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莉氣得渾身發(fā)抖,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氣。怒火上涌,揚手,朝著沈稚京揮去。
封嬌牽著封睿,雙眸驚恐地瞪大,“嫵嫵!”
沈稚京反應(yīng)迅速,直接扣住墨莉的手腕,眼里泛起令人心驚的寒意。
“墨小姐,這里不是蘇陵。容不得你撒野!”
墨莉眼中翻涌著怒火,試圖掙脫開,“松手!”
“跟睿睿道歉!”沈稚京俏臉微繃。語調(diào)不高,卻格外強勢。
墨莉臉色氣得有些扭曲,下唇咬出一道牙痕,“你讓我跟一個小孩子道歉。真是可笑。”
沈稚京厲聲道,“墨小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睿睿道歉。”
墨莉冷哼一聲,“你誰呀?不會是這野孩子的媽吧?”
封嬌狠狠瞪著她,“你竟敢罵睿睿是……”
沈稚京眼底閃過一抹寒光,猛然松手,“那就讓墨松野過來,讓他替你賠罪。”
墨莉身體趔趄,后退了幾步。
趕過來的蔣毅一把扶住她,“這是怎么了?”
墨莉眼角猩紅,抬手指著沈稚京,“表哥,這個女人竟敢打我,你給我狠狠教訓她。”
“誰打你……”蔣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瞳仁瑟縮,瞬間驚惶不安,“小嫵妹妹?”
墨莉血液蹭蹭往腦袋上涌,提高了音量,“表哥,什么妹妹,難不成她是你的小情。”
蔣毅臉色一陣青白,渾身直冒冷汗。
他松開墨莉,呵斥,“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墨莉攥緊手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表哥,你竟然為了小情罵我,我要告訴姑姑。”
說完,一跺腳,跑開了。
封嬌沖著她大喊,“你還沒給睿睿和嫵嫵道歉呢?”
蔣毅心臟猛然上提,兩只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小嫵妹妹,對不起。墨莉她不懂事……”
“她都二十二了,還不懂事。難不成她是墨家養(yǎng)的巨嬰。”沈稚冷聲打斷。
封嬌義憤填膺,“嫵嫵長這么大,還沒人敢打她。三哥和九叔要是知道她被砸了,蔣家和墨家都脫不了干系。”
蔣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胸膛急促起伏,心里暗暗把墨莉罵了兩句。
“小嫵妹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馬上把墨莉給你叫過來,你怎么教訓她都行,能不能別告訴老三和九爺?”
封嬌撇了一下嘴角,正要開口。
沈稚京聲音平靜得可怕,每個字都像是從冰渣里滾出來的。
“毅哥,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實在是墨小姐的行為太過惡劣。砸傷我事小,辱罵封家人事大。”
蔣毅瞪大雙眸,“她……罵……”
封嬌眉頭一擰,“她罵我們睿寶是野孩子,還說他父母不是什么好東西。”
“什么?!”蔣毅心臟差點跳停。
沈稚京眼神鋒利,仿佛能在空氣中劃出血痕,“墨小姐不愿道歉,那就讓墨家管事的來賠禮。”
“這……”蔣毅感覺架在火上烤,渾身卻在冒冷汗。頓了幾秒,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我馬上給松野打電話。”
沈稚京勾了勾唇,笑得極輕,含了三分嘲弄。
她牽著封睿去了西花廳。
一進門,立馬換了臉色,溫溫婉婉向蔣老夫人告罪。
“老夫人,對不起,是我沒壓住脾氣。您是知道的,我從小就見不得別人恃強凌弱。更何況,墨小姐欺負的還是睿睿。他可是九叔的寶貝。”
封睿牽著沈稚京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他偏頭看了一眼封嬌,露出淺淺的梨渦。
封嬌朝他扯了扯眉,唇弧微彎。
封睿內(nèi)心暗道,“有媽媽真好。”
封嬌心里說的卻是,“九叔的寶貝,可不只有睿睿。”
蔣老夫人年歲雖高,卻并不糊涂。
聽沈稚京說完,笑瞇瞇道,“我怎會不知道小嫵是什么樣的人,這事你做得沒錯。反倒是蔣家對不住你們。”
“老夫人言重了。”沈稚京淺淺一笑。
下人過來,遞給封嬌一個紙袋,“南特助送來的。”
封嬌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對著蔣老夫人禮貌開口,“老夫人,我陪嫵嫵去換衣服,先失陪一下。”
蔣老夫人微微頷首,“去吧。”
沈稚京對著老夫人彎了一下唇角,轉(zhuǎn)身離開。
眾人小聲議論,“論舉止談吐,禮儀修養(yǎng),誰能比得上京圈的千金。別說蘇陵,就是港圈的大小姐們,也沒法比。”
“誰說不是,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yōu)雅,旁人學都學不來。”
進到更衣室,封嬌把袋子里的裙子拿出來,忍不住驚嘆,“嫵嫵,南行的眼光怎么變這么好了?”
沈稚京伸手拿過去,眉心閃了閃。
青色的宋錦長裙,蝴蝶暗紋。袖口和領(lǐng)口都鑲嵌了大小相同的澳白珍珠。
挑選的人,只怕不是南行,而是封彧。
轉(zhuǎn)念一想。
他怎么知道自己裙子臟了?
八成是蔣毅給他打了電話。
他讓南行把裙子遞給封嬌,而不是直接拿給她。
這分明是在避嫌。
沈稚京心里輕輕咯噔了一下,汲氣,挽起唇角,“嬌嬌,你跟睿睿在外面等著。”
“行。”
封嬌現(xiàn)在不敢離開封睿半步。剛才一個大意,就讓封睿遭人辱罵,還讓沈稚京也受了傷。
她已經(jīng)想到,今天回去之后會受到怎么樣的責罰。
不過,那個墨莉會比她更慘。
沈稚京換上裙子,又整理了一下儀容。
再次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宛如山水間的青蓮。
封嬌驚訝,“南行這也太厲害了,尺寸都挑選得這么完美。”
沈稚京唇角輕勾,“好像還不錯。”
“豈止是不錯,簡直是令人驚艷。”封嬌眼睛放光。
沈稚京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下人過來,領(lǐng)著他們?nèi)ビ貌汀?/p>
蔣老夫人八十大壽,來的客人比較多。大廳開了十桌。另外單獨開了兩個包間。
下人領(lǐng)著她們進到其中一個。
大開間,擺了兩桌,中間隔了一道雕花屏風。
沈稚京進到里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封彧,還有他身邊的墨松野。
她微微怔了怔。
蔣毅立馬起身,語氣比之前還要友好,“小嫵妹妹,嬌嬌,快請坐。”
沈稚京三人正要邁步,桌上傳來一句。
“封嬌,帶睿睿坐外面。”
封嬌一愣,扭頭看了一眼,“外面不是小孩桌嗎?”
封睿拽了她一下,“嬌姐姐,我不是小孩?”
“你是。但我不是。”封嬌壓著嗓子,聲音輕若蚊蠅。
盡管很想和沈稚京坐一起,封睿還是乖乖地松了手。
沈稚京見狀,對著封彧彎了彎眼眸,眼角的余光卻是掃向墨松野,“九叔,我也跟睿睿一起。”
“你三哥的位置。在這。”封彧眼眸輕掀,薄唇輕啟。
這話,是在堵那些說三道四人的嘴。
他果真在避嫌。
沈稚京的心莫名揪了一下,悶悶的,說不上什么感覺。頓了半秒,神色似有些無奈地走了過去。
蔣毅拉開了封彧右手邊的座椅,“小嫵妹妹,請坐。”
“謝謝。”沈稚京優(yōu)雅落座。
封彧見她坐下,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有人用酒杯砸你,怎么不告訴我?”
聞言,墨松野太陽穴突突直跳,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兩下。
蔣毅屏住了呼吸。
沈稚京側(cè)頭,沖封彧淺笑,“九叔,墨小姐不是真心想要砸我,只是不小心失了手。”
墨松野心臟又是一緊,指尖隱隱泛白。
蔣毅給他打電話時,他正準備和封彧簽“曜影”股份轉(zhuǎn)讓合同。
得知墨莉闖下大禍,他嚇得差點當場給封彧下跪。
墨松野想起蔣毅的提醒,急忙起身。倒了一杯酒,走到沈稚京身邊。
“五小姐,即便是無心之過,小妹也做得不對。這杯酒,就當我替她給你賠罪。”
沈稚京掀了掀眼皮,輕聲婉拒,“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她想要的,可不是這一杯酒。
墨松野舉著酒杯的手猛然一僵,神色頗有些尷尬。
封彧聞言抿唇,眉眼跳了跳。
墨松野看了他一眼,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要怎樣,五小姐才能消氣。”
沈稚京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彎起漂亮的鹿眼,“墨少,你要真心賠罪,不如來點實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