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王府四個字,讓眾人對章洵都看高了一眼。
沈瓊華心中的謎團也解開了,難怪查不出章家的信息,進王府做事的人豈是她一個閨中女子能查到的,原來他只是個下人的兒子,想到自己竟為一個下人的兒子費了那么多心思,就為自己感到不值。
此時,一人走進了平家:“平兄在家嗎?”當看見院子里的幾人后,愣了下。
時君棠看著來人,趙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這些人都到平家來了。
“沈大姑娘?”趙晟的目光落在沈瓊華身上,忙一揖,又見時大姑娘也在,也一禮。
“你來這里做什么?”沈瓊華這一世最不想看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
她上一世與他成親不過五年而已,就郁郁而終。
再睜眼時,重生了。
這個男人自私自利,薄情寡義,她父親鋃鐺入獄,趙晟非但不施援手,還閉門拒客,任由她母親在門前哭斷了肝腸,最終沈家幾乎被滅門,她鬧過,甚至以死相逼,也喚不醒他半分良心。
重生一世,她定不會讓他好過。
而章洵日后將會進入三省當上尚書令成為他的頂頭上峰,趙晟忘恩負義,背棄師門,她就轉投能治他之人的懷抱,這輩子定讓他嘗盡眾叛親離之苦,生不得安,死不得寧。
可章洵怎么會是下人的兒子呢?
“上次沈府雅集,我和趙兄把酒論詩,一見如故。”平楷道:“趙兄經史子集無所不精,尤擅策論破題,今日特邀他來切磋科場文章之道。”
“既沒我什么事了,走人。”章洵懶懶地說完這一句,轉身邁步離開。
“洵之,你不聽聽嗎?”平楷問道。
“困了。”章洵漫應一聲,信步離開。
“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多謝茶水。”時君棠朝著幾人點頭頷首,出了平家。
馬車是停在章家門前的,上馬車時,她轉身看了眼章家,正巧那門虛掩著,見那章洵優雅的撩袍坐上了躺椅,椅子旁的案幾上放著一壺茶,還有一些野果子。
“父母在王府為奴為婢,倒把兒子嬌慣得比主子還金貴。”時君棠一臉看不起。
小棗道:“奴婢聽聞,那些在高門大戶里做事的,月錢都填了自家孩兒的錦衣玉食,可養出的孩子沒幾個有出息的。”
“這章家郎君,長得是真好看啊,那話怎么說來著?叫龍章鳳姿。”火兒最喜歡那些長得漂亮的人。
小棗撲哧一笑:“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那倒是。”
回府的路上,時君棠一直想著沈瓊華對趙晟的態度,是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事情的軌跡嗎?
不過也不關她的事,沒必要費心思在別人身上。
此時,已近午時。
路上,主仆三人聞到了烤鴨香,干脆不回去用膳了,直接在附近的酒樓吃一頓。
待三人回到蘅芷軒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后。
才進院子,金嬤嬤領著三名婢子過來侍候,解下大氅,凈手,又拿了暖爐,等大姑娘端坐到席上時,她才道:“大姑娘,時康來了。”
時康是她的護衛長,也是她商隊的衛長。
她有一個養了七年的商隊,當年時家的特產鋪子會有起色,也全憑這個商隊走南闖北。
“讓他進來。”
很快,時康被巴朵帶進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壯漢,膚色黝黑,身量很高,目光精銳,一看就不太好惹。
時康以前當過兵,學了一身的本事,回來后開了個鏢局,一次走鏢時碰上了僅十歲的時君棠。
當時小君棠正要收一個鋪子,那老板不愿賣,小君棠便說拿銀子砸暈他就行。
他覺得一個小屁孩未免目中無人,大聲喊:“你要是能用銀子把我砸暈,我這輩子就跟你混。”
然后,他就被時君棠叫人用銀子砸暈了,一顆碎銀直接砸在他額頭上,少得有點可憐。
之后,他就成為了大姑娘的人,改名時康。
往事不堪回首,跟了大姑娘這么些年,如今時康是打心里就佩服大姑娘的經營之道:“大姑娘要查之事屬下皆已查明,萬嬤嬤和春曉未進時府前,已被傅崔氏買下。屬下找到了當時的牙人,還有幾位證人。”說著將帛書遞過去。
“還真如我所料啊。”時君棠仔細看著,想到母親受這崔氏這么多年欺騙,這心里就難受。
“屬下在查萬嬤嬤時還查到了些東西。”時康拿出幾張證詞來:“當年夫人生大姑娘時差點血崩,是人為。”
這些時君棠都有些猜到了,但真正查到時,她是真恨不得現在就提一把刀去傅家將傅崔氏捅死:“把這些人都監視起來。”
她要一點點的還給崔氏。
“是。還有關于時二公子,”時康稟道:“這兩年,他與傅懷安一直有所接觸。大姑娘可聽說過翰林風月?”
“你是說品鑒古董,作詩繪畫這些文人雅癖嗎?”
時康一時難以啟齒。
金嬤嬤低聲道:“大姑娘,除此之外,有些士大夫還將蓄養孌童列為風雅之事。”
時君棠臉色一變:“這跟時明程有什么關系?”
時康道:“時二公子和傅懷安讓象姑館的人扮成小廝安置在明瑯公子身邊,是在為那些當官的蓄養孌童,半個月后,京都人就會來收這些蓄養的孩子。”
“什么?”時君棠不敢置信,放在案幾上的手都被氣得在顫抖。
火兒與小棗憂心,大姑娘除了熱癥那幾日情緒有些不穩,還沒見過她這般生氣的。
“時明程,傅懷安,我絕饒不了你們。”時君棠咬牙切齒地道。
竟然如此糟蹋他們長房一脈,她上輩子在最恨時,甚至想過殺了齊氏母子三人,但也絕不會允許有人這樣去侮辱他們。
更別說這一世。
時君棠突然道:“半個月后,京都的人就會來收這些孩子?明瑯既是他們的目標,也會被帶走?”
“是。這些日子,他們定會想方設法地接觸明瑯公子。”
巴朵道:“大姑娘放心,我們一定會護好公子的。”
時君棠思索著,時明程和傅懷安不可能從她的眼皮子底下將小弟叫走,那只能偷偷的,夜里行事或是打暈迷暈小弟都有可能,但她這里的護衛不是擺設。
最高明的方法,就是讓明瑯自己出去。
“時康,這些日子你讓兄弟們看著傅懷安和時明程,去了哪,和誰接觸都要知道。”時君棠道。
“是。”
“巴朵,先前被趕出去的那兩個小廝,你派人去盯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