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自家老板信息的周助理撓了撓頭。
接江總參加酒會?
他在腦中思索著江總的行程安排,好像并沒有這一項啊。
忽然間。
他記起上周和集團有業務合作的DM酒莊老板曾給江總發過邀約。
邀請他參加酒莊新推出的頂級葡萄酒系列品鑒會。
因為和出差行程有沖突,當時是委派副總代表江總出席。
不過即便不出差。
周助理感覺江總十有**也不會親自應邀。
江總對酒無感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酒莊老板是個話癆,尤其是喝了幾杯酒微醺之后。
能拉著江總叭叭很久。
雖然疑惑,但周助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DM酒莊那邊的負責人。
畢竟最近江總不同以往的行為和決定有點多。
他快見怪不怪了。
-
傍晚六點。
江家書房里。
吃完晚飯后,許晚辭正埋頭坐在辦公桌上畫著自己的作品設計。
另一邊的休閑區。
江云煜屈腿坐在毛絨毯上,背靠沙發,一只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另一只手則漫不經心伸直搭在沙發上。
神情慵懶。
和挨著他坐的江硯共讀一本全英故事書。
時不時給江硯解答繪本上他不認識的英文單詞。
進入工作狀態后的許晚辭是專注的,完全屏蔽了外界聲音。
更別提父子倆為了不打擾她,刻意壓低了聲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
許晚辭伸了個懶腰,坐在椅子上轉動腦袋。
隨后抬手捏著自己的脖頸扭頭看向休閑區。
一大一小正挨著坐在一塊,時不時低聲交談著。
脫離工作狀態。
外界的聲音盡數進入她耳朵里。
和他說中文的時候不一樣,江云煜說英文時,低沉磁性的聲音似乎更加富有質感。
也更溫柔些,像情人間的喃喃低語。
許晚辭揉揉耳朵。
把腦中的念頭拋在腦后。
許晚辭重新在辦公桌前坐定,繼續‘上班’。
書房門開了又合。
等她再次抬起頭來,休閑區只剩下江硯一個人。
“崽,爸爸呢?”
許晚辭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江硯從繪本抬頭看她,“爸爸去工作了,媽咪。”
許晚辭畫畫畫懵了的腦子才想起江云煜好像和她說過,有個酒會來著。
都這么忙了,還要抽空陪兒子親子讀。
堪比父親典范。
她應了一聲,頭湊過去看江硯手里的書。
這一看。
差點沒把自己看暈過去。
感覺眼前飛滿了密密麻麻的花蚊子。
全英讀物……
對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還是太超前了些。
許晚辭咽了咽口水,“崽啊,你全都能看能讀嗎?”
江硯搖搖頭。
還好還好,她沒有被人類進化拋棄。
許晚辭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又聽見他開口。
“大部分可以,有一些不懂的單詞爸爸教我了。”
許晚辭狂喜。
突然覺得自己如果能在江家待到江硯上學,可能免受網上說的教孩子做作業的痛苦。
想想都美滋滋。
-
晚上十點。
劉阿姨帶江硯回房睡覺。
許晚辭也剛從書房出來沒多久,正在浴室洗漱。
一樓的陳管家正打著哈欠,突然聽見門口傳來汽車引擎的制動聲。
他連忙走迎接。
江云煜長腿一邁從車上下來。
同時,淡淡酒氣進入陳管家的鼻子。
先生喝酒了?
他心里疑惑。
剛上臺執掌江氏那幾年,先生經常需要喝酒應酬。
但隨著集團的日益壯大,在京市豪門圈地位驟升后,先生飲酒頻率便越發少了。
如今……
想不出個所以然。
陳管家唯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先生,我讓廚房給您煮碗醒酒湯?”
江云煜輕點下頜,淡聲應道‘嗯’。
從浴室出來。
許晚辭就聞到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葡萄酒香。
下意識的,她抬眸往隔間看去。
果然燈光亮著。
是江云煜回來了。
叩叩——
房門被敲響。
許晚辭走過去打開門。
傭人端著瓷白碗站在門口:“夫人,這是先生的醒酒湯。”
“好。”
她點點頭,從女傭手中接過碗,溫熱觸感傳來。
房門重新關上。
許晚辭想了想,抬腳走到隔間處敲了敲門。
“傭人給你拿了醒酒湯上來。”
“好,你幫我拿進來可以嗎?”
男人的聲音似乎比平時還要低啞幾分。
嗐,多大點事。
許晚辭推開門。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隔間。
和臥室類似的冷調裝潢。
地上鋪著淺灰地毯,長形玻璃茶幾置于中間,上面擺著幾本翻閱過的財經雜志。
左邊靠墻立著一個書柜,里面放著些書籍雜志,還有各式各樣的商業成就或慈善獎杯。
沒有多看。
許晚辭扭頭往右尋找江云煜的身影。
男人半躺在距離茶幾不遠處的深色沙發椅上,神色疲倦。
平日里冷淡的俊臉此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
凌厲的黑眸也被酒意氤氳得朦朧,眼尾微微泛著紅。
她只看了一眼便飛快挪開視線。
落在他身下的沙發椅上。
雖然是躺椅,其實比她上輩子租房的單人床還大,甚至能平躺下兩個她。
可惡的有錢人。
許晚辭不合時宜的嫉妒了。
她往里走了幾步,把碗放在茶幾上:“醒酒湯我給你放這了。”
“你記得喝哈。”
說完,她出了隔間,順帶虛掩上了門。
正準備回床上睡覺。
咚——
一聲悶響,像是杯子掉在毛毯的聲音。
許晚辭關燈的手一頓。
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江云煜?”
無人應答。
想到剛剛看見的男人的醉酒狀態,許晚辭有些不放心。
不會嘎的暈過去了吧。
霸總的酒量這么差嗎,平時應酬沒練出點東西的嘛。
害怕金主爸爸有個三長兩短。
許晚辭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隔間前敲了敲虛掩著的門。
依舊是無人應答。
隔間里安靜的針落可聞。
“哈嘍?我進來咯?”
許晚辭手指輕觸門板,緩緩往前使勁推開。
男人正呆呆站在躺椅旁邊,一動不一動地盯著沙發椅上洇濕的一塊。
被醒酒湯打濕的地方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深。
空氣里,醒酒湯的甜辣味濃郁。
是生姜和蜂蜜的味道。
啊哦。
他今晚好像沒地方睡了。
聽見動靜,男人轉過頭來盯著許晚辭。
“濕了。”
男人眼尾微紅,眸色氤氳,透著幾分無措和黯然。
嗓音失落低啞。
像是大晴天高高興興出去玩,然后被大雨淋濕的蹲在路邊的大狗狗。
委屈巴巴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