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抱著傅懷安的身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緩緩看向時君棠,雙眸恨意滔天,厲聲道:“時君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懷安。”
“臺上眼熟的人這么多,多一個懷安哥哥又如何呢?”時君棠平靜地道。
傅崔氏突然明白了:“原來你都知道。時君棠,你好深的心計啊。我要殺了你——”拿出發髻上的銀簪刺向她。
被火兒迅速攔下,一把推倒在地。
“姨母有算計別人的心思,卻沒有直面敗局的勇氣嗎?”時君棠平靜地望著崔氏猙獰的面龐。
“懷安與你從小玩到大,你竟然如此無情。那時明瑯是你最討厭的齊氏所生,和你根本不是一母同胞,甚至還是奪你母親寵愛害死她的女人,更甚至氣死了你父親。你竟然還幫著他們。”
“我父母的死,當真是齊氏害死的嗎?”時君棠厲聲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攀咬。
傅崔氏心神一震:“你這話什么意思?”
時君棠示意火兒一眼,火兒從懷中拿出一張畫押的紙拿到了崔氏面前。
傅崔氏看見紙上所寫的字時,一臉不敢相信:“你,你,”上面竟然是一些知情人的證詞,這事她做得天衣無縫:“不可能,這不可能?!?/p>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p>
望著眼前女孩子這張冷靜到近乎沒什么情緒的臉,傅崔氏冷笑一聲:“我清清白白,這些都是你偽造的吧。要真是我害死你的父母,你還會如此冷靜?”
時君棠居高臨下,眸色如深潭般平靜無波。她的的眼淚和嘶喊,早在前世就盡了:“當年,你在旁邊看著我母親,父親相繼死去,看著我痛不欲生,視齊氏為仇人的滋味如何?”
傅崔氏一臉駭然:“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時君棠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火兒迅速拿回供詞。
主仆倆才離開,聽得幾道聲音在外面響起:“顧家竟然還有這種地方,以前那是壓根沒聽說過呀?!?/p>
“還得要有帖子才能進來。”
“我傅家嫡子怎么可能來這種地方供白夷人消遣?”
聽到這些聲音,傅崔氏整個人像是崩了一樣,起身想把兒子護在懷里,發現自己被嚇得壓根起不來。
不遠處的巴朵見到傅家族老們進了屋子,這才冷笑一聲離開。
此時的時君棠剛走出月洞門,便見扮成小廝的曹力過來:“大姑娘,小公子被顧家的車子帶走了,我們的人已經跟著,很快就能知道那賣家是誰?!?/p>
巴朵這會也到了:“大姑娘,一切順利。”
時君棠點點頭:“監視好崔氏,這種情況下,她一定會去找那個背后之人幫她。”他們這一連環的操作,想針對時家長房一脈的人,不簡單。
“是?!?/p>
曹力和巴朵迅速離開辦事去了。
見大姑娘精神有些消耗過多的樣子,火兒扶住她:“大姑娘,先休息一會吧?!?/p>
“我沒事,先回家?!?/p>
就在主仆兩人要離開時,前方突然騷亂四起,凌亂腳步聲,厲喝聲,甚至還有刀劍相擊之聲傳來:
“反了天了,竟敢暗中結黨謀反,統統拿下?!?/p>
“反抗者格殺勿論。”
“搜!把同黨都揪出來?!?/p>
“給我圍死了,一個都不準逃!“
時君棠聽得糊涂,這是發生什么事了?趕緊拉住火兒躲到一旁假山后,就見無數官兵跑過。
主仆倆對視了眼。
“怎么回事?”火兒奇了:“為什么有官兵在這里?”
“這些兵是駐防兵,都指揮使湯敬德來這里抓人?”時君棠一臉驚奇,謀反這樣的大罪,顧家不可能有這樣的膽量。
火兒著急地道:“大姑娘,你可不能被發現啊。”要是被發現的話,大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啊。
“咱們得快些走?!睍r君棠也知道其嚴重性,要是讓時家的族老知道長房嫡女來這里了,怕她以前所做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到時,連家業也會因她私德有損的問題被奪。
對此,她還是有些忌憚的。
可這里來的兵實在太多了,不管往哪走都能見到抓人的官兵,眼看要被撞上了,火兒將大姑娘推進一旁的草叢,自己則發出聲引開了官兵。
火兒力氣大,跑得也快,見那些官兵追不上自己就不追了,立馬又退回幾步,直到確定大姑娘是安全了后才拔腿狂跑。
時君棠逃過了這一次,再次遇上時已經走投無路,就在她要被發現時,手突然被人拉住,她下意識地拿出懷中匕首,卻在看清來人時松了口氣:“時明程?”
時明程冷望她一眼,沒說話,只拉著她朝小路走,速度很快。
時君棠被拉著一路踉蹌小跑,直到兩人都安全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你也來這里找樂子?”時君棠憤怒地道。
對這個堂弟,因著打小關系就好,她仇恨不起來,又怒其不爭。
如果讓她查出父母的死,二房三房沒有參與,或許他們還能保持著姐弟的關系,如果參與了,那也別怪她無情。
“那你呢?”時明程看著她略微有些狼狽的模樣:“來這里找男伶?”
“當然不是。我有正經事。”
“什么事?”
“與你無關?!?/p>
“那我來這里找樂子,又與你有什么關系?”
時君棠被噎了下:“確實沒什么關系。”轉身便要離開,才踏出一步,又縮回,轉身見時明程一副似笑非笑眼神看著自己,很是不悅地道:“我要是被發現,時家就會有污點。這對生意影響極大。我想你也不愿意節外生枝吧?”
“所以?”
“你得幫我出去?!睍r君棠這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時明程冷著臉,拉著她的手朝另一處走廊走去。
七轉八繞的,竟然來到了別莊的后門。
就在時明棠松了口氣時,被時明程一把拉進了旁邊的假山縫時,就見一隊官兵從他們不遠處過來四處搜索。
時明棠驚得一動不敢動。
倆人的身子靠得近,時明程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先前他僅是靠近她問她話就招來她嫌棄,此刻若再逾了這分寸,待她回過神來,定是要惱的。
這個女人骨子里刻著世家嫡女的做派,極為注重禮儀分寸。
但遲早有一天,他會以另一個身份,讓她心甘情愿地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