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
李凡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常服,身形筆挺如松。
目光一掃,嚯,好家伙!
只見大院里,十幾個警察、輔警站成了整整齊齊的兩排,一個個跟電線桿子似的杵在那,陣仗搞得不小。
這是……列隊歡迎?還是想給老子一個下馬威?
李凡嘴角微微一勾,不但沒半點怯場,反而覺得有點意思。
他反手“嘩啦”一聲拉開后座車門,像是從雞窩里拎小雞一樣,把阮舒婷那七八個小太妹一個接一個地拽了出來,隨手往地上一扔。
“哎喲!”
“疼死我了!”
剛剛還囂張跋扈的一群人,此刻鼻青臉腫,狼狽不堪,被手銬銬著,在地上摔成了一團葫蘆。
做完這一切,李凡拍了拍手,正準備上前跟自己的新同事們打個招呼。
可就在他目光與隊列最前方那個微胖中年男人對上的瞬間,腦海中,冰冷的系統提示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叮!身份識別雷達啟動!】
【姓名:阮玉宇,男,45歲。惡行:容留他人吸毒罪,知法犯法,故意傷人罪,栽贓陷害,包庇犯罪嫌疑人……其身上和配車上,都有與其相關的犯罪證據......】
【姓名:梅銳智,男,27歲,阮玉宇同伙,身為公職人員,知法犯法,利用職務之便貪贓枉法......】
【姓名:馮嘉納,男,32歲,阮玉宇同伙,身為公職人員,知法犯法,利用職務之便貪贓枉法......】
【......】
一連串猩紅色的罪名,如同一道驚雷,在李凡腦中炸響。
他臉上的那絲玩味的笑容,瞬間凝固。
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黑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另一邊。
阮玉宇在看到那輛嶄新的長安CS75PLUS時,心里就涌起一股無名火。
哼,鍍金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樣,配的車都比老子這個所長的好!
緊接著,看到李凡下車后,非但沒有第一時間過來問好,反而慢悠悠地從車上往下拽人,他的眉頭更是擰成了一個疙瘩。
什么玩意兒!一點規矩都不懂!
可當他看清被拽出來的那些女孩,尤其是看清為首那個鼻青臉腫、嘴角還帶著血跡的粉毛丫頭時。
阮玉宇的瞳孔驟然一縮,大腦“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那是……他的寶貝女兒,阮舒婷!
院子里列隊的那群警察和輔警,也全都認出了阮舒婷,一時間,人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所有人都跟見了鬼一樣。
“我靠!那不是……所長家的千金嗎?”
“怎么回事?她怎么被銬起來了?還被打成這樣?”
“這新來的副所長是哪路神仙?第一天報到,就把所長的女兒給抓了?這是要捅破天啊!”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李凡身上,那眼神里,充滿了驚駭、不解,還有一絲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這時候,李凡已經知道了阮玉宇的罪行,但他沒打算立刻發作。
他看著這對蛇鼠一窩的父女,臉上反而浮現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邁步上前,正要開口。
“爸!救我啊!!”
地上的阮舒婷看到阮玉宇,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指著李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顛倒黑白。
“爸!這個警察是個瘋子!我們就是跟同學聊幾句天,他二話不說沖上來就打人!你快把他抓起來啊!”
李凡冷笑著,也不解釋,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著阮玉宇,想看看他這出戲,打算怎么唱下去。
結果,不出所料。
“放肆!!”
阮玉宇勃然大怒,一聲雷霆般的咆哮,震得整個大院嗡嗡作響。
他指著李凡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完全不給李凡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火力全開。
“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仗著自己立了點功,就居功自傲,目無法紀!”
“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來歷,身為公職人員,知法犯法,毆打市民,栽贓陷害!罪加一等!”
一頂頂大帽子,毫不留情地扣了下來。
最后,阮玉宇看著李凡,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陰狠與殺意,冷哼一聲。
“這件事,我一定會如實上報市局!嚴肅處理!”
“現在,你還不趕緊給我把人放了?!”
最后那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整個派出所大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那個在報到第一天,就跟頂頭上司徹底撕破臉的年輕人。
而這一頂頂帽子扣下來,李凡也是驚呆了。
好家伙,這套玩的溜啊!
不是第一次這么玩了吧?
就是幫親不幫理了唄?
但他隨即又釋然了。
腦海里,那一行行猩紅的罪名,就是最好的解釋。
若非如此,這姓阮的又怎么可能在滄海區一手遮天?犯下這等滔天罪行?
滄海區亂,犯罪率居高不下,看來不是沒有緣由的!
李凡的目光,緩緩掃過院子里列隊的那群警察。
只見大部分人,此刻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習以為常的麻木模樣。
而有幾個年紀輕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忍與同情,卻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悄悄握緊了拳頭。
至于站在阮玉宇身后的那兩三個,身份識別雷達顯紅了的梅銳智等人,嘴角則是勾起了一抹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正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很好。
誰是人,誰是鬼,一目了然。
李凡看著眼前這對蛇鼠一窩的父女,看著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肥臉,心底的怒火與殺意,再也壓制不住。
“你才放肆!!!”
一聲石破天驚的暴喝,如同炸雷般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阮玉宇更是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只見李凡猛地抬起手,手指幾乎要戳到阮玉宇的鼻子上,那雙眼睛里燃燒著的是足以將人焚燒殆盡的滔天怒火!
“阮玉宇!!!”
“你身為滄海派出所所長,組織和人民給予你信任,將這一方的安寧交到你手上!”
“但你卻無視國法,縱容子女吸毒、霸凌!為她掩蓋罪行,包庇犯罪!”
“你栽贓陷害同僚,結黨營私,以權謀私,貪贓枉法!”
“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李凡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重,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阮玉宇的心上,也砸在現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凡,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他……他剛才說了什么?
縱容子女吸毒?貪贓枉法?栽贓陷害?
這些罪名,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一個警察萬劫不復!
而這個新來的副所長,竟然在報到的第一天,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些罪名安在了所長的頭上?!
阮玉宇也徹底懵了。
他臉上的囂張與憤怒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般的驚駭與恐慌。
這些事……他自問做得天衣無縫,連市局紀委查了幾次都沒查出端倪。
這個小子,他……他怎么會知道?!
短暫的死寂過后,阮玉宇終于回過神來,極致的恐慌瞬間轉化為了歇斯底里的暴怒!
他絕對不能讓李凡再繼續說下去!
“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
阮玉宇氣得渾身肥肉都在顫抖,他指著李凡,面目猙獰地嘶吼道:“瘋了!我看你是徹底瘋了!竟敢當眾污蔑上級領導!”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出了事我擔著!”
話音落下,阮玉宇身后那幾個幸災樂禍的梅銳智和馮嘉納等人對視一眼,立刻從腰間拔出警棍,蠢蠢欲動。
然而,就在那幾個爪牙即將靠近的瞬間。
李凡動了!
他的身影快如一道黑色閃電,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鬼魅般地沖到了阮玉宇的面前!
“你……”
阮玉宇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一只碩大的拳頭,便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阮玉宇那二百多斤的身體,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上,整個人雙腳離地,直挺挺地向后倒飛出去!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李凡得勢不饒人!
他一步跟上,不等阮玉宇落地,右手已經如同一只鐵鉗,死死地掐住了他那肥碩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得半跪在地上!
“呃……呃……”
阮玉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雙腳在地上胡亂地蹬踹著,雙手拼命地想要掰開那只扼住自己生命的手,卻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眾人反應過來時,他們的所長,已經被新來的副所長,像抓小雞一樣,掐著脖子控制住了!
那幾個沖上來的民警,硬生生剎住了腳步,手里的警棍舉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臉色比吃了屎還難看。
“都給老子站住!”
李凡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卻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整個大院,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堪稱魔幻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新來的副所長,在報到第一天,當著全所人的面,把所長給揍了,還……還給劫持了?
“李……李所!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別沖動啊!千萬別沖動!”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顫抖著聲音開始勸阻,生怕李凡一沖動,真把所長的脖子給擰斷了。
“冷靜?”
李凡掐著阮玉宇脖子的手微微松了半分,但那股山岳般的壓力,依舊讓阮玉宇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他看著周圍那些驚慌失措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老子現在,比誰都冷靜!”
他完全無視了那些勸阻的聲音,以及那幾個蠢蠢欲動、卻又不敢上前的爪牙,另一只手直接就在阮玉宇身上粗暴地摸索起來。
“你……你敢!住手!這是違規的!你沒有權力搜查一名派出所所長!”
阮玉宇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張肥臉漲成了豬肝色,拼命地掙扎,聲音因為缺氧而變得尖利刺耳。
可他的那點力氣,在李凡面前,跟一只小雞沒什么區別。
李凡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囂,很快,就從他高檔白襯衫的內側口袋里,摸出了一個黑色封皮的小本子。
他單手將賬本“啪”地一聲翻開,里面密密麻麻,用不同的筆跡記錄著一排排日期、人名和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字。
“阮所長,這是什么?”李凡將賬本舉到阮玉宇的眼前,在他因恐懼而驟然收縮的瞳孔中晃了晃,“你的日記本?寫的還挺詳細啊。”
阮玉宇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眼中的憤怒被無邊的恐慌所取代。
完了!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他腦中炸響。
那幾個原本還想上前的民警,看到那個賬本,腳步也硬生生頓住了,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跟阮玉宇劃清界限。
整個大院,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個新來的副所長,不是瘋了,他是真的掌握了所長的致命把柄!
阮玉宇看著李凡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最后的理智讓他聲色俱厲地吼道:“就算你拿到了這個,又能怎么樣!”
“你這是非法搜查,是栽贓陷害!你這種行為,本身就是犯罪!組織上不會認可的!”
“哦,是不合規。”李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我愿意為我的違規行為,接受組織的一切處罰。”
“而你,阮所長,就等著進去踩縫紉機,把底褲都踩冒煙吧!”
說完,他猛地一推,將阮玉宇推得一個踉蹌。
阮玉宇以為自己逃脫了控制,剛想喘口氣,卻發現李凡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著他就往院子中央那輛老舊的桑塔納走去。
“就憑這個,你還辦不了我!”阮玉宇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色厲內荏地咆哮著,“我當了二十年警察,什么風浪沒見過!你個毛頭小子,還嫩了點!”
“是嗎?”
李凡冷笑一聲,已經將他拖到了那輛桑塔納的車尾。
“這是你的配車吧?”
阮玉宇臉色劇變,眼神里閃過一絲極度的驚恐:“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