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時空。
1984年,南韓。
首爾江南區(qū)。
君悅酒店,豪華客房。
林恩浩睜開眼睛,推開身上八爪魚一樣纏著自己的女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拉開窗簾,心里一陣后怕。
自己十天前穿越到這個鬼地方,成為了首爾警察廳搜查部保安一課的一名警員。
真是老天爺保佑。
首爾再往北五十公里,就是板門店。
要是穿越到北邊,那就真的芭比Q了。
已經(jīng)是初秋天氣,冷風灌了進來。
床上的女人,醒了。
林恩浩很確定,女人的臉沒經(jīng)過任何刀劈斧鑿。
韓國的醫(yī)美業(yè),興起于九零年代中期。
在80年代,臉蛋自然是純天然的。
女人臉上還殘留著昨夜的瘋狂,看向林恩浩的臉微微一紅:“不多睡會兒嗎?”
林恩浩沒有搭理對方,開始穿衣服。
女人也從床上爬起來,披上了睡衣。
林恩浩剛剛穿好衣服,女人就遞了一張紙和鋼筆過來。
一份《社區(qū)訓誡同意書》呈現(xiàn)在面前。
林恩浩飛快在這份書面文件寫下自己的大名。
“告訴你弟弟,下次再把人打得半死,只能送去永登浦監(jiān)獄蹲大牢!”
“哦啦——”女人接過簽好字的文件,吹了吹上面的墨跡,隨后放入自己的手提包中。
昨晚的曲意逢迎,沒有白費。
女人的弟弟因為打架傷人,判了一年六個月。
好不容易打通關(guān)系,可以申請監(jiān)外執(zhí)行。
需要好幾個人簽字。
監(jiān)督社區(qū)警務工作的林恩浩,正是其中之一。
“房費還沒付,我刷臉訂的房間。”
林恩浩走到玄關(guān),開始穿皮鞋,準備閃人。
“哦。”女人臉上掛著刻意的嫵媚,“周末晚上我在西門居酒屋,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她還眨了眨眼:“你來的話,我請你。”
林恩浩淡淡瞥了女人一眼,沒有回話,開門離去。
走出酒店大堂,林恩浩來到停車場,用鑰匙打開了自己的現(xiàn)代轎車。
林恩浩的父親,也是一名警察,死于1971年著名的“實尾島事件”。
簡單地說,那是一場南韓特種兵暴動,目標直指青瓦臺。
最終暴動被撲滅,過程中首爾軍警死傷慘重。
死亡的軍警中,就有林恩浩的父親。
母親一年后郁郁而亡,林恩浩只能跟著姑媽生活。
服完兵役后,林恩浩免試進入首爾警察廳,子承父業(yè)。
也算是國家對父親殉職的一種體恤。
“做父親那樣偉大的警察”,是前身的口頭禪。
具體怎么做,穿越而來的林恩浩沒什么頭緒。
倒是對昨晚的潛規(guī)則頗感興趣。
穿越來的林恩浩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才弄清現(xiàn)在的狀況。
他沒有改變前身的行為習慣。
性情大變,很難解釋。
還是接著奏樂接著舞,比較穩(wěn)妥。
妨礙自己進步的各種陋習,當然要改。
不過得慢慢來。
過猶不及。
特別是各種潛規(guī)則。
林恩浩啟動汽車,朝著首爾警察廳駛?cè)ァ?/p>
大約二十分鐘后,汽車駛?cè)胛挥谖鞔箝T區(qū)的首爾警察廳,林恩浩將車開到了地下負二層。
地下一層的車位都是長官們的,普通警員的車是不可能停在負一層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韓**警系統(tǒng),等級森嚴。
從停車場出來,林恩浩看了一眼手表。
九點二十。
八點半上班,遲到五十分鐘。
慌不了一點。
林恩浩慢悠悠地走到電梯間,按了三樓搜查部的按鈕。
“叮咚——”
電梯很快來到三樓。
轎廂門打開,林恩浩迎頭撞上了同為搜查部保安一課的同事李永煥。
這家伙三十來歲,個子不高,是保安一課的老人。
“林恩浩,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李永煥手里拿了一杯咖啡,嘴里嚼著三明治。
“睡過頭了思密達。”林恩浩隨口回了一句。
“阿西——”李永煥皺眉,“我還有事,先走了,課長來辦公室問你三次了。”
“哦,知道了。”林恩浩點點頭,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朝著辦公室走去。
“啊——對了!”李永煥在背后又叫了一聲,
林恩浩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qū)Ψ剑骸霸趺戳耍俊?/p>
“你姑媽剛才也打電話來辦公室,問你在哪里,她說打你公寓電話沒人接。”李永煥擠了擠眼睛。
“你怎么說的?”林恩浩追問。
“我說不知道。”
林恩浩笑了,伸了個大拇指。
“注意腰子。”李永煥叮囑了一句,隨后進了電梯。
林恩浩聳了聳肩。
小西八,看不起誰呢?
昨天下午那個女人來警局找自己的時候,是這家伙帶進來的……
林恩浩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了辦公室。
在保安一課,普通警員兩人一間辦公室,林恩浩的辦公桌靠里。
靠門口的那張辦公桌,是李永煥的。
林恩浩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姑媽的號碼。
“唷布say喲——”電話里傳來姑媽的聲音。
“是我,恩浩。”
“臭小子!昨晚去哪鬼混了?”姑媽的大嗓門震得林恩浩耳根子疼。
“我在學外語。”林恩浩打了個哈欠,“學到后半夜,睡得太死。”
“我才不信呢,周末我過來,看看你學的什么外語!”姑媽認定林恩浩在胡說八道。
“我請你吃烤五花肉。”林恩浩發(fā)動了必殺技。
“臭小子,工資不要亂花。”姑媽嘴上還是很硬,態(tài)度已經(jīng)起了變化,“別想就這么算了,到時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說了,課長找我,我得去他辦公室一趟。”
“好的。”
掛斷電話之后,林恩浩這才起身,拿出抽屜里的一份文件,朝課長辦公室走去。
騰騰騰。
林恩浩敲門。
“進來!”課長安東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林恩浩推門而入。
“剛來?”安東國瞪大了眼睛盯著林恩浩,“越來越不像話,你看看幾點了。”
四十多歲的男人,不少人都成了中年油膩大叔,安課長卻不是。
人高馬大,很有精神。
“最慫哈密達——”林恩浩嘴里說著韓語“對不起”,下一句把安課長雷得里焦外嫩,“課長,我在學外語,直到早上四點,實在是起不來。”
林恩浩將手里的文件遞給了安東國。
安東國正要發(fā)作,眼睛卻看見文件上的內(nèi)容。
“你真的懂中文啊?”
林恩浩舔了舔嘴唇:“以前讀書的時候?qū)W過一些,現(xiàn)在正在惡補。”
前段時間搜查部抓到一批非法移民,來自夏國。
這些人被黑幫金門集團的人控制,在各地工廠打黑工。
安東國翻看著林恩浩對黑工口供的翻譯,眼睛亮了。
搜查部懂中文的很少,溝通起來很費勁。
那批黑工來自夏國天南地北,說著各種方言,普通話并不標準。
林恩浩將他們的口供,用比較官方的語言,翻譯了出來。
“他們是被中介騙了?”安東國微微皺眉。
“中介給他們許諾每個月工資七萬五千韓元,實際只給了一萬五千韓元。”林恩浩指了指翻譯過的口供。
80年代,韓元對美元大概是600韓元兌換1美元。
彼時人民幣管制比較嚴格,大約等于150韓元兌換1人民幣。
中介許諾是五百人民幣月工資,實際只給了一百。
即使這樣,這個數(shù)字也比當時夏國國內(nèi)高很多。
“什么七萬五千韓元工資,分明就是一萬五千韓元!”安東國將口供看完,拍在桌上。
“課長高見!”林恩浩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