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學校什么的當然不至于,那太浮夸了,這還是算是一個正常的世界。
生日當天。
江綰終于知道了答案。
傅斯越并沒有買學校,只是給他們的高中捐了一棟樓。
當然,用只是這個詞不太合適,但和江綰想象的比起來還是少了很多。
江綰堅決拒絕,不要用她的游戲ID命名,也不要用她的真名命名,這兩種方式都很羞恥。
傅斯越的臉上流露出尷尬神色,摸著后腦勺說:“哈哈,我才、才沒打算這么做呢。”
江綰:“……”
不,他本來絕對是想這么做的吧!
還好及時阻止了TAT
不然又要社死了。
所以……
呃。
當江綰和傅斯越并排站在學校的周年慶典演講臺前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言的時候,兩個人尷尬的面面相覷。
啊?他們要說些什么嗎?
也沒人告訴他們啊。
兩個人明明都已經成年了,也都勉強擔得起優秀畢業生這個稱號,但是在這一刻,還像是兩個沒寫作業還被當場抓獲的倒霉學生。
是的,他們完全沒有準備發言稿。
但這種時候,作為男人的責任與擔當讓傅斯越先接過話筒,好給江綰留下更多的準備時間。
可傅斯越還是緊張了,他張張嘴卻沒有說出話。
因為臺下坐著的都是各科老師和年級主任……話說這么多年過去他們怎么都還在這……啊不是,這不是重點。
傅斯越很緊張。
他左手握著話筒,右手不自覺抓住了西裝褲腿……
演講臺下,江綰的手先一步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對。
江綰給了傅斯越一個鼓勵的眼神。
深呼吸。
傅斯越有些許失神。
臺下都是學生,和曾經相同的校服,和曾經相同的環境。
身邊的愛人,也是曾經的心上人。
這一刻,幸福的真諦變得清晰。
傅斯越同樣回握江綰的手,這一次他的聲音終于變得清晰且自信。
……
兩人依次發言,臺下掌聲雷動。
在自由提問的互動環節,卻有八卦的學生好奇問了一句:“傅學長!您是怎么追到江學姐的?你們當時真的沒有早戀嗎?”
一片哄笑。
教導主任一如既往的嚴厲,立刻起身道歉尋找發言的學生。
傅斯越卻擺了擺手表示沒事,他大大方方回答:“沒有哦,她是好學生,當時是我暗戀她。”
臺下這是一片尖叫,很顯然有同學嗑到了。
江綰則是偷偷踩了傅斯越一腳,制止他在危險邊緣反復橫跳的發言,接過他的話圓場:“雖然有些道理大家應該都聽過,但我還是想再說一下,大家在這個年紀值得珍惜的東西太多了,對愛情有幻想也很正常,但是當彼此成為更好的人之后再真正相愛,這段感情也才會更加堅固長久。”
傅斯越十分乖巧,在旁邊把頭點得如搗蒜。
……
慶典結束。
下午三點,學校基本上就沒什么人了。
學生們都已經提前放學回家,職工們也都在完成各自的工作后就離開,校長握著他們倆的手,一口一個當初就多么看好他們、他們就是全校最優秀的學生這種客套話。
江綰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她記憶里可不是這樣的。
她和傅斯越干的那些事,雖然初衷是好的……但有些確實夸張,如果不是因為家境好,都不知道挨了多少處分了。
但如今校長這么夸,兩個人也就跟著“哈哈哈您太客氣了” 。
好不容易送走了校長。
這下終于安靜了。
傅斯越泰然自若牽起了江綰的手,說:“走走吧。”
……
學校操場后的樹林。
曾經老師們抓早戀學生的必來場所。
這里有一大片茂密的樹木,以及幾條小路,很適合躲藏和逃跑。
江綰有些困惑看傅斯越:“怎么走到這來了?”
傅斯越問她:“記得高二的時候,你約我晚上天黑后來這里嗎?”
江綰點頭。
她當然記得。
當時她和傅斯越一起通宵蹲守,才成功抓住了學校里虐貓的職工,將證據交給校長,終于開除了壞人。
那也是江綰的記憶里,唯一一次和傅斯越一起受到了校長的表揚。
但江綰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當時沒把話說清楚,在她走之后,傅斯越的同桌一句開玩笑的“江綰不會要和你表白吧”,把傅斯越緊張成了什么樣。
傅斯越回想起那段記憶,也覺得好笑,他說:“我當時很緊張,還以為你要和我表白呢。”
江綰瞪大了眼睛。
誒——?
不對,好像是有這個說法。
那時候的同學們早戀表白,很多人都會選擇這個地方。
他們開玩笑說,萬一被拒絕了可以直接逃跑,條條小路通校外,不用面對尷尬。
江綰突然想起來。
那天晚上。
兩人一起躲在同一塊巨大的石頭后面,身體緊緊靠在一起,傅斯越的聲音有很好聞的檸檬香味。
那時候的江綰在心里感慨——
傅斯越怎么這么愛干凈?
居然還要專門回家洗澡換了一身衣服過來。
江綰內心甚至還生出了一絲攀比的想法。
她沒有傅斯越講究呀!
原來那只是一場烏龍。
想到這,江綰捂著臉笑出了聲。
怪不得當時傅斯越整個人都怪怪的,江綰還以為傅斯越是害怕不愿意和他一起,還很努力想要說服他,結果傅斯越點了點頭就在她旁邊蹲下來了。
見江綰笑了,傅斯越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他回憶著那次誤會說:“當時我真的覺得好丟臉,完全自作多情了,但好在你根本沒有發現。”
“傅斯越。”
江綰卻沒有再回應傅斯越的話,而是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然后她往后,一步又一步退到了那塊石頭后的位置,蹲了下來。
傅斯越微微怔住,似乎明白了江綰想要做什么。
那塊石頭的確很大,現在的江綰蹲在后面,也能夠遮住。
她像喜歡暗中偷窺的小貓似的探出上半張臉,一雙圓溜溜的眼盯著傅斯越,朝他揮了揮手:“傅斯越,你怎么現在才來?別磨嘰了,快過來呀!”
傅斯越憑借身體的本能做出反應。
他的腳步有些沉重,目的地卻明確,和他人生的目的地相同,永遠都是江綰的身邊。
傅斯越也同樣蹲在了江綰身邊,跟著說出了記憶里的對白:“這么晚了,什么事至于這么偷偷摸摸啊。”
江綰將臉湊近,盯著傅斯越的眼睛:“傅斯越,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我需要你的幫助。”
傅斯越“嗯”了一聲,問:“你說說看。”
江綰飛快在傅斯越的臉龐親了一下,她說:“我喜歡你,拜托你可以也喜歡我嗎?不然我會傷心的。”
傅斯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久。
最終他說:“綰綰,我愛你。”
愛的分量比喜歡更重。
江綰恍惚的瞬間,身后教導主任的吼叫響起:“好啊!又是早戀的是吧!你們給我停下!”
江綰探出半顆腦袋。
只見一個中年大叔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他們靠近。
江綰:“???”
身體比理智先作出反應。
江綰和傅斯越撒腿就跑。
這里果然是約會逃跑的圣地,輕輕松松就甩掉了教導主任。
江綰雙手搭在膝蓋上,彎腰大喘氣。
傅斯越在旁邊,好不到哪里去。
逃跑很簡單。
剛剛翻圍墻實在有點費力。
江綰笑出聲來,說:“晚點給教導主任打個電話道歉吧。”
他們只是穿了校服,并不是真的重返青春。
但有了教導主任像NPC一樣出現,又增加了不少真實氛圍感。
恍惚間。
江綰都覺得好像是真的回到了那個時候。
她記得,那時候蹲守無聊,整夜里傅斯越說了不少爛笑話想逗她開心,然后又用路邊植物的細長枝葉給她編了戒指、手鐲、項鏈。
雖然都不算好看,但也打發了不少無聊時間。
江綰彎下腰尋找了枝葉,編了一個十分潦草的戒指戴在傅斯越的手上。
當天晚上,傅斯越又把很久以前用兩人頭發絲編織的戒指戴在了江綰手上。
江綰大驚。
這種東西怎么還留著呢?
話說她和傅斯越就沒有一枚正經的戒指嗎?真是服了。
……
后來。
婚禮上。
正經的戒指終于來了。
傅斯越為江綰戴上鉆戒時的神情,和現在也并沒有什么區別。
一如既往的珍惜與愛意。
而他終于可以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大聲說出那句——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