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要轉身時,幾名四五歲的孩童跑了出來,其中一名跑到了時明程身后躲起來,朝著另外幾個孩子做鬼臉:“抓不到,抓不到?!?/p>
幾個孩子一時都圍著他們跑轉。
一名婆婆過來,指著時明程身后的孩子道:“你大娘死了,你還如此頑劣,你大娘平生可是很疼你的,趕緊進去送她最后一程。”
大娘?時君棠知道在普通百姓中,大娘是對嫡母的稱呼,而小娘是對妾室的稱呼。朝廷對于納妾是有律法規定的,年過四十,或是膝下無子的。
不過現實中,幾乎沒多少人做到。
一般的百姓壓根不會納妾,哪怕有點銀子也不會納,畢竟得多出一口人的飯。
而膝下無子的百姓人家,為了后代幾乎都會納妾。
這謝家人在明程的幫助下雖有錢了,但亦是屬于后者,所以這個孩子是時明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眉眼之間確實有些相像。
聽著婆婆說大娘死了,男孩似乎有些迷惑:“什么是死了呀?”
“你再也見不到你大娘了。”
一聽再也見不到,男孩愣了下后,哇的大聲哭了出來,跑到正走出來的男人身邊大哭:“爹,我不要大娘死,我不要大娘死?!?/p>
那是名四十左右的男子,很高大,許是生活苦,走路總是微躬著,一臉的滄桑,但從輪廓和眉眼仍能看出年輕時應該是俊秀的。
男子默默地擦去眼淚,抱著兒子進了屋。
時君棠看向時明程,見他神情淡然,看他們就像在看陌生人一般,除了傍晚時分見到生母時能感覺到他情緒是有波動的,旁的時候都與平常一樣。
就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也這般想的了。
這一晚,他們并沒有在南明縣客棧過夜,而是直接離開。
也因此晚上夜宿山林。
休息時,時君棠想著那個章洵,真沒想到沈瓊華竟然會把清晏王錯認成章洵。
這怎么能認錯呢?
除非這沈瓊華壓根就沒見過當上宰相的章洵,而是只看到了現在的清晏王。
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也不奇怪,那個章洵就連清晏王都沒見著正面,想來是極不喜歡露臉的。
“時明程?!睍r君棠坐到他身邊,低聲道:“你能想辦法找到那個章洵嗎?”
時明程低頭看著她:“你找他做什么?”
“清晏王想找他做奪嫡的幫手,小小年紀又是明德書院的學生,想來是個厲害的人物。咱們幫著清晏王找到他,”時君棠道:“等于是找了兩個靠山。”
“你有我就行。”
時君棠,這家伙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你幫不幫?”
時明程暗嘆了口氣:“你那么想找到他?”
時君棠正要說開口,就見劉瑾走了過來,撿了一些枯葉丟在旁邊,挑了挑袍角,優雅的落屁盤坐。
時君棠,時明程:“......”真是什么時候都不忘優雅啊。
“兩位,本王有事找你們。”劉瑾一邊說著一邊從錢袋里拿出瓜子嗑起來。
時君棠看著他腰上掛著的錢袋,鼓鼓的,先前她以為放的是銀子,結果竟然是瓜子:“王爺找我們聊什么事?”
“早上我給你們說了奪嫡的事,來幫我,如何?”劉瑾笑瞇瞇地開門見山。
“能當沒聽見嗎?”
“不能。”
“若是不幫呢?”時君棠問。
劉瑾依然是笑瞇瞇的,一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時君棠:“......”行吧,她問了個蠢問題:“我只是一介柔弱的女流......”
“那你爭什么族長的位置?”劉瑾反問:“你那曾祖母,高祖母的故事那可是源遠流長啊?!?/p>
時君棠:“......”原是來為自個助力的,結果反倒被別人拿來堵她的口了。
時明程看著這兩人你一句他一句的,一個不愿,一個看樣子是非得拖他們下水了,淡淡道:“時家雖是云州第一世家,卻連大叢四大世家也排不上,王爺不怕找錯了人?”
“以本王現在的能力還喊不動那些世家,但你們相信本王,不出兩年,本王定會讓時家成為四大世家之一。”
時明程看到時君棠的眼睛亮了,明顯劉瑾這話讓她動了這心思,這女人的野心從小就很大。
“怎么樣?”劉瑾問道。
時君棠看向時明程:“咱們有退路嗎?”
時明程淡淡道:“有些麻煩?!睍r家雖然有一定的實力,但一個受皇帝寵愛的王爺要拿捏時家,也是件麻煩事。
時君棠撇撇嘴,她養門生只是為了對付家族那些反對她的聲音,對朝堂的了解僅限于時家的那些微小人脈,時家那些當官的門生實在勾不上奪嫡的實力。
“我是生意人,”時君棠認真地想了想:“要幫著王爺奪嫡,起碼得有二三成的勝算才能籌謀一下。要不然,最后還是輸,還不如王爺現在就辦了咱們?!?/p>
劉瑾邊嗑瓜子邊道:“我昨天已經跟你們說過,父皇都八十多歲了,太子也換了好幾任,如今我上面的皇兄還有六位是有實力奪嫡的,他們互相算計,遲早還會再歿幾個,我與十七哥最親,所以最后勝出的人只能是十七哥?!?/p>
“那你打算怎么對付十七皇子?”
“十七哥身子弱?!?/p>
看著劉瑾一臉無害的笑容,時君棠想到自己一開始對他的草包印象,那些皇子沒把清宴王視為奪嫡對象,估計也是被他這外表給騙了吧,所以失去了戒心。
竟然還能對最親的兄長下手。
可見這個劉瑾手段之狠。
劉瑾看向一旁沒說話的時明程:“二公子,你有什么想說的?”
“王爺想要的不過是棠兒賺錢的能力,我如今已經被時家除名,孤寡一人,也幫不上王爺什么。”時明程對上劉瑾帶笑的雙眸。
“這倒是。那本王給二公子重新取個名字,怎樣?”
時君棠好奇地看著兩人,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種莫名其妙的糾葛感,聽到清宴王這么說,尋思著該不會是要賜國姓劉了吧?但這也不是王爺能有的權利:“不知王爺要給明程取個什么名字?”
“章洵,這個名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