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衣柜不算大也不算小,兩個人在里面剛剛好還能有點距離有自己單獨的空間,但擠三個人就實在有點勉強。
好心的江綰扶著墻站了起來 走近幫忙推了姜祁一把,終于讓他也擠了進去。
三個人肩并肩并肩。
這個畫面,讓江綰有些幻視早晚高峰擠地鐵。
不過沒關系。
反正擠的不是她。
江綰從外面將衣柜門關上,這才不慌不忙走過去給謝之易開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江綰沒有問謝之易有什么事,而是嘴很快的也重復了傅斯越的臺詞。
她說:“晚上好。”
謝之易愣了一下,沒想到江綰居然會這么“自然”的直接和他打招呼,本能回應:“晚上好。”
然后。
江綰坐床頭,謝之易站她面前,場面一度沉默。
江綰的大腦麻麻的,她其實有點不想說話。
她必須努力放空大腦。
否則只要想到衣柜里現在還很憋屈的擠著三個人,她就忍不住想笑。
好莫名其妙。
事情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甚至思維亂飄,開始思考如果謝之易也想進那個衣柜,可怎么辦呀。
那里真的塞不下第四個人了呀!
好在謝之易是個正經人,他沒有那種奇怪的愛好,他來找江綰是有正事的。
他問江綰:“還記得我經紀人之前打的電話嗎?我們公司新買的IP,我回去看了,劇本確實是好劇本,秦遇的劇組那邊現在出了這檔事,《秋祭》大概率直接夭折,我們這邊也會提前準備開機。”
江綰眨了眨眼睛,思考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謝之易說的是什么。
民國探案電影,《最后一件禮物》。
這也是劇情里,秦遇作為導演真正在電影界封神的代表作,讓他因此成為了第X代導演的領袖人物。
看江綰想起來了,謝之易繼續道:“我們公司合適年齡的女演員都被孟彥否定了,目前女主角的位置空缺只能對外招募,我覺得你很合適。我問過孟彥了,時間上在《春不歸》殺青之后,差不多可以無縫進組。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為你安排下周的面試。”
江綰抿了抿唇。
說實在的,這部電影任何人看來都是一個香餑餑。
秦遇的新作,頂級的編劇與團隊,男主還是謝之易。
江綰還挺想和謝之易合作的來著。
更何況江綰還是手拿劇本的女人,她站在了上帝視角,知道這部作品一定會取得成功。
幾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怎么想都應該立刻答應才對吧?
謝之易居然還拿來了劇本,直接遞給江綰。
江綰接過,一頁一頁快速翻閱。
系統也跟著她一起看,時不時發出一聲聲驚嘆。
【我的天!還能這樣?】
【天呀,他居然是壞人?我完全沒想到!】
【還能用這種方式藏東西嗎?有點可怕,但又好震撼……】
【臥槽臥槽臥槽!怎么突然升華主題了……太牛了嗚嗚嗚嗚!】
系統被感動哭了。
江綰在內心狐疑問道:“你看懂了?”
【當然!】
【劇情邏輯縝密,人物動機合理,簡直完美的無可挑剔,男主太帥了嗚嗚嗚……】
這就是問題所在。
江綰問它:“那女主呢?”
系統頓住。
【呃……女主,女主也挺好的呀】
這部電影改編自小說,本就是男主視角,即使改編成了劇本,女主的戲份已經增加了,卻還是在為劇情服務。
一切都是為了推動劇情合理前行,精彩的破案情節有勇有謀的男主,以及雖然看似出場不算少,但每一次出現只是為劇情服務、推動沖突、為了更加襯托男主蘇點的女主。
哪怕江綰知道,《最后一件禮物》在整體上來說確實是一部很難得的優秀劇本。
只要她能夠出演,等到電影大爆飛升的那一天,最少也能跟著混個最佳女主角的提名,無論如何都是難得的好機會,外面不知道多少流量花的公司虎視眈眈想拿下這個角色。
可江綰對于獲不獲獎代不代表作咖位能不能提升什么的都不是很感興趣。
她之所以選擇當演員,本身也就是個愛好,是因為她喜歡表演。
能夠出演喜愛的角色,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江綰都會很開心,并且盡可能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認真詮釋。
相反的,她不能夠真心認可喜愛的角色,哪怕知道能夠收獲再多的鮮花掌聲甚至更多的榮譽,她也依舊不感興趣。
江綰的表情實在太好懂了。
她大多數時候對什么都不在意,一副都行的表情看戲,只有遇到感興趣的事情眼睛會像載著星星一樣亮起。
相反的,現在的表情就是在說她不感興趣。
于是謝之易主動問道:“有什么顧慮嗎?”
江綰也不喜歡和人繞彎子,大大方方和謝之易說:“謝謝你有這么好的機會能夠想著我,但我覺得這個角色不是很合適我,她的主動性太弱了我不喜歡,雖然有點可惜不能和你合作,但以后一定還會再有機會的。”
謝之易理解江綰的想法,同樣尊重她的選擇,道:“好,一定會有機會的。”
兩人相視一笑。
事情本來到這里就該結束了。
偏偏……
衣柜里發出了一聲巨響。
謝之易回過頭去,那張向來冷淡的面龐上出現了警惕的神色,手本能將江綰護在了身后。
江綰:“……”
心虛ipg.
雖然她已經盡力快一點看了,但劇本畢竟有那么多頁,距離謝之易進來還是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
但江綰覺得又不是她的錯。
因為她壓根不明白除了商故白以外的人到底為什么要躲起來。
謝之易馬上就要走了,又是誰那么不爭氣,在最后關頭掉鏈子?
很快,江綰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衣柜的門被從里面打開了一條小縫,然后傅斯越踉蹌著走了出來(當然江綰覺得他是被人推的)。
傅斯越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一人腿麻一人擔。
他還不忘把衣柜門從外面關上,免得姜祁和商故白也被發現,讓謝之易一抓抓一窩。
就讓他一個人來承擔這一切吧!
江綰要是知道傅斯越在想什么,一定會吐槽:這種莫名其妙的“集體榮譽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啊!
傅斯越走出來的那一瞬間覺得十分社死。
但是當他真的走動起來之后,他又開始慶幸,還好出來的人是他!
江綰房間的空氣都是香噴噴的!
最重要的是!不用和人肩膀擠著肩膀可以隨意活動身體的感覺真好!
謝之易原本想問江綰傅斯越為什么會出現在衣柜這種地方,但看他莫名其妙露出一副感動的表情,到了嘴邊的話就變成了:“他……還好嗎?”
江綰的唇角輕微抽搐,總覺得這個畫面看起來有點眼熟。
哦,想起來了。
傅斯越第一次出現在綜藝上就是這樣。
她明白了。
這個就叫做自由。
江綰只能咳嗽兩聲,提醒傅斯越正常一點。
好在傅斯越聽見了,立刻恢復正常表情,大大咧咧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就喝,人尷尬的時候就會假裝自己很忙。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想說重要的事情被打斷,莫名其妙心虛想找條地縫鉆進去,所以慌不擇路躲進了衣柜里吧?
那太奇怪了。
更何況他還不太喜歡謝之易……
他才不能在敵人面前暴露弱點。
于是傅斯越決定找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他看向謝之易,回憶起之前去福利院做護工時面對小孩子們是如何表演的:“恭喜你,你發現我了。聰明的孩子啊,你將獲得禮物……”
是的,這只不過是一個小游戲。
傅斯越開始給自己洗腦:他就是故意藏在衣柜里等著被發現的,就像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一樣。
謝之易:“……?”
傅斯越瘋了嗎?他在說什么鬼話?
傅斯越的手此刻已經開始在口袋里亂摸,思考到底能給謝之易什么禮物,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摸到了一個東西。
因為傅斯越今天最后上樓,導演口中喊著“就打到這里了不能耽誤工作”,然后從副導演手中搶過了一大盒紙牌硬塞給傅斯越,讓他幫忙帶遠。
現在這副紙牌就派上用場了。
傅斯越一本正經把它遞給了謝之易,再次重復:“禮物,哈哈。”
謝之易:“……?”
謝之易舉著紙牌看向江綰。
江綰神色認真說:“三個人可以玩斗地主。”
傅斯越:“叫地主!”
謝之易:“……”
這又是為什么?
謝之易不理解。
下一秒,傅斯越就已經開始洗牌了,江綰也因為椅子不夠用,把桌子挪到床邊。
江綰還悄悄打開了房門,留了一條足夠人通過的道。
等她和傅斯越帶著謝之易在牌場殺紅眼,姜祁和商故白就可以偷偷離開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瞞著謝之易。
但是他們既然想藏,她就配合一下拖住謝之易吧!
才不是因為她突然有點手癢想打撲克呢!
謝之易:“?”
謝之易不理解。
謝之易摸到了地主牌。
謝之易贏了。
江綰:“!”
傅斯越:“!”
兩個人都非常實誠的在臉上畫了一只大烏龜。
不是。
謝之易還是不理解,事情為什么又發展到了這一步?
謝之易加入了農民陣營,謝之易又贏了。
同為農民陣營的江綰:“!”
好耶!
地主·傅斯越:“?”
再來!
傅斯越連輸了八局。
他身后幽幽傳來一聲:“傅斯越,你真的會打牌嗎?”
這么一手好牌到底是怎么輸的?
商故白加入了牌局。
他們現在有四個人了,可以開始打摜蛋。
恍惚間。
謝之易抬頭看了商故白一眼。
這一切都太無厘頭了,以至于他竟也難得遲鈍的開始思考——
商故白為什么會在這里?
但是江綰響起歡呼:“謝之易你好厲害!你簡直是打撲克的天才!和你一家我都不用再被畫烏龜了!”
好吧。
雖然謝之易也還是沒想明白,但看江綰因為獲勝如此興高采烈,他覺得還是先專注眼前牌局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
傅斯越和商故白的臉上都畫滿了烏龜。
江綰也不少,因為之前還是輸了幾局,只剩下謝之易的臉上還是干干凈凈。
直到他們輸了一把。
謝之易手中拿著江綰的眼線筆,顯然有些猶豫。
傅斯越奄奄一息發出哀嚎:“我們都不成人樣了,你畫一只怎么了?你輸不起啊!”
謝之易說:“不是,我不太會畫畫。”
商故白自告奮勇:“我來替你畫!”
謝之易立刻拒絕:“不要。”
商故白:“?”
一個個都這么瞧不起他的畫技嗎?
謝之易將筆遞給了江綰,詢問:“可以幫我畫一下嗎?”
這種舉手之勞的小忙,江綰自然不會拒絕。
但看著謝之易的臉此刻還干干凈凈,她又有些猶豫。
之所以這把輸了,是因為剛剛她出錯了牌,擋了謝之易的牌。
于是江綰對謝之易說:“你把嘴抿起來。”
她有一個好主意。
江綰十分認真,舉著筆在謝之易的人中處一筆一劃畫了一個小小小烏龜。
這樣謝之易只要正常說話,不刻意抿唇,根本就是一個小黑塊,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只烏龜!
她實在太聰明了!
江綰合上筆,很滿意自己的“畫作”。
她看了看筆,又看了看謝之易。
呃……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對。
這和她想象的怎么不太一樣呢?
這只烏龜好像畫的有點長。
此刻,又是“咚——”的一聲。
一生死要面子的姜祁已經坐在衣柜里睡了一覺,此刻醒來,一個人迷茫抬起頭。
商故白還給他留了條縫換氣,此刻通過那條縫傳來了光亮,可矛盾的是外面卻又一片沉默。
終于結束了嗎?
都走了嗎?
太好了。
終于可以回去睡覺了。
姜祁站了起來,伸手打開柜門。
再然后——
他就與四雙震驚的目光對上了視線。
傅斯越&江綰&商故白:“!”
姜祁他居然還在這里沒走嗎?
啊???
姜祁也很震驚。
這甚至是姜祁的目光第一次沒有先看江綰,而是先落在了謝之易的身上。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落在了謝之易的臉……
啊不,是人中上。
大腦昏昏沉沉。
姜祁唇角上揚,張口就是一句:“太君,喲西喲西!”
謝之易:“……”
江綰:“……”
私密馬賽!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