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意念在死士吳罪和死士水流之間,如無形的電波般流轉(zhuǎn)。
這兩條看似毫不相干的平行線,終于發(fā)生了驚人的相交。
——趙偉。
誣陷他入獄的偽證者。
——趙立泰。
監(jiān)獄中盯上他的貪婪餓狼。
通過吳罪在監(jiān)獄人事檔案系統(tǒng)中的深入調(diào)查。
以及水流在外界社會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中的層層滲透。
一個清晰的事實浮現(xiàn)在林默的腦海中:趙偉與趙立泰,是血緣相近的堂兄弟。
這個發(fā)現(xiàn)并未讓林默感到意外,反而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罪惡總是相互吸引。
如同磁石的兩極,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巨網(wǎng),將所有骯臟與齷齪都籠罩其中。
趙立泰在監(jiān)獄內(nèi)構(gòu)筑他的權(quán)力帝國。
而趙偉,便是他在高墻之外,負責處理那些見不得光交易的“手套”。
水流的調(diào)查進一步證實了這一點。
趙偉頻繁出入龍城一家名為“龍騰”的拳擊俱樂部。
而這家俱樂部,正是龍城地下黑拳最大的交易市場之一。
趙立泰那些在監(jiān)獄里物色的“拳手”,都是通過趙偉這條線。
被送上血腥的拳臺,為他換取巨額的財富。
信息匯集于此,所有的碎片都已拼湊完整。
一個大膽而周密的計劃,在林默的意識中,迅速成型。
他要利用這場罪惡的交易,一舉斬斷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兩條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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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拳擊俱樂部,經(jīng)理辦公室。
與樓下拳臺震耳欲聾的嘶吼和狂熱的吶喊不同。
這里被厚重的隔音材料包裹得十分安靜。
包廂內(nèi),三個男人正圍坐在一張紫檀木桌旁。
居中的,是俱樂部經(jīng)理,一個面容精悍,太陽穴高高鼓起的男人。
他姓王,人稱A哥,是這片地下世界頗有實力的人物。
他的左手邊,是滿臉諂媚笑容的趙偉。
他正殷勤地為兩人添著酒,姿態(tài)放得極低。
而坐在主客之位上的,正是黑石監(jiān)獄二監(jiān)區(qū)的新任獄警隊長,趙立泰。
這是他第一次親自來到這里。
以往,所有的事情都由他的堂弟趙偉代為處理。
但隨著胃口越來越大,他已經(jīng)不滿足于趙偉轉(zhuǎn)述的利潤分成。
他要親自來談,要將利益最大化。
“A哥,我這個堂弟,辦事能力還是差了點。”
“有些話他說不明白,今天我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趙立泰呷了一口威士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傲慢。
A哥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笑容,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
“趙隊長說的哪里話,我跟趙偉兄弟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
“不知趙隊長今天來,是有什么新的指示?”
趙立泰肥碩的臉上露出一抹貪婪的笑意。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指示談不上,只是想跟A哥談一筆更大的生意。”
他用粗壯的手指點了點文件,“看看貨色。”
A哥拿起文件,第一眼就被最頂端那個加粗的名字和照片吸引了。
照片上,是一個極其魁梧的男人,眼神冷漠,眉角的刀疤為他增添了幾分兇悍之氣。
資料上寫著:阿龍,故意傷人致死,無期徒刑。
“這個叫阿龍的,是我最近發(fā)現(xiàn)的一塊璞玉。”
趙立泰的聲音充滿了商人發(fā)現(xiàn)極品貨物時的興奮。
“他媽的,簡直就是一頭為了拳臺而生的野獸!”
“我調(diào)查過,他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干翻了五個刺頭。”
“把他放上拳臺,他能把對手活活撕碎!”
他頓了頓,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A哥,這種貨色,百年難遇。”
“之前的那些垃圾,三場五場就廢了,純屬浪費。”
“但這個阿龍不一樣,他是個金礦!”
“只要運作得好,他能為我們帶來源源不斷的鈔票!”
A哥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精光。
作為行家,他只看照片和資料,就能判斷出阿龍的價值。
“確實是好貨。”他點頭承認,但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趙隊長,好貨,成本也高。”
“你知道的,把他從黑石監(jiān)獄里弄出來打一場,上下打點的費用可不少。”
“所以才要跟你談!”趙立泰的貪婪毫不掩飾。
“以前的四六分,不合適了。”
“為了這頭野獸,我擔的風(fēng)險更大。”
“這次我要七成!我七,你三!”
A哥的笑容微微一滯。
一旁的趙偉連忙打圓場:“A哥,A哥,我哥也是為了咱們的合作能更長久嘛。”
“你想想,有了阿龍這張王牌,咱們能開多少盤口?賺多少錢?七成,真不多!”
“七成?”A哥冷笑一聲,身體向后靠去。
“趙隊長,你這是把我當成給你打工的了。”
“沒有我龍騰的場子和人脈,你的‘貨’,就只能在監(jiān)獄里爛一輩子。”
“五五分,這是我的底線。”
趙立泰的臉色沉了下來,包廂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就在他準備發(fā)作,用自己的身份和手上的“貨物”繼續(xù)施壓時。
一種莫名的暈眩感突然襲來。
眼前的景象開始出現(xiàn)重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嗯?”趙立泰晃了晃腦袋,以為是酒的后勁上來了。
可對面的A哥,情況似乎比他更糟。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扶著桌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而趙偉,更是捂著喉嚨,發(fā)出了干嘔的聲音。
“這……這酒……”A哥驚恐地指著酒杯,話未說完,瞳孔便開始渙散。
包廂的門,在此時被無聲地推開。
一道身影如幽靈般滑了進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穿著俱樂部的制服,相貌普通,氣質(zhì)木訥。
正是水流。
但此刻,她那雙略顯木訥的眼睛里,卻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閃爍著寒光的匕首。
在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水流動了。
她沖上前來,將桌上三人的手機全部掃落在地,用腳后跟精準地一一踩碎。
將所有能錄音錄像的設(shè)備處理干凈之后。
她才將目光投向了已經(jīng)癱軟在沙發(fā)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