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建南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快步走到窗邊接聽。
"喂,華軍。"李建南的聲音壓得很低,"嗯...嗯...好,我知道了。"
李建南轉身看向我:"老板,華軍查清楚了。陳虎確實在陽光公司里面。"他頓了頓,"對方開價十五萬,說是賠償這些天的食宿費和培訓費。"
我坐在床邊系鞋帶,頭也不抬地說:"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李建南點點頭,立即回復:"華軍,我們這邊沒問題。你跟對方約時間吧。"電話那頭華軍簡短地應了聲,李建南補充道:"約好時間再通知我們。"
放下手機,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汽車的鳴笛聲隱約傳來。我站起身,拍了拍李建南的肩膀:"你去準備一下現(xiàn)金,等華軍消息。"
李建南皺著眉頭,:"老板,十五萬會不會太多了?"他轉過身,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忿,"人可是他們騙進去的。我太清楚傳銷窩點什么樣了。"
"那里面吃的連豬食都不如!他們居然敢開口要十五萬伙食費?"
我走到窗前,和他并肩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老李,能花錢把人平安帶出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手指輕輕叩著玻璃,"馬上就要過年了,別節(jié)外生枝。"
中午十二點,李建南的手機響起。他迅速接起電話,簡短地應答幾句后掛斷。
"老板,"他轉向我,"華軍剛聯(lián)系了。對方約好下午在陽光公司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他眉頭微皺,"華軍說不方便出面,給了對方電話和地址讓我們自己過去。"
我點點頭,從床上站起身:"行,讓大家全部準備一下。我們先去踩踩點。"
我們一行人駕車來到華軍提供的地址。車子緩緩停在距離陽光公司百米開外的路邊,透過車窗望去,一扇厚重的鐵門矗立在圍墻中央,四周是高聳的水泥墻,頂端還纏繞著鋒利的鐵絲網。
"媽的,"我忍不住低聲罵道,"這哪是什么公司,跟監(jiān)獄似的。誰家正經公司還裝鐵絲網?"
李建南瞇起眼睛觀察:"門口有兩個保安亭。"
我們熄火靜候。不一會兒,一輛面包車駛向大門。保安亭里走出一個穿制服的壯漢,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隨后朝亭內做了個手勢。鐵門緩緩向兩側滑開,發(fā)出沉重的金屬摩擦聲。
"戒備森嚴啊,"柳山虎在后座冷哼,"進個門還得雙重確認。"
我繼續(xù)觀察著大門的動靜。每當有車輛進出,這套流程就會重復一次:對講機匯報、手勢確認、電動開門。
我轉頭看向柳山虎:"雖然是去贖人的,不過也得防著點。你看怎么安排?"
柳山虎瞇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老板,我建議車別開進去。留兩個人在外面接應。"
"行,"我點點頭,轉向金家兄弟,"志勇、明哲,你們倆留在車上。聽到槍聲就控制住門口保安,把鐵門打開。"
金志勇干脆地應道:"明白。"他和弟弟默契地檢查了下腰間的手槍。
"其他人跟我進去。"我拉開車門,柳山虎、李建南和伊萬緊隨其后。伊萬活動了下脖子,發(fā)出咔咔的聲響。
我們四人走向那扇厚重的鐵門。保安亭里的兩個保安已經注意到我們,其中一個正拿起對講機。
兩個身穿制服的保安大步走出崗亭,手按在腰間的警棍上,警惕地盯著我們:"你們干嘛的?"
我沒說話,掏出手機撥通了華軍提供的號碼。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喂?"
"我是約好過來接人的。"我直截了當?shù)卣f。
對方簡短地回了句:"明白了。"
幾乎同時,兩個保安腰間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刺啦刺啦的電流聲,隨后傳來指令:"崗亭崗亭,門口的人放他們進來。"
其中一個保安撇了撇嘴,從腰間摸出遙控器按了下。沉重的鐵門發(fā)出"嘎吱"的聲響,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里面一條筆直的水泥路。
柳山虎不動聲色地往我身邊靠了半步,李建南則保持著微笑,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起來。伊萬高大的身影擋在我側后方,像一堵人墻。
我們四人邁步走進大門,身后的鐵門又緩緩合上,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走進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眉頭一皺,這哪里是什么公司,分明是一個占地廣闊的工業(yè)園。十幾座灰撲撲的廠房整齊排列,遠處還能聽到機器運轉的轟鳴聲。
路邊停著一輛電動觀光車,司機是個精瘦的年輕人。他叼著煙,沖我們揚了揚下巴:"上車吧,孫主管讓我來接你們。"
我緊了緊手中的錢袋,率先登上觀光車。柳山虎和李建南一左一右坐在我兩側,伊萬則直接坐在車尾,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觀光車沿著水泥路緩緩行駛了約三百米,最終停在一棟四層高的辦公樓前。司機指了指二樓:"孫主管在上面等你們。"
下車后,我迅速撥通了金志勇的電話壓低聲音道:"聽著,如果有情況,你們聽到槍響就打開大門,直接沿著大路開進來。大概三百米,有棟四層小樓,就是這里。"
"明白。"金志勇回應。
掛斷電話,我抬頭看了眼這棟灰白色的辦公樓。二樓的窗戶都拉著百葉簾,看不清里面的情況。柳山虎已經不動聲色地摸到了樓梯口,朝我使了個眼色。
"走吧。"我整了整西裝領口,邁步踏上樓梯。李建南緊隨其后,皮鞋在水泥臺階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伊萬走在最后,龐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整個樓梯間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