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許晚辭心一緊,大概也猜到這是發生了什么。
護工是人販子假冒的,發現蘇靈只帶了個助理,沒有親戚家人在旁邊,所以動了壞心思。
將出了觀察期的孩子冒名抱走了。
反應過來的賀子明趕忙報了警。
警察通過醫院監控很快鎖定了嫌疑人,實施追捕。
那個年代監控設施不夠完備。
尤其是相對落后,人員和物資流動量小的片區街道。
所以,線索就這么斷了下來。
最后花了兩三天時間才找到嫌疑人。
剛開始嫌疑人仗著家中沒找到嬰兒的蹤跡,矢口否認犯罪事實,被多次盤問后才承認。
但孩子已經被她丟在了某個街道小巷里。
等他們趕過去時,早已不在原地,沒有監控,被誰抱走了也無從得知。
“從那以后,我姑姑她……”
蘇清歌半垂眼睫,嗓音低落,“就陷入了深深自責當中。”
郁郁寡歡。
自她記事起,姑姑從未缺席過她一次生日。
就算不是她生日,也會經常來看她,總是給她買好看的衣服,以及好吃、好玩的。
只是,蘇清歌發現姑姑會經常盯著她出神,眼里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小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長大后逐漸才明白。
那是沉痛和悲傷。
問過爸爸才知道,有這么一段往事。
低落尾音消散在半空,包廂內一片寂靜。
很沉重的一個話題。
許晚辭輕輕拍了拍蘇清歌的小臂,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只吐出三個字:
“等后天。”
蘇清歌:“嗯!”
等到后天,就會有最終結果。
-
晚上九點,紫御莊園。
小崽子回房睡覺,許晚辭和江云煜也回了臥室。
門鎖‘噠’的一聲合上。
下一秒,許晚辭轉身和男人面對面站著,雙手叉腰。
“你覺得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非常沒頭沒尾,沒指向性的一句問話。
從知道今天她和蘇清歌約飯,就一直在等著她‘訓話’的江云煜沉思片刻,回道:
“可能性很大。”
且不說相貌相似這種勉強算得上是依據的東西,光看曾梅和人販子的口述,在同一天的不同時間,先后丟棄和撿到一個嬰兒,足以說明一切。
話落,低沉嗓音又補上一句:
“你都知道了?”
許晚辭輕哼兩聲,沒說話。
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擺出一個要夾什么的姿勢,抬臂放在他俊臉旁。
眉梢微挑,江云煜識趣歪頭,把臉遞到她手邊。
微微用力捏了捏,許晚辭這才開口:“是啊,都知道了。”
有笨蛋又在偷偷幫她處理麻煩事。
甚至不用她問,蘇清歌就毫不猶豫把他‘賣’了,還發出很中二的言論:
一聲姐妹大過天。
差點讓許晚辭以為非主流的時代又回歸了。
“行了,先刷牙去~”
大發慈悲地放過某人的臉,許晚辭舉起雙臂示意江小工該干活了。
“好。”
漆黑眸底染上笑意,江云煜抱著‘樹懶’洗漱去了。
-
黏糊地洗漱完,兩人相擁躺在床上。
屋內昏暗,唯有窗外稀薄的月光穿過窗臺,照亮室內一隅。
頭枕在男人緊實有力的臂彎,許晚辭思緒又開始亂跑。
老實說,她現在內心有點不太平靜,也有點睡不著。
后天中午就能知道結果,感覺好快,又感覺好慢。
如果是真的話,她就要有……父母了?
從沒擁有過的體驗。
許晚辭動了動腦袋,想抬頭看看江云煜睡著了沒有。
低沉磁性嗓音從頭頂緩慢飄進耳朵。
“睡不著?”
“有點。”
虛搭在她腰側的手緊了緊,額頭一側微涼,江云煜垂首吻了她一下。
“還在想那件事?”
“嗯。”
這種事擱誰身上不緊張,不多想呢。
“不然。”
兩個字落下,再沒有下文。
這人怎么說話說一半,許晚辭正準備出聲詢問,后腰傳來溫熱觸感。
某人的手指挑開衣擺覆了上來,摩挲按揉。
隱隱有往上趨勢。
許晚辭頓時有些腰酸腿軟。
偶爾周四次已經是極限了,再來她真的要不行了。
昨天兩人還在浴室里胡鬧來著。
水面晃蕩,溢出浴缸,撒了一地,就連衣帽間的島臺也遭了殃。
慌忙抬手按住他小臂,許晚辭略微提高音量,從心道:
“我困了,我要睡覺!”
所以,想都別想。
低啞的悶笑聲傳來,江云煜從善如流地抽出手,大掌輕拍她后背。
溫柔哄睡。
“好,睡吧。”
許·已老實·晚辭。
抱著再不睡覺可能要被抓去狠狠澀澀的念頭,她雙眸緊閉,腦中所有思緒一鍵清空。
合著他大掌輕拍的節奏,努力放長且均勻呼吸。
竟也真的逐漸進入了睡眠狀態。
連著兩天晚上被這么’恐嚇’又安撫著入睡,很快來到出鑒定結果那天。
當晚,許晚辭做了個夢。
夢見‘她’在工位上暈倒后又醒來,忍氣吞聲幾天后奮起辭職,臨走前還干了一件她想做很久的事:
指著摳門的周扒皮領導鼻子痛罵。
辭職后的‘她’消沉了一段日子,逐漸找到新的發展方向——自媒體博主。
穿搭、化妝、品牌包包鑒定與分享。
手到擒來。
粉絲數一路上漲,成了網紅大博主。
事業穩定后,還和陽光青春男大談起了戀愛。
許晚辭:“?!”
里面的人是她,但又不是她,起碼她不喜歡年下。
如同老式電影膠卷帶一樣,畫面走馬燈般飛快閃過。
越往后,畫面逐漸變得明亮起來,直至光芒大盛,視野白茫茫一片。
畫面再次恢復時,眼前站著另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