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昨晚被雨姐他們灌得爛醉,后來便徹底斷了片。怎么回的房間、怎么換的衣服全無印象,甚至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從昨天下午睡到了現(xiàn)在。
我揉著發(fā)痛的太陽穴坐起身,陳靈也被我的動作驚醒。
她側(cè)過身來,睡眼惺忪地說:"你醒啦?昨晚你醉得厲害,吐了好幾次。"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我看了眼窗外微亮的天色:"現(xiàn)在幾點了?"
陳靈摸索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五點多,要不再睡會兒?"
我搖搖頭,發(fā)現(xiàn)方萍不在床邊:"萍姐呢?"
"你昨晚一直說醉話,"陳靈輕聲解釋,"我讓萍姐去隔壁客房睡了。"
我好奇地追問:"我說了什么醉話?"
陳靈笑著摟住我的胳膊:"你一直嚷嚷著要做大做強,共創(chuàng)輝煌,反反復(fù)復(fù)說這幾句。"她忍俊不禁地?fù)u頭,"誰知道你在說什么呢,萍姐聽了都笑個不停。"
我忍不住笑著搖頭:"做大做強,共創(chuàng)輝煌?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陳靈靠在我肩上輕笑:"可不是嘛,還說要帶我們上市呢。
我聞了聞身上殘留的酒氣:"全身都是酒味,我去洗個澡。"
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zé)岬乃鳑_刷著身體。正當(dāng)我閉著眼睛洗頭時,突然感覺到一副溫?zé)岬纳碥|從背后貼了上來。
我轉(zhuǎn)身看到陳靈,有些意外:"靈兒你昨晚照顧我到很晚吧,不多睡一會?"
陳靈拿起浴花擠上沐浴露:"我?guī)湍阆锤蓛酎c。"她仔細(xì)地幫我擦完背,忽然彎腰扶住了洗漱臺,輕聲說道:"蓬門今日為君開。"
我忍不住笑了:"沒想到你還會吟詩。"
洗完澡后,我們又晨練了二十分鐘,我才神清氣爽地穿好衣服。陳靈則慵懶地躺在床上繼續(xù)補覺。
清晨的莊園空氣清新,綠樹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我沿著碎石小路散步,遠(yuǎn)遠(yuǎn)看見老王頭正在湖邊晨練。
他正在打一套剛猛無比的拳法,出拳帶風(fēng),居然能打出清晰的音爆聲,完全看不出是這般年紀(jì)的人。我靜靜站在樹旁,等他打完收勢才走上前去。
"王爺爺,沒想到您這個年紀(jì)打拳還這么虎虎生風(fēng)。"我由衷贊嘆,"這是什么拳?"
老王頭笑著抹了把汗:"這是冀北開門八極拳,是由槍法演變而產(chǎn)生的拳法,是我以前老連長教的,這些年一直沒落下。"
我驚訝道:"王爺爺您還參過軍?"
老王頭在石椅上坐下,目光望向湖面:"何止參過軍。我12歲就加入游擊隊,跟腳盆雞拼過刺刀。后來還上過棒子戰(zhàn)場,跟美國佬肉搏過。"
"那些美國佬,個個人高馬大。我能從戰(zhàn)場上活著走下來,多虧了當(dāng)年老連長教的這套拳法。"
"當(dāng)年我參軍時已經(jīng)是42年,連隊里的老兵都說,我們連長在一場白刃戰(zhàn)里單人挑死了27個腳盆雞。"他說著,眼中泛起罕見的光亮。
我忍不住驚嘆:"這世上真有如此勇猛的人?那您的老連長后來怎么樣了?"
老王頭沉默片刻,:"70年的時候過世了。走的時候很安詳。"
我由衷感嘆:"王爺爺,您這一輩子可活得真夠精彩的。又會武功,還上過戰(zhàn)場,批字算命更是一絕。"
老王頭氣定神閑地笑了笑:"其實我懂個錘子算命,只不過看過幾本古書。"他望著湖面舒展了一下手臂,"我年輕時走遍大江南北,見過那么多的人和事。如果你有我這樣的經(jīng)歷,別說給人算命了,見到鬼你都能跟它扯兩句。"
我被老爺子這番話逗得哭笑不得,正要接話,卻見他已經(jīng)起身拍了拍褲子:"該回去吃早飯了。人老了,餓得快。"
我跟著老王頭走進餐廳,看見李哥和張姐已經(jīng)在廚房忙碌。他們的兒子李正陽正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洗菜擇菜,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格外認(rèn)真。
我對張姐說:"小朋友怎么不多睡會兒?"
張姐在圍裙上擦擦手:"小孩子睡得早起得也早,在老家也是這個習(xí)慣。"她說著憐愛地摸摸兒子的頭。
"今天我會讓人聯(lián)系你,記得帶上戶口本給孩子辦入學(xué)手續(xù)。"我看了眼墻上的日歷,"還有半個月就開學(xué)了,到時候我安排正陽去讀書。孩子該讀幾年級了?"
張姐連忙回答:"開學(xué)就該讀三年級了。"
我點點頭:"先弄點吃的吧,我和王爺爺都餓了。"
"好嘞!"張姐利落地掀開鍋蓋,"粥馬上就好,還蒸了包子,這就給您端來。"
我和老王頭在餐桌前坐下,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李正陽忙碌的小身影。
"王爺爺喜歡這個小鬼?"我輕聲問道。
老王頭點點頭,眼神溫和:"我這把年紀(jì)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這輩子還沒個正兒八經(jīng)的徒弟,想收他為徒。"他嘆了口氣,"要不這一身本領(lǐng),就該帶進棺材里咯。"
我有些詫異:"我堂哥不也是您的徒弟?"
老王頭撇撇嘴:"豪杰那小子,我壓根不敢教他太多??粗躲兜?,其實聰明絕頂,學(xué)什么一學(xué)就會。"他壓低聲音,"我不敢教太多,搞不好成社會毒瘤。李正陽年紀(jì)小,可以慢慢培養(yǎng)。"
這時李正陽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包子過來,老王頭笑瞇瞇地摸摸他的頭:"好孩子。"
張姐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過來,剛放下碗筷,我就對她說:"姐,王爺爺想收正陽做徒弟,教他武術(shù),你們兩夫妻愿不愿意?"
張姐頓時驚喜地朝廚房大喊:"老李!老李!快出來!"
李成探出頭來:"咋了?"
"王大師要收咱家正陽做徒弟!"張姐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李成趕緊小跑出來,搓著手問:"真的嗎王大師?"
老王頭笑著點點頭。李成連忙說:"我們求之不得??!大師,這拜師該準(zhǔn)備什么?要不要擺酒席?"
老王頭擺擺手:"不用這么繁瑣,有心就好。讓孩子給我磕三個頭,就算禮成了。"
這時李正陽怯生生地走過來,老王頭慈愛地朝他招手:"孩子,過來給爺爺磕個頭。"
李正陽抬頭望向父親,李成連忙點頭:"快跪下,給師傅磕頭。"
小家伙乖巧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稚嫩的嗓音清脆地喊道:"師傅!"
老王頭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伸手扶起孩子:"好小子,以后就跟著師傅學(xué)本事吧。"
李正陽鄭重地點點頭,小手不自覺攥住了老人的衣角。晨光透過餐廳的窗戶,正好照在這一老一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