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一走，輝煌制衣廠那扇被撕開的大門，就成了一個通往地獄的豁口。

易英哲的臉色在警燈的映照下，青白交加。

他揮了揮手，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一組、二組，跟我進(jìn)去！其余人封鎖外圍，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是！”

一群全副武裝的刑警和特警，踩著滿地的金屬碎片，魚貫而入。

當(dāng)他們踏入廠房的瞬間，饒是這些見慣了血腥與罪惡的老警察，也被眼前的景象駭?shù)谬R齊停住了腳步。

濃郁的血腥味混雜著內(nèi)臟的腥膻，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作嘔。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二十多個人，說是人，其實(shí)大多已經(jīng)看不出人形。

有的胸口整個塌陷下去，成了模糊的一灘。

有的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骨頭茬子刺破皮肉，暴露在外！

有的則干脆被那扇門板拍成了兩截，腸子和血水流了一地......

整個廠房，就像一個被巨獸肆虐過的屠宰場。

一個剛從警校畢業(yè)沒兩年的年輕刑警，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沒忍住，“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沒用的東西！”帶隊(duì)的老刑警隊(duì)長低聲罵了一句，但他的眼神，在掃過那兩灘被拍成肉泥的尸體時，眼角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這……這是人能干出來的？

那個叫李凡的小子，到底是個什么怪物？這下手也太狠了，簡直就是虐殺！

顧勇軍跟在后面，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李凡作案現(xiàn)場”，一張老臉又青又白，心里五味雜陳。

驕傲是真驕傲，頭疼也是真頭疼。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這份暴力美學(xué)帶來的震撼中時，技術(shù)科的同事已經(jīng)開始分頭勘查。

“易局！這邊有發(fā)現(xiàn)！”

順著聲音走去，在廠房的一個角落，所有人的瞳孔再次猛地一縮。

那里，擺放著十幾個巨大的鐵籠，像是養(yǎng)殖場里用來關(guān)押大型牲畜的籠子。

而此刻，籠子里關(guān)著的，卻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她們大多是年輕的女性，還有幾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少女。

這些人蜷縮在骯臟的籠子里，身上衣不蔽體，眼神空洞麻木，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看到這么多警察沖進(jìn)來，她們的反應(yīng)不是獲救的欣喜，而是因?yàn)榭謶侄l(fā)出的、小獸般的嗚咽，拼命地往籠子深處縮去。

在其中一個籠子里，還躺著幾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們身上布滿了針眼和手術(shù)留下的疤痕，顯然，他們是“供體”。

“畜生！”易英哲的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易局，費(fèi)局，你們來看這個……”一名法醫(y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眾人跟著他走進(jìn)鐵籠旁邊，剛過去，一股混雜著福爾馬林和血腥的惡臭，瞬間涌了出來。

易英哲等人抬眼看去，這一塊的墻壁上掛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手術(shù)刀具，一張簡陋的手術(shù)臺擺在正中央，上面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凝固發(fā)黑。

而真正讓所有人頭皮發(fā)麻的，是靠墻擺放的那一排架子。

架子上，整整齊齊地?cái)[放著上百個玻璃罐。

罐子里，用各種化學(xué)藥劑浸泡著的，赫然是一個個鮮活的人體器官！

心臟、肝臟、腎臟、眼角膜……

每一個玻璃罐上，都用馬克筆清晰地標(biāo)注著血型、日期，甚至還有“新鮮”、“A 級”、“男，24歲，無不良嗜好”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備注。

這里不是制衣廠，這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體零件加工廠！

所有警察都沉默了。

那股因?yàn)槔罘驳臍埍┦侄味鸬男┰S不適，在這一刻，被滔天的怒火燒得一干二凈。

之前那個覺得李凡下手太狠的老刑警隊(duì)長，此刻死死盯著那些玻璃罐，腮幫子的肌肉因?yàn)橛昧^度而劇烈地抖動著，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這幫雜碎……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顧勇軍看著這一切，再回頭看看外面那片狼藉的修羅場，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殺得好！

不，殺得還不夠！應(yīng)該把這幫畜生一片片活剮了才解恨！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情緒都處在爆發(fā)邊緣時，那扇被李凡打開的冷庫大門，引起了法醫(yī)的注意。

“里面……”

法醫(yī)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易英哲陰沉著臉，親自帶人走了過去。

當(dāng)那股夾雜著冰霜與**血腥的寒氣噴涌而出，當(dāng)那幾座凝固著絕望與恐懼的人形冰雕映入眼簾時……

全場，一片死寂。

冰庫里，五個男人，三個女人，還有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被擺成了各種詭異的姿勢，永遠(yuǎn)地定格在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們的臉上，還保持著臨死前那極致的恐懼與不甘。

那不是尸體。

那是被這群惡魔當(dāng)作戰(zhàn)利品和“藝術(shù)品”，陳列在這里的，一個個破碎的靈魂。

“嘔——”

這一次，吐出來的，不止一個年輕警察。

易英哲這位在警界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的市局一把手，此刻也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那張向來穩(wěn)重的臉上，此刻只剩下山雨欲來般的殺氣。

他終于明白，李凡那小子為什么會徹底失控。

換做是他，他也想把這里的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短暫的死寂過后，是壓抑到極致的爆發(fā)。

“封鎖現(xiàn)場！”易英哲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氣。

“所有活口，一個一個給我分開審！連夜審！”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天亮之前，我要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每一個上家和下家的信息！”

他目光如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下屬，一字一頓地嘶吼道：

“把他們背后的每一個人，每一條線，都給我挖出來！就算把天給我捅個窟窿，也得給我挖出來！！”

“是！！！”

一聲整齊劃一的怒吼，在罪惡的廠房內(nèi)轟然炸響！

所有警察的眼睛都紅了。

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執(zhí)法者。

他們是復(fù)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