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容心情十分愉悅地回了啟祥宮,連忙讓青蓮去布置外殿。
從明兒起,晨會的地點就在啟祥宮了。
“多搬些擺件出來,讓她們都瞧瞧,本宮宮里的東西,她們這輩子都難用得起一件。”
青蓮吩咐人把庫房的擺件都搬了出來,原本就奢華的啟祥宮此刻更加富麗堂皇,各種金器,玉器,寶珠的光澤晃得人眼花繚亂。
蘇清容的衣袖撫過那些奢華的擺件,一展袖子,坐在主位。
她看著下面兩列排列好的嬪妃席位,心中的得意與驕傲達(dá)到了頂峰。
她蘇家,誰與爭鋒。
就算是宋婉言,也得乖乖給她讓位。
正好,明兒大家都來啟祥宮,眾目睽睽之下,正是好揭露沈婕妤假孕的時機。
“青蓮,去給司膳房咱們的人知會一聲,今夜的膳食里,好好給沈婕妤加些補血養(yǎng)身的東西。”
青蓮點頭,神神秘秘湊到蘇清容身邊,低聲道:“娘娘放心吧,這兩月沈婕妤都未來月事,只要喝下那活血催經(jīng)的山藥地黃粥,明兒保管見紅。”
蘇清容滿意地笑了笑。
傍晚,明兒去啟祥宮參加晨會的消息傳遍了各宮,那懸在眾妃頭上的陰云終于下起了瓢潑大雨。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怕什么來什么。
宋婉言知道這個消息后,氣得叉腰在殿內(nèi)走來走去。
“本宮打理好的宮務(wù)范本,真讓蘇清容撿著便宜了?”
寒露安慰:“娘娘莫心焦,啟祥宮那邊,沒有冊封,沒授鳳印,甚至連個金印都沒有,變故大著呢。”
宋婉言頓了頓,這倒是。
當(dāng)初她上任,陛下又是給她冊封位分又是連夜給她刻了個印章。
蘇清容這啥也沒有啊。
宋婉言冷靜了一下,坐回椅子上,喝了口熱茶。
沈婕妤假孕的事兒還沒了結(jié)呢,雖然結(jié)果明晃晃指向了蘇清容,但陛下按兵不動,不僅沒找蘇清容,還給蘇文玥榮封...
這樣反常,事情應(yīng)該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總感覺要出什么大事。
不過,真是可惜,她被禁足了,不然她明天就去啟祥宮會會蘇清容。
看她尾巴能翹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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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宮外,連翹換了個新的手爐給江映梨拿去。
江映梨站在殿外檐下,看著被折斷的灼雪已經(jīng)很久了。
“娘娘,入了夜天更冷了,您進殿暖暖吧。”
江映梨搖搖頭,“穿著這么厚的披風(fēng)呢,本宮不冷。”
連翹不如秋霞伺候得久,但也明白娘娘最喜歡養(yǎng)花了,聽秋霞說,娘娘對那兩株灼雪感情更深,入宮的時候,小心翼翼從王府的苗圃里挖出來移栽。
昭華宮苗圃的花兒,除了這兩株灼雪,其余的都是入宮后才種下的。
娘娘精心養(yǎng)護了這么久,在開得最好的時候被蘇昭儀發(fā)瘋折了去,娘娘當(dāng)然傷心。
她勸了三回了,娘娘還是在外頭瞧著,真怕娘娘受了涼。
“陛下駕到———”
通傳的聲音響得很突兀,今日剛剛?cè)胍梗斑€沒傳出翻牌子的消息。
連翹心里高興了,陛下來了,正好好勸勸娘娘。
蕭承瀾走到殿前,就看到在檐下傷懷的江映梨。
江映梨一看到他,滿眼委屈,嘴角都癟了,小跑進他懷里,指著苗圃里只剩桿子的灼雪,委委屈屈地控訴:
“陛下!蘇清容她毀了嬪妾的花。”
蕭承瀾用自己厚重寬大的氅衣裹住她,摸到她指尖有些微涼,語氣變得很嚴(yán)肅:
“朕都知道了,兩株花而已,哪有人重要,先進殿。”
江映梨見他不急不躁的,一幅不是很在意那兩株花的樣子,心里更加委屈。
她從他懷里出來,推了他一下。然而,蕭承瀾的身軀如一座山一般,巍然不動。
江映梨干脆別過臉,聲音委屈得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了。
“是,哪有人重要,因為嬪妾的花只是花,怎么能和蘇清容作比。”
“你明明知道,朕說的人指的是你,你還要搬出蘇清容來故意氣朕?”
蕭承瀾干脆將她拉回自己懷里,直接彎腰抱起她,闊步走進殿內(nèi)。
江映梨在他懷里不安分地踢來踢去,蕭承瀾無奈,只能將她放下。
左右進了殿就有地龍,凍不著。
江映梨背對著他生悶氣。
蕭承瀾見她這樣,去牽她的手:“你若傷心,朕改日再送你兩株。”
江映梨甩開他的手,哼了一聲,“陛下要什么樣珍奇的花沒有,只要您揮一揮手,明日就有十輛馬車排著隊給您送花,隨手打賞嬪妾兩株,嬪妾還要跪下謝恩,這算什么,嬪妾才不要呢。”
蕭承瀾聽她這樣說,但笑不語。
他真是愛極了江映梨同他耍小性子的模樣。
一口一個‘您’,真有意思。
蕭承瀾似笑非笑貼近江映梨的身子,虎口輕柔地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抬頭和他對視。
“這樣不行么?朕還以為,你格外傷心是因為那兩株灼雪是朕送給你的,朕再送你兩株,你就不傷心了。”
“可是,你不要,還與朕說氣話。原來,是朕自作多情了。你喜歡的,真的就只是灼雪,不是朕送你的灼雪。”
江映梨瞳孔微顫,小臉兒上的神色肉眼可見地精彩起來。
有欣喜,有懊惱,還有尷尬。
她這么難過,就是因為那兩株灼雪是陛下送的。
方才她還以為陛下不記得了,越想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