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大典已過三日,余溫還未散去。
養心殿內,秦風斜倚在龍椅上,雙目微闔。
他神魂與與皇都上空那條萬里長的氣運真龍緊密相連。
整個大乾疆域都成了他身體的延伸。
心念一動,無論是南邊的潮濕水汽、北邊的凜冽寒風、還是東海的咸腥浪濤,盡在感知之中。”
“億萬子民的悲歡喜樂,形成一股股細流,融入那磅礴的皇朝氣運,滋養著他,也滋養著這條真龍。
這種感覺...很爽!
他就是這片天地,獨一無二的主宰。
然而,在這一片和諧中,秦風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來源正是新歸附的原九霄、太一故地。
那感覺,就像是鮮美食材里混進了幾粒沙子,雖然不致命,卻格外硌牙。
他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看來,有些人的屁股,還沒從舊時代的椅子上挪開。
“陛下。”
一道清冷中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鎮武司都督柳殘雪一襲黑色勁裝,邁步而入。她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劍,但那張萬年冰封的俏臉上,卻破天荒地染上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疲憊。
秦風甚至從她身上嗅到了一絲挫敗的味道。
“講。”
柳殘雪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份染血的密奏,雙手呈上。
“陛下,新設十三州之地,臣服者眾,然陽奉陰違者,亦不在少數。”
她的聲音很穩,但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地方宗門、世家,以‘千年傳統’、‘祖宗規矩’為由,抱團取暖,將鎮武司派駐的官員盡數架空,政令不出州府,百姓只知有李家、王家,不知有大乾。”
“三日前,臣派往太華山的三名得力干將,兩死一失蹤。臣親自前往問責,太華山李家老祖笑臉相迎,奉上重禮,卻只說是妖獸作亂,會加派人手搜尋。”
柳殘雪頓了頓,眼圈微微泛紅。
“那名失蹤的校尉,是臣一手帶出來的,他絕不可能死于尋常妖獸。”
這是她第一次,在秦風面前,流露出這種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無力感。
她掌管的鎮武司,可以殺人,可以滅門。
但面對這種織成一張大網,用“規矩”和“人情”做盾牌的敵人。
她便是有利劍在手,竟也不知該不該刺下去。
秦風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心中暗道:小妞受委屈了啊,不過這幫老家伙個個都活的夠久,給你玩軟刀子殺人,她也確實沒辦法。”
也就在這時。
殿內的符文通訊器嗡的一聲亮起。
天星閣主事呼延朵朵的全息影像浮現。
她穿著繁復的祭司袍,絕美的臉上帶著些許凝重,身后星盤光芒肉眼可見的紊亂。
“陛下!不好了!”
呼延朵朵帶著顫音,“妾身夜觀星象,結合皇朝堪輿圖,發現九霄、太一故地怨氣叢生,地脈紊亂,若不盡快根除,不出三月,必有大范圍的瘟疫或地震爆發!”
一個管人,一個管天。
兩位后宮娘娘,同時發出了警告。
養心殿內。
柳殘雪聽完呼延朵朵的話,臉色愈發蒼白。
她只看到了政令不通,卻沒想到,這背后竟是動搖國本的彌天大禍。
秦風看著屏幕里憂心忡忡的呼延朵朵,再看看眼前強忍著不甘,幾乎要咬碎銀牙的柳殘雪,那點皇帝的威嚴感就已經被自家女人的委屈給沖散了。
行了行了!
天塌下來有老公頂著,哭喪著臉干嘛。
他表面卻波瀾不驚,緩緩起身走到柳殘雪身邊,輕輕將她摟在懷里。
“辛苦了。”
“不過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既然他們不愿體面,那朕,就幫他們體面。”
柳殘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疑惑。
幫他們體面?怎么幫?難道真要冒著天下大亂的風險,將那七州三十六宗全部屠了?
秦風沒再看她。
而是看向墻上懸掛的巨大山河輿圖。
他伸出手,手指在那片代表著新歸附疆域的地圖上輕輕劃過。
“他們所謂的‘規矩’、‘傳統’,本質上是在跟朕搶奪這片土地的‘定義權’。”
“他們想要在暗地里建立國中國,讓這片土地還是他們的地,但朕要讓這天下,全都是朕的天下。”
“殺是殺盡的,因為你殺了一批還有一批。”
“所以,朕要改的,不是他們的人……”
他手指在太華山的位置上,重重一點。
“是這片地的天!”
話音落下,恐怖威壓充斥整個養心殿。
柳殘雪和通訊器里的呼延朵朵,同時感到一陣窒息。她們仿佛看到,秦風的身后,浮現出了一尊執掌天地法則的無上神明。
秦風轉過身,看著兩個被自己鎮住的女人,語氣淡漠如神祇下達法旨。
“柳殘雪,擬旨。”
“呼延朵朵,協同欽天監,定天時。”
“朕要頒布一道‘天憲詔書’,昭告天下。自詔書頒布之日起,大乾疆域之內,一切不合皇朝法度之‘私規’、‘族規’,皆為偽道,皆為逆天!”
“凡遵從此等偽道者,其氣運,當由皇朝氣運真龍盡數剝奪!”
“其修為,將日漸衰退!”
“其血脈,將永世沉淪!”
秦風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雷,轟擊在柳殘雪和呼延朵朵的心頭。
剝奪氣運!
衰退修為!
沉淪血脈!
這不是凡人的手段。
而是言出法隨,修改天地規則的神罰!
他們不是喜歡講規矩嗎?
那朕,就將他們的規矩,從這片天地的法則里,徹底抹除!
秦風看著柳殘雪那張寫滿震撼的俏臉,淡淡道:
“朕要讓這些人知道,在大乾的天下。”
“朕的規矩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