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罵罵咧咧的叫王琦去給太子茶里摻酒了。
秦弦羞愧地跟在她身后:“妹妹,你看我還能做些什么?”
溫軟摸著下巴,瞇眼看著太子身邊一個(gè)翻白眼的年輕男人:“他是誰?”
這題秦弦會(huì)答,立刻道:“是太子詹事,叫林問舟,出身淮陽林氏,他是被父親塞進(jìn)東宮的,與太子關(guān)系不太好,渴望功勛但不得重用,性格沖動(dòng),腦子也簡單?!?/p>
林問舟?小說里那個(gè)很得父親寵愛,卻被族人拖后腿的倒霉蛋?
溫軟眼睛一瞇。
就他了!
等林問舟離開席間去更衣時(shí),剛走過拐角,就被攔住前路。
追雪橫劍擋在他身前,一旁的石桌上,溫軟悠悠而坐,低頭品茶,身下竟泛著縷縷白煙,繞著她整個(gè)人縹緲旋轉(zhuǎn),氣息泄出三分飄來林問舟面前,竟驚起一絲涼意。
林問舟眼神瞬間警惕。
這種級別的內(nèi)力只存在于傳說中,今日竟重現(xiàn)于一個(gè)小奶娃身上?
“宸安郡主?”他聲音客氣,“不知郡主有何賜教?”
“與你談一樁交易?!睖剀浻貌枭w撥開漂浮的茶葉,悠悠吹了吹,表情神秘莫測。
林問舟等了等,還是忍不住道:“是何交易?”
成了。
溫軟目露得意。
這種博弈時(shí)刻,誰先說話,誰就落于下風(fēng),年輕人啊,還是沉不住氣。
她軟嫩的小臉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聽聞你郁郁不得志,本座為你指點(diǎn)迷津來了。”
林問舟等了等,又沒下文了,忍不住快速道:“郡主不妨直言。”
溫軟神色愜意地拋出誘餌:“只要與本座合作,能叫你族譜單開?!?/p>
林問舟一愣,眼底一抹光芒閃過。
溫軟篤定一笑,慢悠悠道:“只需你做一樁小事,若成事,你可名垂族譜,不成,于你也沒什么要緊?!?/p>
她說完,又神秘莫測地低頭喝茶。
還沒等咽下去,就聽林問舟急急問:“做什么?郡主可快些說?!?/p>
這么急?
溫軟道:“稍后壽宴結(jié)束,離開王府后,將皇長孫那堆人和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引開,再將太子的馬車趕去暗巷,能做到嗎?”
“能,成交!”林問舟急急問,“我能走了嗎?”
溫軟皺起眉,有些懷疑,可余光瞥見林問舟隱約顫抖的腿,立刻心如明鏡。
這是被她高深莫測的武功嚇到了。
“去吧。”她擺擺手,“若壞了本座的事,你不會(huì)想知道后果的。”
林問舟松了口氣,猛地撞開追雪,瘋了一樣往茅房沖去。
他快忍不住了??!
該死的宸安郡主,說話跟七老八十一樣,說一口喘一口,還得喝口茶,怎么不噎死她!
這邊,看似平靜的石桌下,忽然鉆出一個(gè)發(fā)抖的身影。
“凍、凍死了……”秦弦一腳踹開一盆冰塊,冷得連話都說不穩(wěn)了。
剛才他一直蹲在溫軟腳底下,用自己稀薄的內(nèi)力努力揮發(fā)著冰塊,營造出煙霧繚繞的冷厲氣息。
這招不算高明,林問舟沖動(dòng)歸沖動(dòng),但不傻,只是他差點(diǎn)憋得尿褲子里,便疏忽了觀察,這才給溫軟得逞了。
“行了,記你一功?!睖剀浥牧伺氖?,十分得意。
秦弦有些擔(dān)憂:“林問舟真會(huì)做嗎?”
溫軟瞥他一眼:“不要小看族譜單開的魅力。”
秦弦似懂非懂。
倒是追雪沉吟著看了溫軟一眼。
小郡主還是有點(diǎn)東西的。
林問舟的心結(jié)和志向就在于建功立業(yè),渴望被看到,她直切要點(diǎn),瞬間就拿捏住了林問舟,且只是支開皇長孫和侍衛(wèi),并不叫他摻和發(fā)賣太子的事,林問舟進(jìn)可攻退可守。
尤其用干冰營造冷厲氛圍感——甭管腦不腦殘,反正唬住了林問舟。
這無形中又給他上了一層武力壓制。
林問舟會(huì)聽話的可能性極大。
小郡主真是……時(shí)精時(shí)傻的。
他面無表情的站去了溫軟身后。
離開前,溫軟留戀地看了眼那盆被下人悄悄移走的干冰,多好的裝逼利器啊,不過以后不能叫秦弦這種小菜比揮發(fā)。
追風(fēng)說秦九州內(nèi)功極其深厚……
她瞇了瞇眼,坐去陰暗角落,準(zhǔn)備盯著林問舟,順便等太子歇菜。
王太傅坐在席位上,環(huán)視一圈沒看到溫軟,先松了口氣——自己不用當(dāng)眾丟人了。
但一瞬后,心里又有點(diǎn)不得勁。
溫軟早上都為他迎客了,卻不來吃席祝壽?還是被秦九州那個(gè)狗東西拴住不讓來?
他下意識偏向后者,在心里把秦九州罵了個(gè)狗血噴頭。
他對面,太子因?yàn)檫M(jìn)門時(shí)的事,心情十分陰郁,一對上旁人的眼神就覺得微妙,一看到有人笑,就覺得那人是在嘲笑他,一看到有人在竊竊私語,就忍不住揣測他們是在談?wù)撍麃G臉的事。
無盡的負(fù)面情緒幾乎將他淹沒,面對上前敬酒攀談的朝臣,他語氣不耐又煩躁。
在他將人都得罪完之前,被皇長孫勸住,他便悶頭喝茶。
或許是心情陰郁,竟連清茶里都嘗出一陣酒味,這叫他面露嘲諷,又忍不住一杯接一杯下肚。
“對,喝的真棒!再來一杯!”角落里,溫軟攥緊拳頭,小聲為太子鼓著勁。
終于,林問舟開始行動(dòng),只見他對皇長孫說了些什么,后者臉色微變,竟是匆匆離席,再未回來。
太子妃正帶著壽康郡主交際,也沒功夫管太子灌茶。
于是壽宴結(jié)束時(shí),太子竟有些醺醺欲醉。
林問舟主動(dòng)扶住太子,將他送上馬車,與太子妃說了些什么,太子妃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壽康郡主率先離開。
溫軟眼睛一亮:“行動(dòng)!”
秦弦忍不住問:“就算侍衛(wèi)能被支開,還有暗衛(wèi)呢?”
“本座自有妙計(jì)。”溫軟神秘一笑,問追雪,“定位暗衛(wèi)的位置,你能做到吧?”
追雪冷酷點(diǎn)頭。
他一手抱溫軟,一手?jǐn)埱叵?,追著太子的馬車到了空無一人的暗巷。
一陣迷香散開,暗處傳來一下接一下的倒地聲。
溫軟繞去馬車前。
林問舟也被迷得渾身癱軟,渾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動(dòng)。
溫軟掀開車簾,一見面色坨紅的太子,頓時(shí)大笑出聲:“小東西,終于落在本座手上了!”
看著太子渾身癱軟,臉色驚怒的模樣,她仰天長笑:“本座給你機(jī)會(huì)求救,叫吧,這回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huì)有人來救你了……桀桀桀桀桀桀桀——”
詭異的笑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小巷,憑空激起人雞皮疙瘩滿身。
追雪冷酷的表情都沒撐住,一臉如遭雷劈。
小郡主……是在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