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王站在一棟八層高的樓前,外墻貼著深灰色的大理石,顯得十分氣派。目測每層應(yīng)該超過一千平米,大門緊鎖,看不到里面的具體情況。
我抬頭打量著這棟建筑,問道:"這棟樓按長安這邊的房價,大概得多少錢?"
老王搓了搓下巴,回答道:"這地方雖然是市中心,但位置比較安靜,不太適合做普通生意。"他頓了頓,"所以業(yè)主的要價應(yīng)該不會太高,大概一千到一千五百萬左右。"
我點點頭,繞著大樓走了一圈,觀察著周邊的環(huán)境。雖然不算最繁華的地段,但勝在安靜私密,正合我意。
"能聯(lián)系業(yè)主談?wù)剢幔?我轉(zhuǎn)頭問老王。
老王:"業(yè)主是歐陽威,聽說最近情況不是太好。"他壓低聲音,"最近兩個月都是他老婆來收房租。"
我看了眼手表:"走,時間還早,去他家一趟。"
我倆輕車熟路地來到歐陽威家,按響門鈴。這次開門的不是管家,而是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
老王見到她,連忙打招呼:"歐陽太太。"
原來這就是歐陽威的老婆,之前幾次來都沒見著。歐陽太太警惕地看著我們:"你們來干嘛?"
老王賠著笑:"這是張辰,他想買市中心那棟樓,過來找歐陽老板談?wù)劇?
歐陽太太嘆了口氣,側(cè)身讓我們進去:"他欠了一屁股債跑了,現(xiàn)在我也找不到他人。"
走進客廳,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歐陽婧也在。她坐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眼神黯淡,完全沒了往日的精氣神。
老王問道:"歐陽太太,張辰是誠心想買歐陽老板的物業(yè),能不能幫忙聯(lián)系一下,問問他的意思?"
歐陽太太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后,她對著那頭說道:"阿威,老王帶了個年輕人,說是要買家里二環(huán)路那棟樓,你怎么說?"
她聽了一會兒,把手機遞給我:"你跟他談吧。"
我接過手機:"喂,歐陽老板,我是張辰。"
電話那頭傳來歐陽威疲憊的聲音:"我就猜到是你。"他頓了頓,"你說的那棟樓,我已經(jīng)以八百萬的價格抵押給黃金城了。"
我皺了皺眉,沒有打斷他。
歐陽威繼續(xù)說道:"但那棟樓市場價值最少一千五百萬,我里面裝修花了不少錢。"他的聲音帶著懇求,"阿辰,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把黃金城的八百萬還了,你再給我三百萬......三百萬就行。"
我握著手機,語氣平靜:"歐陽老板,我現(xiàn)在直接跟城哥開口,八百萬就能拿下這物業(yè)。"我為什么要跟你交易?"
電話那頭的歐陽威聲音帶著懇求:"你就當幫我一次,行不行?等我翻身,我連本帶利還給你。"
"你現(xiàn)在在哪?"我突然問道。
"在澳門......"歐陽威的聲音明顯弱了幾分。
我冷笑一聲:"那你能翻身就是見鬼了。"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完電話,我對老王說:"走吧,沒得談。"
我們剛走到門口,歐陽太太突然追上來攔住我們:"張老板,你真的想買這物業(yè)?"
我停下腳步:"既然歐陽老板沒誠意,那就不打擾了。"
歐陽太太咬了咬嘴唇:"物業(yè)在我名下。"她深吸一口氣,"如果你真要買,我可以做主。"
我挑了挑眉:"你有什么要求?"
"歐陽威抵押給黃老板是八百萬,"她聲音有些發(fā)抖,"我能不能...多要一百萬?"她回頭看了眼坐在客廳的歐陽婧,"歐陽威已經(jīng)沒指望了,我只想多留點錢給女兒和兒子。"
老王在一旁輕輕搖頭,欲言又止。我盯著歐陽太太看了幾秒,她眼神里的懇求不似作假。
我沉吟片刻,對歐陽太太說道:"這樣子吧,我先跟黃老板談一下,看看他的意思。"我朝門口走去,"到時我再聯(lián)系你。"
歐陽太太連忙點頭:"好,好。"她轉(zhuǎn)身對客廳喊道,"婧婧,過來送張老板出去。"
歐陽婧慢慢站起身走了過來,她低著頭,聲音很輕:"張老板慢走。"
我回頭看了一眼歐陽婧,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來歐陽威家的場景。
那時候的歐陽婧穿著白色連衣裙,坐在客廳的三角鋼琴前優(yōu)雅地彈奏,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那清純的模樣讓我心動不已。
可如今,短短兩年,歐陽家就從云端跌入泥潭,連驕傲的鳳凰都被折斷了翅膀。
歐陽婧送我們到院子門口,一路上沉默不語。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讀大三了吧?"我打破沉默問道。
歐陽婧低著頭,輕聲回答:"下學(xué)期就大四了。"
"在哪兒讀書?"
"羊城。"她抿了抿嘴唇,"這次家里出事,請假回來陪媽媽。"
我側(cè)頭看她:"有男朋友沒有?"
她猛地抬頭,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有。"她很快又低下頭,聲音更輕了。
老王在一旁假裝咳嗽,我笑了笑沒再追問。走到車前,跟老王上了車。
歐陽婧站在院門口,目送我們離開。
車子駛出小區(qū),我握著方向盤問道:"怎么就一年時間,歐陽威混成這樣?連物業(yè)都賣光了。"
老王嘆了口氣:"只有賭,才能讓一個大老板短時間敗光家產(chǎn)。"他搖搖頭,"以歐陽威的身家,本來穩(wěn)穩(wěn)收租,幾輩子都吃不完。"
"哎,人生啊,就是這么無常。"老王望著窗外感慨。
我開著車,想起去年春節(jié)的賭局,歐陽威坐在賭桌前,隨手推出去幾千萬籌碼,面不改色。那時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誰能想到短短一年后,他的老婆會為了一百萬低聲下氣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