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四射門口。
BJ90的后座上,鄭賽男的內心依舊如同擂鼓,忐忑不安。
這可是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手續的突擊搜查!
萬一里面什么都沒有,那今晚這行動就不是雷霆掃黑,而是警界最大的笑話,她和李凡都得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她忍不住看向駕駛座上的李凡,卻見他靠著椅背,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神平靜地看著窗外的霓虹。
那份從容不迫,仿佛剛才下達驚天命令的不是他,而他只是個路過看熱鬧的。
鄭賽男心里又是佩服又是腹誹,怪不得人家二十二歲就是副局長,單單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魄力,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就在這時,對講機里沉寂的電流聲被打破,一道道壓抑著興奮的匯報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接連炸響!
“報告李局!三樓賭場已被控制!現場抓獲涉賭人員五十二名,繳獲賭資一百三十余萬!”
“報告李局!四樓桑拿中心查獲正在進行賣淫嫖娼行為的人員二十六對!全部控制!”
“報告!在經理室保險柜中發現大量現金、金條以及一本詳細記錄著行賄人員名單和金額的賬本!”
“......”
終于是捷報頻傳!
鄭賽男握著對講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她下意識地看向李凡,以為他聽到這些消息,總該會露出一絲喜悅或放松。
卻發現李凡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波瀾,仿佛這一切本就該如此,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智珠在握,不過如此!
李凡拿起對講機,淡然下令:“一組留下封鎖現場,清點人員,搜集證據,做好善后工作。二組立即撤出,按原定計劃,前往環城北路末段集結待命!”
命令下達,頻道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這就……結束了?
剛剛才端掉一個如此巨大的犯罪窩點,正常流程不應該是全體收隊,回去開慶功宴,連夜審訊嗎?
怎么聽李局這意思,今晚的行動才剛剛開始?
這恐怖的辦案效率,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戰栗和亢奮。
“是!”
這一回,再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的回應匯成一股洪流,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干勁和信服。
李凡發動汽車,正準備驅車載著鄭賽男前往下一個目標。
就在這時,會所門口,一大群衣著暴露、神情惶恐的女技師和嫖客,被警察們分批押送出來,準備押上警車。
隊伍中,張雪披頭散發,身上的“后媽裙”被扯得歪歪扭扭,臉上精致的妝容哭花了,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萬念俱灰地隨著人流往前走,眼角的余光不經意地一瞥。
一輛黑色的、充滿壓迫感的巨大越野車,正從她身邊緩緩駛過。
車窗降下了一半,她恰好看到駕駛座上那個男人的側臉,輪廓分明,神情冷漠。
下一秒,那輛車就加速離去,匯入夜色,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但就是那驚鴻一瞥,讓張雪的整個身體瞬間僵住。
那個側臉……那個開車的姿勢……
李凡???
絕對是他!那個化成灰她都認得的混蛋!李凡!
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憤怒,如同火山爆發般從張雪的心底直沖天靈蓋!
混蛋!王八蛋!姓李的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老娘出來賣我招你惹你了?你逮著我一個人薅羊毛是不是?!
為了躲你,老娘都他媽從繁華的島內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島外來討生活了,你他媽竟然還陰魂不散地追了過來!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GPS了!
巨大的委屈和絕望瞬間擊垮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線,張雪再也撐不住了,“哇”的一聲,當場蹲在地上,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凄厲,聞者傷心。
旁邊一個負責押送的年輕警察見狀,愣了一下,還以為她是真心悔過,忍不住走上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現在后悔也晚了,成年人,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這句充滿正能量的勸慰,落在張雪的耳朵里,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哭得更兇了,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黑色的BJ90平穩地行駛在被管制的街道上。
李凡通過后視鏡,自然也看到了蹲在路邊哭得撕心裂肺的張雪,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罷了。
他收回目光,繼續觀察著街道兩旁的建筑。
“李局,我們下一站……去哪?”
鄭賽男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詢問。
魅力四射的戰果太過輝煌,讓她對李凡的判斷力產生了近乎盲目的信任,但同時,這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動方式,也讓她心里沒底。
李凡握著方向盤,目光掃過窗外閃爍的霓虹,聳了聳肩。
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對著對講機說道:“沒有明確目的地,跟著我走就行。”
“反正,我指哪,你們打哪,就對了!”
這話不僅是說給鄭賽男聽的,更是通過公共頻道,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小組的耳朵里。
頻道里靜默了一秒。
緊接著,是比剛才更加響亮、更加整齊劃一的怒吼!
“是!保證完成任務!”
經過魅力四射那一戰,所有人心中的那點疑慮和不安早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條件的信服和狂熱的戰意。
管他什么程序,管他什么證據!
跟著李局,有肉吃!
跟著李局,能打勝仗!
這就夠了!
一時間,所有待命的小組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幾十輛警車內的氣氛,肅殺而又亢奮,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那道如同神諭般的指令再次響起。
而與此同時,BJ90已經如同一頭巡視領地的黑色猛獸,在潼安派出所轄區的街道上不疾不徐地游弋。
鄭賽男看著李凡專注的側臉,以為他在觀察地形,尋找可疑目標。
事實上李凡也確實是在尋找目標,但卻不是觀察,而是掃描!
沒辦法,有掛就是牛逼!
此刻,以李凡為中心,一個直徑兩百六十多米的無形探測領域,正像梳子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著這片罪惡叢生的土地。
街道兩旁那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洗腳城、棋牌室、KTV,在雷達的掃描下,內部的景象一覽無余。
【滴!發現吸食違禁藥品行為……】
【滴!發現非法拘禁……】
一個個紅色的警示標記,不斷在李凡腦海中的立體地圖上跳出。
就在車輛拐過一個街角時。
“滴滴滴——!”
一陣比剛才“魅力四射”時還要急促的警報聲,猛地在他腦中炸響!
前方不遠處,一棟掛著“大眾棋牌室”招牌的三層小樓,在雷達的掃描圖上,被一大片刺眼的血紅色徹底覆蓋!
【警告!發現特大型聚眾賭博窩點!】
【警告!發現高利貸非法催收行為!】
【警告!發現A級通緝犯......】
【警告!發現……】
李凡的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又是一條大魚!
他拿起對講機,聲音冷得像冰。
“四組、五組注意!”
“你們前方兩百米,大眾棋牌室,是個賭場。”
“給你們三分鐘,全都給老子拿下!!!”
“是!”
頻道里,兩道斬釘截鐵的回應幾乎是同時響起。
話音未落,潛伏在街道兩側的四輛警車如同離弦之箭,瞬間發動,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劃破夜空,直撲那家毫不起眼的棋牌室。
棋牌室二樓,一個巨大的房間里,烏煙瘴氣,人聲鼎沸。
幾十個賭徒圍著幾張桌子,正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空氣中彌漫著香煙、汗水和金錢混合的狂熱味道。
一個光頭紋身,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的壯漢,剛剛輸了一把大的,正紅著眼睛準備再押,嘴里罵罵咧咧:“媽的,再來!老子今天就不信這個邪!”
就在這時。
“哐當——!”
兩扇包著鐵皮的大門,被人用破門錘從外面轟然撞開!
木屑與鐵皮齊飛!
“警察!都不許動!抱頭蹲下!”
幾十名手持沖鋒槍、防爆盾的特警,如狼似虎般沖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房間里所有目瞪口呆的人。
前一秒還喧囂震天的賭場,瞬間死寂。
所有賭徒臉上的狂熱瞬間凝固,變成了極致的錯愕和恐懼。
那個光頭壯漢手里的籌碼“嘩啦”一下撒了一地,他下意識地就想去摸后腰。
“砰!”
康飛宇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一記標準的警棍橫掃,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
“嗷——!”
殺豬般的慘叫聲中,光頭壯漢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下去,一把仿五四式手槍掉在了地上。
“還敢反抗?給我銬起來!”
這一下,徹底鎮住了全場。
所有賭徒和看場子的馬仔,爭先恐后地抱住腦袋,無比熟練地蹲在了地上,生怕自己是下一個目標。
整個抓捕過程,行云流水,干凈利落,從破門到控制全場,用時不到一分鐘!
對講機里,四組組長激動到變調的聲音響起。
“報告李局!大眾棋牌室已控制!人贓并獲!現場抓到A級通緝犯一名,并繳獲大量賭資,還發現了一把手槍!”
BJ90車內,鄭賽男聽著頻道里的捷報,已經徹底麻木了。
她看著身旁這個男人,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和崇拜。
這哪里是辦案?
這分明是開著上帝視角在玩現實版的警察模擬器!
而且,還是開了掛的那種!
但她的震撼,顯然才剛剛開始。
因為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潼安區的夜空,簡直被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徹底撕裂。
李凡就像一臺不知疲倦、永不出錯的罪惡掃描儀!
他那輛黑色的BJ90所到之處,必然掀起一場風暴。
“六組、七組,你們左手邊那家‘富僑足浴’,三樓是嗨場,端了!”
“八組,前方一百米‘皇朝KTV’,有非法拘禁,去救人!”
“九組……”
整個行動小組的通訊頻道里,除了李凡那道冰冷而精準的指令,剩下的就是各個小組組長們氣喘吁吁卻又亢奮到極點的回應。
“收到!”
“保證完成任務!”
跟著李局干活,根本不需要腦子,只需要一雙能跑的腿和一顆敢沖的心!
行動隊的刑警們已經徹底瘋了。
他們端著槍,踹開一扇又一扇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大門,把一個個在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像抓小雞一樣從溫柔鄉里拎出來,按在地上。
那種感覺,比喝了十斤烈酒還上頭!
“我操,我感覺我這輩子都沒這么跑過,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個年輕刑警靠在墻角,一邊吐著舌頭喘氣,一邊興奮地捶著發酸的大腿。
旁邊一個老刑警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笑罵道:“你小子知足吧!咱們今晚抓的人,比過去幾年都多!這功勞,夠你小子吹一輩子的!”
所有人都痛并快樂著。
身體的疲憊達到了極限,但精神上的亢奮卻前所未有。
就這短短幾個小時,他們抓捕的各類違法犯罪嫌疑人,已經快要破千,其中不乏背著命案的通緝犯和一方惡霸。
繳獲的贓款贓物堆積如山,還沒來得及清點,但光是那視覺沖擊力,就足以讓任何一個老刑警心驚肉跳。
整個潼安區的地下世界,在這一夜,被李凡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掀了個底朝天!
晚上十一點。
當大部分行動小組還在各個現場處理后續事宜時,李凡的BJ90已經緩緩駛入了他們今晚的最后一站。
潼安城西汽車城!
和之前的燈紅酒綠不同,這里的夜晚顯得格外安靜,一排排嶄新的汽車在路燈下泛著金屬的光澤,像一座鋼鐵叢林。
鄭賽男坐在后座,嗓子已經有些沙啞,她看著窗外這片熟悉的區域,主動介紹起來:“李局,這里就是潼安汽車城,也是我們今晚的最后一站了。”
“這個汽車城建立得很早,早在幾十年前,咱們潼安還不是區,而是屬于隔壁泉城的潼安縣時,它就已經存在了。”
“可以說,這里的勢力盤根錯節,水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