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梨吩咐連翹去長慶宮請人。
這會兒蕭承瀾的確正忙著,殿里好幾個大臣等著參見。
但聽福萬全說來人是昭華宮的連翹,蕭承瀾便對那些臣子吩咐了一番,讓他們下午再過來。
那幾個大臣見陛下一副有要事的樣子,也沒說什么,畢竟陛下平日有多勤政他們都看在眼里。
此刻若不是什么急事,陛下豈會將他們拋到一邊,于是幾個大臣都紛紛告退了。
蕭承瀾到柔福宮的時候,第一眼先瞧了瞧坐那兒氣定神閑喝茶的江映梨。
看來是沒什么事。
蕭承瀾進殿時,目光似不經意一般瞥過被五花大綁的懷玉。
見陛下來了,眾人都跪下行禮。
“起來吧。”蕭承瀾淡淡吩咐了一句,走到江映梨身前扶她。
蘇清容余光瞥見蕭承瀾獨獨扶了江映梨的動作,心里恨意更甚。她沒有起身,而是調整了個面向,跪著朝向蕭承瀾。
“陛下,嬪妾要狀告宋妃娘娘與人有染,穢亂宮闈,蔑視君威!”
宋婉言此時也跪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陛下明鑒,嬪妾入宮以來,恪守宮規,從未逾矩,蘇昭儀平白無故污人清白!”
江映梨在位置上坐好,聽見蘇清容這句穢亂宮闈,氣得差點又站起來,被蕭承瀾不動聲色按了回去。
蕭承瀾轉身,目光落在蘇清容身上。
“你既然要告狀,證據何在,朕不聽那些捕風捉影的東西。”
蘇清容挺起脊背,眼里閃過陰險的笑意,從袖中取出一物,高舉在手中,示意給大家看,然后雙手呈給蕭承瀾。
“陛下,這便是物證。此玉佩,是從宋妃娘娘宮里這個太監身上掉下來的,被嬪妾的人撿到,這才察覺出這樁秘事,否則,還不知要縱容這等**之事多久呢!”
眾妃一聽**之事,都訕訕拿袖子和手帕等物什掩了掩面。
什么**之事,宮里真會有此等**之事嗎!
“陛下,這玉佩是一對并蒂蓮花佩的其中一只,京城百姓慣愛用此玉佩來做定親信物,想必諸位出身京城的姐妹也知曉這都是代代相傳的傳統了。”
眾妃看著那并蒂蓮花佩,都一陣竊竊私語。
“這并蒂蓮花佩的確是定親才會用到的紋樣,他一個太監怎么...”
“是啊,我入宮前家里小妹剛定了親,也是這樣一對并蒂蓮花佩,一樣的位置,刻了字,都是老習俗了。”
……
沈婕妤看著那玉佩,蹙眉。
方才陛下沒來之前,蘇清容一直閃爍其詞,想要大家覺得她在胡言亂語,等陛下來了,她才拿出像樣的證據,看來是有備而來。
今日這事恐怕不簡單。
“諸位姐妹的疑惑不錯,他一個太監,身上怎么能有這種東西,即便他入宮前有婚約,入宮后,早就該拋卻前塵了,可他一直念念不忘,躲過層層搜檢,將這玉佩揣在懷里,不過是因為心上人就在眼前罷了!”
蘇清容把那玉佩翻了個面,赫然露出刻了一個宋字的那一面。
“偏偏是并蒂蓮花佩,偏偏上面刻的是個宋字,偏偏,他又在宋妃娘娘宮里做事,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眾妃瞧見那玉佩另一面,又沸騰起來。
“那上面真有個宋字嗎?”
“真有啊,我看見了,哎呀,這可真是...”
“就不能是宋妃娘娘打賞下人送出去的嗎?”
“誰會拿并蒂蓮花佩打賞下人啊!這可不是隨便能拿出來的東西。”
宋婉言怒瞪蘇清容,厲聲道:“一個玉佩,說明得了什么?這樣的玉佩,本宮揮揮手,就能讓司飾坊的人連夜做一百個出來,上面是刻宋字,還是刻蘇字,不過就一句吩咐的事兒,這便是你說的證據?”
蘇清容毫不客氣地回望她,高聲道:“宋妃娘娘,玉佩當然能隨便制得,要緊的不是這揣著玉佩的人嗎?”
蘇清容看向蕭承瀾,“陛下還不知道吧,這懷玉,不僅私藏玉佩,還用假身份入宮。他之所以能有這樣大的本事,是因為他的真實身份是前朝罪臣謝家的三公子謝懷瑜!”
“從前宮里有受過謝家恩惠的人,自然愿意幫他!幫他瞞天過海,欺瞞陛下!而這謝家三公子,在幼時曾與宋家定過親,這就是這枚并蒂蓮花佩的由來!”
一語激起千層浪,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妃怔然地看著那枚刻有宋字的玉佩。
宋家與謝家的……親事?
她小時候是隱約聽到家中長輩聽到過,可是謝家獲罪,宋家就退了親。
那時她連路都不會走呢,此事早就是時過境遷的陳年往事了。
這懷玉,真的是謝家三公子謝懷玉嗎?
宋婉言看向懷玉,懷玉在接觸到她目光的一瞬間就垂下了頭。
蕭承瀾伸手,指尖從蘇清容手里挑起那玉佩的紅繩,端詳了兩眼,遞到宋婉言面前,漠然開口,言語間盡是壓迫感。
“宋妃,這東西,你可認得?”
宋婉言看著在自己面前輕晃的玉佩,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嬪妾從未見過此物!”
這門親事,決不能認下。
否則,就算早就在年幼時退了親,如今人的確在她宮里當了好幾月的差了,這臟水無論如何也洗不掉。
“陛下,嬪妾自小便被家中教導恪守禮數,一言一行皆悉心教導,嬪妾早就知道嬪妾日后會入宮侍君,連多看一眼別的男子都不曾,怎會與他人有過婚約?”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辭!宋妃娘娘,你可敢拿宋家全族起誓,說你從未與人定親?!”
“那你可敢拿蘇家全族起誓,說本宮與他有染!”
蘇清容怔了怔。
今日這事,懷玉定然不清白,可宋婉言八成是真的不知道,畢竟父親說,那門親事早就退了。
“怎么不說話了,看來你問心有愧!”宋婉言冷聲道。
蕭承瀾將那枚玉佩握在手中,負手走到主位上坐下。他神色辨不出喜怒,垂著眸子看著殿中言辭激烈的兩人,冷冷道:
“蘇昭儀,朕只要證據。你說他是謝三,那便由你來證明。”
蘇清容趕緊叩拜下去,“陛下, 嬪妾有人證,可以證明懷玉就是謝家三公子。”
“帶上來。”
蘇清容讓青蓮把謝家老嬤嬤帶了上來。
“陛下, 嬪妾發現這枚玉佩后,擔憂宋妃做出有損皇室顏面之事,暗中查探之下,找到了謝家老仆,盤問之下,果然發現宋妃膽大包天!還請陛下明鑒,不要放過穢亂宮闈之人!”
老嬤嬤一腿已經跛了,被青蓮扶著,一瘸一拐進了殿。
看到懷玉的側臉時,她眼里的愧疚藏不住,又竭力壓下,朝蕭承瀾跪下去。
“草民叩見陛下,叩見諸位娘娘與小主。”
蕭承瀾叫她起身后,她便看向身后的懷玉,臉上神色動容,朝他問候行禮。
“一別十幾年,三公子,近來可好?”
這一句問候,讓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懷玉身上。
懷玉被堵著嘴,并不看那老嬤嬤,依舊垂著頭。
“帶上來一個老嬤嬤,說他是謝家公子,他就是謝家公子了?本宮現在也找個人帶上來說我是蘇家遺失在外的大小姐,你喊不喊我姐姐?”江映梨質問蘇清容。
蘇清容深吸一口氣,“修儀娘娘別急啊,咱們自有法子證明。”
說罷,蘇清容看向老嬤嬤,“嬤嬤,你有什么證據,盡管拿出來,你別怕,今日你說了實話,便是行善舉。”
老嬤嬤從袖子里取出幾幅畫兒。
“陛下,娘娘,老奴的確是謝家老仆,還是三公子院子里頭的。那時,公子正年少,矜貴無比,與宋家小姐定了親,宋家小姐年幼,不便走動,主家便說畫幾幅畫兒送去宋家,讓小姐認一認未來夫婿,老奴這兒還有當年謝府被抄時,私心藏下來的少主畫像。”
蕭承瀾擺手,福萬全立即命人將那幾幅畫展開。
上面畫的,無一例外都是一個小公子,約莫五六歲的模樣,但是已經很懂事了,畫里不是在檐下讀書,就是乖乖地坐在那兒寫字。
眉眼,與現在的懷玉,真是肖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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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錯卷了,這章先發出來,我去申請修改章節順序,還有兩章晚上調整好了發,今天三更,明天也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