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神微沉,立刻回頭看去。
——剛才還好生生的宮殿竟憑空被一股拔地而起的大火包圍,立刻洶涌焚燒起來,其間還摻雜著無數驚慌的慘叫聲。
“皇長孫、皇長孫還在寢殿養傷——”有人尖叫出聲,“快滅火救皇長孫殿下!”
聞言,太子臉色驟變。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運起輕功,以最快速度飛往皇長孫的寢殿,背影中滿是焦急驚慌。
無生本是要跟溫軟談談的,但此時他蹙眉看向那邊火勢滔天的宮殿,也不敢再猶豫,立刻跟上去救火。
等救了東宮再追溫軟吧。
沒了外人,秦九州的眼神再次落在了溫軟身上。
溫軟撥弄著佛珠,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敢叫她進東宮,就要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
“先回府。”秦九州聲音復雜地開口。
“等等。”說話的是秦弦,他打從看到祥瑞后就被驚呆住了,此時回過神,忙抓著溫軟走去那群小豆丁面前,“妹妹,一共七個人,你數數。”
東宮起火關他什么事兒,掙錢才是最要緊的。
溫軟掃視一圈,擺擺手:“東宮的晦氣都快沖本座腦門了,先帶回府再說。”
青玉上前請七人一起離開,后者齊齊懵逼。
謝云歸不耐罵道:“秦弦,你腦子被狗吃了?聽個小屁孩的話?”
溫軟小臉一拉,但隨即想到自己現在的人設,立刻收回表情,滿臉清冷高貴:“少廢話,帶走。”
她撥弄著佛珠,步履從容地離開。
秦弦小聲對這七人開口:“有好事,來了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我可是看在咱們關系好的份上才便宜你們的。”
有三人面面相覷,臉上泛起稚嫩的懵懂,就這么被糊弄著跟著去了。
謝云歸嗤笑一聲,大搖大擺地帶著另外三個分道揚鑣。
是不是好事他不知道,但能被秦弦這種腦干叫狗啃了的蠢貨夸好事的,絕對不能沾!
……
回了王府,秦九州叫人先將秦弦幾人帶走后,才問:“東宮的火是你放的?”
“不然呢?”
溫軟瞇起眼睛,輕笑:“敢設天衣無縫妖異局,把本座架在火上烤,本座就先燒熟了他!”
說罷,她還不滿地看了追風一眼:“不是說好在宴席上給本座招祥瑞的嗎?竟然拖這么久……本來能直接燒死太子的!”
追風:“……”
又錯過百億!!
若早在宴席上放完祥瑞,宴后太子就不會被祥瑞吸引出門,那起火時……
追風捂著心口滿臉痛苦,幾乎被懊悔淹沒。
天殺的,早知道不聽秦九州的了!
一天天就會添亂!
秦九州忍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你怎么做到的?”
溫軟閉上眼睛,撥弄起腕間的佛珠,白嫩漂亮的胖臉上浮起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
秦九州面無表情地看向追雪。
追雪道:“莫大夫雖蠢笨,火藥研制至今無進展,但在小郡主的督促下,他成功制出了能遇火即燃的藥粉。”
只需人三個眨眼間,火勢就能拔地而起,迅速焚燒周圍一切。
青玉跟著點頭,看了溫軟一眼,語氣恭維又恭敬:“小郡主這般人物,走到哪里都是焦點,今日便是她吸引眾人注意,再由追雪出門在東宮灑下藥粉,最后林問舟在固定時間點火。”
雖然小郡主也就起到一個隊形上的作用,但她配合得天衣無縫啊!
秦九州震驚過后,忍不住心中一動:“藥粉還有嗎?”
“沒了。”青玉嘆了口氣,“配方里有三生蟬蛻和玉髓靈芝,咱們的存貨都已經用光了。”
這可都是難得的藥材,輕易不好得。
但也不用擔心,莫大夫的能力已經被小郡主認可,有小郡主提供靈感外加督促,莫大夫遲早能突破自己!
她正想再捧捧溫軟,卻被空中一道聲音打斷——
“東宮十七傷二十三死,宸安郡主造下的孽,又該如何償還?”無生陰魂不散,眨眼間便落地站于院中。
院中的暗衛俱是一驚。
他們都沒察覺到無生潛入,此時忙現身團團圍住無生。
秦九州表情不變地看向無生,卻見他雪白的中衣上布滿了灰塵,衣擺還被火燒掉一大片,露出一截褲子,連白胡子上都沾了灰燼。
秦九州嘴角一抽。
半個時辰前,這還是個體面干凈又滿身是寶的老和尚。
算了……不計較他擅闖王府的事了。
他揮了揮手,暗衛齊齊退下。
“造孽?”溫軟眼眸微瞇,轉著腕間的佛珠,危險地問道,“你是在質疑本座嗎?”
小小的人與無生隔空對站,霸氣而睥睨的氣勢竟絲毫不輸,還隱隱有壓倒之勢。
“阿彌陀佛。”無生眉眼悲憫,“萬物皆有靈,僅因郡主一己之私便置旁人生死于不顧,恕貧僧無法茍同。”
“東宮上下無一無辜之人。”
說這話的竟是素來不喜溫軟惡霸行為的追雨,他看向無生,冷冷開口:“東宮俱為太子走狗,他們的命是命,那被他們殺過的我們的人,就不是命了么?”
誠然東宮最后也沒討著便宜,但說一句東宮走狗手上俱有無辜性命的話,并不算錯。
無生一時啞言。
溫軟還算贊賞地看了追雨一眼:“你總算有些本座當年的風范了。”
追雨眼神復雜,不想看她。
從前他覺得小郡主雖然惡毒又蠢壞,還不干人事,但充其量也就是個殺傷力大的孩子——比如抓到太子卻不殺,反而賣去青樓。
她也就能侮辱侮辱人了。
但經過今日,他覺得自己以前還是太單純了。
小郡主的腦回路沒人能理解,但一旦有機會,有人她是真敢殺啊!
才三歲就壞成這德行,等長大還得壞成什么樣?
大周夠她造的么?
溫軟也沒再搭理他,而是狠狠一拍追風大腿,奶音冷沉:“竟然只死了些小嘍啰,白費了本座一番籌謀!”
無生忍不住道:“皇長孫已經被燒傷,郡主還不滿意么?”
“皇長孫?”溫軟冷笑一聲,腕上的佛珠都再壓不住她眼中的兇殘,“嘍啰罷了,還不配做本座的對手。”
“但無妨。”
她危險地瞇起眼睛,霸氣邪魅的奶音響起,震得地面都抖了三抖:“今日太子技高一籌,勝本座一回,但還有明日、后日、大后日!一個老幫菜還能活得過本座?呵,膽敢放火燒本座,本座必要整個東宮陪葬!”
她再次狠狠拍上追風的大腿,表情惡毒又兇殘。
鯊嘍!通通豆沙嘍!
秦九州張了張嘴,差點想開罵。
太子還要怎么勝你?!
有一個追雪時,你能發賣了他,有了林問舟和莫大夫,直接火燒東宮……你還覺得自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