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近霧都市區時,手機信號終于斷斷續續恢復了。我立刻撥通林小凡的號碼,聽筒里傳來夾雜電流雜音的嘟嘟聲。
“喂小凡,今晚輸贏怎樣?”
林小凡的聲音混著背景的嘈雜傳來:“老板,自打那波長龍之后,最近的數都沒什么輸贏。”
"我最近要離開長安幾天,你們多費心盯著點。另外有件事要你處理。"
電話那頭頓時安靜下來,林小凡的語氣變得認真:"老板您吩咐。"
"我給你一個QQ號,你想辦法加上他。可以偽裝成女性身份,試試能不能套出他的住址,或者約他出來見面。"
林小凡頓時笑起來:"放心吧老板,這可是我的強項。"
我報出從謝醫生那里得到的號碼,最后囑咐道:"注意分寸,別讓對方起疑心。"
"明白,"林小凡的聲音透著自信,"等我好消息。"
剛結束通話,方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才接通,她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阿辰,你去哪兒了?大姐只說你有急事出門,我打了一天電話都沒人接!"
"萍姐抱歉,我在川渝山區,這邊信號很差。"
方萍語氣擔憂:"大姐也不說清楚什么事,我們都放心不下。要緊嗎?"
"等我回去再細說,這事電話里講不明白。"
"你凡事要多小心,"方萍輕聲叮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放心,你別擔心。公司的事讓陳靈多費心,你就在莊園好好休養,記得按時產檢。"
"好,你忙你的,"方萍的聲音柔和下來,"家里的事有我們。"
抵達霧都市區后,我們隨便找了個停車場把桑塔納丟那里。在希爾頓酒店辦理入住時,我讓前臺查詢飛往東山省的航班。
"先生,明天飛東山的航班有兩班,上午十點和下午兩點。需要為您預訂嗎?"
"訂兩張下午兩點的機票。"
辦好手續后,我對柳山虎說:"老柳,陪我出去喝兩杯。"
我們在酒店附近找了家老火鍋店。紅油鍋底翻滾著辣椒,就著冰鎮的山城啤酒,辛辣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
我心情煩悶,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期間多次撥打李娜的號碼,聽筒里始終傳來冰冷的關機提示。每一聲"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都讓心情更加沉重。
這些年過去,我對李娜早已沒有半點情分,連最初那點愧疚也在這兩天的奔波中消磨殆盡。
柳山虎默默幫我斟滿酒杯,我一飲而盡。
"老柳你說,當年她從莞城回去時懷著的,肯定是我的種沒錯吧?"
柳山虎沉默地涮著毛肚,沒有接話。
我重重放下酒杯:"我最恨的就是這點!帶著我的骨肉嫁到北方,連聲招呼都不打!這女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柳山虎放下酒杯,神色凝重地問:"老板,接下來東山省的行動要不要多調些人手?"
我沉思片刻:"老李得留在莞城坐鎮,伊萬坐不了飛機。你聯系金志勇,讓他帶著姜海鎮和伊萬今晚就從莞城開車出發,到綠島市跟我們匯合。"
"其他人留在莞城照看生意。現在這些人手確實捉襟見肘。"
柳山虎點點頭,立即摸出手機開始聯系。他壓低聲音對著話筒交代行程安排。
吃完宵夜時我已經醉意朦朧,柳山虎攙著我回到酒店房間。兩人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柳山虎將我喚醒。
我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坐起身:"幾點了?"
柳山虎拉開窗簾:"十一點半,該出發去機場了。"
我們顧不上吃午飯,坐上酒店安排的車趕往機場。在候機大廳里,兩人隨便吃了桶方便面充饑。
下午兩點,我們準時登上了飛往綠島市的航班。飛機臨近綠島市時,柳山虎一直望著窗外無垠的大海沉默不語。
"在想什么?"我問道。
柳山虎指了指窗外:"老板,海的對面就是我的故鄉。"
我拍拍他肩膀:"北邊我不敢保證,但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去南邊走一趟,看看你妹妹。"
抵達綠島市后,我們在市中心找了家酒店安頓下來。剛放下行李,林小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老板,按您的要求加上了對方好友,用的是女號。"林小凡的聲音帶著幾分困惑,"可以確定對方確實在綠島市。不過……"
"直說無妨。"
"這家伙好像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聊了半天都愛搭不理的。該不會是喜歡男的吧?要不要我換個男號試試?"
我走到窗邊望著這座陌生的海濱城市:"不管用什么方法,盡快摸清他的底細。"
"明白,我這就去弄個男號。"林小凡頓了頓,"需要直接套出具體地址嗎?"
"先探探虛實,看能不能約出來見面,別打草驚蛇。"
晚上九點鐘,金志勇的電話打了進來:"老板,我們到綠島市區了,去哪找你們?"
"來麗晶大酒店,辦好入住后到1808找我。"
半小時后,門鈴響起。柳山虎打開門,金志勇帶著姜海鎮和伊萬走進來。當我看到跟在最后面的孟小賓時,頓時沉下臉:"志勇,你怎么把這小子帶來了?"
金志勇無奈地攤手:"老板,這小子非要跟來,我實在攔不住。"
我轉向孟小賓斥責道:"不好好看店,跑來湊什么熱鬧?明天一早就給我坐飛機回去!"
孟小賓低著頭:"老大,士多店在裝修,我回去也沒事做……"
"誰讓你裝修的?要搞什么名堂?"
"我打算把士多店改成話吧,隔成十五個小隔間……"
"你哪來的錢裝修和裝電話?"
孟小賓沉默不語。我加重語氣:"不說就給我回去!"
他這才小聲回答:"是我以前的房東胡太太資助的……"
孟小賓急切地上前一步:"老大,這次就讓我跟著您吧。我保證聽話,絕不添亂。"
我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最終沒有反對。孟小賓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乖巧地站到隊伍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