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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菜館隱在一處鬧中取靜的巷弄里,青磚灰瓦,環(huán)境雅致幽深。
服務員顯然認識應司,恭敬地將他們引至一間臨水的包間,竹簾半卷,窗外是潺潺流水和幾竿翠竹。
落座后,應司將菜單自然地遞給九方夭,“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九方夭接過沉甸甸的菜單,看著上面那些精致的菜名和意境十足的介紹,指尖微微收緊。
【蟹粉獅子頭…清炒時蔬…雞湯煨豆腐…看起來都好好吃但哪個不容易出錯啊?】
【第一次單獨和應司哥哥吃飯得矜持一點。
“應司哥哥,還是你來點吧,我不太熟悉。”她小聲說著,把菜單推了回去。
應司沒有推辭,從容地接過菜單,對服務員報了幾個菜名,語速平穩(wěn),顯然是這里的常客。
而他每報一個,都能清晰地聽到身邊傳來驚喜的心聲。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覺得這頓飯似乎比預想中更有趣。
等待上菜的間隙,應司狀似隨意地提起,“今天的舞臺我看了一部分,表現(xiàn)不錯,進步很快。”
九方夭眼睛一亮,被暗戀對象肯定,喜悅瞬間沖淡了緊張:“真的嗎?謝謝應司哥哥!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啊啊啊他看了!他夸我了!】
【系統(tǒng)!記錄下這句話!我要裱起來!】
“嗯。”應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去唇角笑意,“要注意休息,別太累,不然阿延該心疼了。”
他這話說得自然,仿佛只是尋常的關心。
但,九方夭:“………”
她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緊,心底瞬間翻涌起復雜的情緒。
【大哥果然知道…也是,我怎么可能瞞著大哥出道成功。】
【能進韻禾也是大哥給我開的后門嗎?】
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和自我懷疑悄然蔓延開來,她忍不住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爸爸媽媽會不會對我很失望?我沒有成為醫(yī)生,沒有走他們期望的路,現(xiàn)在連這點成績…可能都不是完全靠自己得來的。】
她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聲音低了幾分,“嗯,我知道的,謝謝應司哥哥關心。”
應司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心聲里那份驟然低落的情緒和自我質(zhì)疑。
他放下茶杯,語氣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阿延是關心你,韻禾的資源,只給配得上的人。”
他的話點到為止。
而這句話就像一束光,瞬間驅(qū)散了九方夭心底剛剛彌漫開的陰霾和自我懷疑。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驚喜,“真的嗎?”
【應司哥哥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嗎?】
“嗯。”應司看著她瞬間被點亮的表情,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語氣平淡卻篤定,“顧容的眼光,從不出錯。”
“我相信你。”
這句話像一顆定心丸,穩(wěn)穩(wěn)地落進了九方夭的心湖,漾開一圈圈雀躍的漣漪。
她用力點點頭,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之前的低落一掃而空,“嗯!我會更努力的!”
【也會更努力的把你追到手!】她在心里偷偷補充了一句,臉頰微微發(fā)熱。
接下來的用餐氣氛輕松了許多。
九方夭放下了心里的包袱,食欲也回來了,小口小口吃著應司推薦的清淡菜肴,感覺格外美味。
她甚至鼓起勇氣,小聲分享了一點今天拍攝時的趣事。
應司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頷首,或簡短地回應一兩句,但他專注的目光和唇角那抹始終未散的極淡笑意,讓九方夭覺得他是在認真聽的。
這頓晚餐在一種微妙而愉悅的氛圍中結(jié)束。
回程的車里,九方夭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流淌的霓虹,心里被一種暖融融的充實感填滿。
她甚至沒忍住,大膽的要了應司的聯(lián)系方式。
好在結(jié)果如她所愿。
“累了就閉眼休息會兒。”應司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嗯…”九方夭小聲應著,聽話地閉上眼睛。
或許是真的累了,她竟然真的在車輛平穩(wěn)的行駛中漸漸睡著了。
等再被叫醒時,車已經(jīng)停在了學校門口。
“到了。”應司的聲音很輕。
九方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他的西裝外套。
外套上還殘留著他身上那種冷冽又沉穩(wěn)的雪松香氣,讓她瞬間清醒了大半。
“謝…謝謝應司哥哥。”她手忙腳亂地想把外套還給他。
“穿著吧,晚上涼。”應司淡淡道,已經(jīng)解開了安全帶,“送你到樓下。”
“不…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九方夭趕緊擺手,抱著還帶著他體溫和氣息的外套,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來。
她飛快地推開車門,“應司哥哥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幾乎是小跑著沖進了宿舍樓。
應司看著她有些慌亂的背影消失在門廳,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車里,拿出手機。
屏幕亮起,顯示著幾條新消息。
九方延:【人安全送到了?】
秘書:【應總,九方小姐下周的行程和培訓計劃已發(fā)您郵箱。】
【下午找茬的藝人已解決,公司底下也敲打過了,以后不會再有類似情況。】
應司快速回復了九方延:【嗯,到了,挺乖。】
對秘書則回了一個字:【嗯。】
處理完這些,他才再次抬眼,望向宿舍樓那片亮起的燈火,目光深沉難辨。
他緩緩發(fā)動車子,駛?cè)胍股?/p>
……
九方夭幾乎是沖回宿舍的,直到關上房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才感覺那顆狂跳的心臟稍微平復了一些。
“夭夭?你回來啦?怎么樣怎么樣?”蘇施頤聽到動靜,立刻從床上彈起來,緊張又八卦地看著她。
“挺好的。”九方夭把懷里抱著的西裝外套小心地掛進衣柜,手指無意識地在那昂貴的面料上摩挲了一下。
“就是…吃了頓飯,然后送我回來了。”
蘇施頤聞言,當即就給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夭夭,還得是你。”
“別說和應總單獨吃飯了,和他說話我都覺得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