兒, 親手喂本道子喝酒。”
一旁的安彩蘭滿臉緊張的注視著齊元,雙手不停絞弄衣角,心臟更是砰砰直跳.....
白惜柔則不動聲色的瞥了安凌修一眼,美眸中滿是警惕與戒備。
“道子有命,妾身怎敢不從?”
說話間,城主夫人緩緩邁步朝著齊元靠近了幾分,隨后舉起玉盞遞了上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眾目睽睽之下,某人接過酒杯后并沒有一飲而盡,而是毫不猶豫的將酒杯摔在地上.....
砰!
玉杯破碎,四散飛濺。
見此情景,所有人都懵逼了,就連安凌修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下一刻,齊元突然暴起,一把拉過城主夫人,將其牢牢按在身下,對著她的腦門就是一拍。
啪!
“啊啊啊——”
伴隨著脆響,城主夫人猛的爆發(fā)出一聲尖銳凄厲的慘嚎。
詭異的是,這道聲音和之前的軟糯悅耳截然不同,竟變得低沉沙啞,如同兩塊破布摩擦刺耳難聽,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絲絲縷縷漆黑如墨的煙霧不斷從她身上噴涌出來,與此同時,大殿內(nèi)溫度陡降,一股森冷,晦暗,怨恨的氣息沸騰而起.......
還沒等這些不祥的黑霧四散蔓延,卻見齊元冷哼一聲,周身明光大放,好似有一輪烈日在他體內(nèi)威嚴(yán)高掛,煊赫八方。
浩浩蕩蕩的陽氣頃刻間就驅(qū)逐了縈繞周圍的陰森鬼霧,令大殿恢復(fù)清明。
不過片刻功夫,被他壓在身下的城主夫人已然血肉盡散,化作一具真正的白骨。
面對如此震撼人心的異變,席上眾人全都陷入了呆滯狀態(tài),看向齊元的眼神中充滿了清澈的迷茫。
什么情況?!
好好的城主夫人,啪的一下就沒了......
此刻,整個大堂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你,你這是在干什么?!”
看著變?yōu)轺俭t的夫人,回過神來的安凌修眼眶欲裂,神色間滿是驚怒。
“我在干什么你自己清楚。”
齊元微瞇了瞇眼,淡淡言道,“死人釀的酒,本道子可不敢喝。”
說到這里,他將目光掃向安凌修,語氣逐漸泛冷:
“城主夫人早就死了,真正的安城主也被你奪舍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這般精通馭鬼之道,應(yīng)該是冥河教的妖人吧?”
“你是怎么知道?!”
聞言,“安凌修”表情驟變。
萬萬沒想到,自己隱藏如此之深,居然還是被眼前這個太玄道子看穿了!
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獰聲言道:
“小子,其實(shí)你該裝糊涂的,畢竟,看在你背景深厚的面子上,本座并不想殺你。”
“但你若是真要找死的話,本座也不介意讓你魂歸冥河,大不了事后舍棄這個城主身份,換一個新的軀殼便是。”
“不怕告訴你,經(jīng)過數(shù)年來的精心改造,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萬煞陰絕陣,既然你殺了本座的鬼仆,那就用這一身血肉精氣來還吧!”
說話間,濃郁的陰氣從虛空中沛然落下,仿佛整個城主府都在被從現(xiàn)實(shí)中逐漸剝離出來。
天空之上,一輪鮮紅的血月悄然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