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古“厚土蟄龍訣”的線索
錢長老帶來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洶涌的池塘。古代傳送陣?這意味的可能是一條生路,也可能是一個更深的陷阱。
李三壓下立刻前去查看的沖動。越是關鍵時刻,越需謹慎。他首先詳細詢問了錢長老發現的細節。
據錢長老描述,那傳送陣位于祖師堂后山一處早已廢棄的祭壇下方,被極其高明的隱匿陣法覆蓋,若非他們按照李三的指示,拿著探測陣法波動的羅盤一寸寸搜尋,根本不可能發現。陣法殘缺得厲害,核心符文磨損嚴重,但依稀能辨認出并非現今流行的式樣,充滿了古樸蒼涼的氣息。最奇特的是,陣法中央鑲嵌的幾塊作為能量源的靈石,并非常見的屬性靈石,而是色澤灰暗、毫無光澤,仿佛能量早已耗盡千萬年,卻依舊詭異地維持著陣法一絲微不可查的基底波動。
“能量波動極其微弱,而且屬性……很古怪,非五行靈力,倒有點像……陰氣,但又不太純粹。”錢長老皺著眉描述,“我們不敢擅動,生怕引發不測。”
李三聽完,心中疑竇叢生。一個需要非五行靈力驅動的古傳送陣?這聽起來就不像什么安穩的去處。結合《云夢澤險地探秘》中關于古傳送陣“兇吉難料”的記載,他幾乎立刻將探索的優先級下調。
眼下,穩固防御、提升自身才是根本。那個傳送陣,可以作為最后的、萬不得已的退路來研究,但絕非首選。
他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剛剛得到的《厚土蟄龍訣》殘篇上。與那吉兇未卜的傳送陣相比,這門功法才是實實在在能提升實力的寶貝。
接下來的幾天,李三一邊處理宗門事務,督促防御工事和符箓生產,一邊爭分奪秒地參悟《厚土蟄龍訣》。
功法入門極難,要求修煉者進入一種近乎“龜息”的深層入定,將自身意識、靈力、生機都收斂到丹田深處,仿若一顆冬眠的種子,一塊亙古的頑石。這對于習慣了時刻保持警惕、神識外放以感知危險的李三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挑戰和心性的逆轉。
他失敗了無數次。每次試圖收斂氣息,那種與外界隔絕、仿佛將自身置于絕對黑暗和寂靜中的感覺,都會引發他內心深處對未知和危險的本能恐懼,導致功法中斷。
“蟄龍潛淵,非為畏縮,乃待時而動……”李三反復咀嚼著開篇總綱,若有所思。他的“怕死”和“謹慎”,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種對危險的過度敏感和對外界信息的依賴。而這門功法,卻要求他放下這種依賴,將一切收斂于內,達到一種“內緊外松”、“藏鋒于拙”的極致狀態。
“或許,我之前的‘茍’,只是形似,流于表面。而這《厚土蟄龍訣》,才是真正的‘神藏’?”李三若有所悟。
他不再強求立刻進入深度蟄伏,而是嘗試在日常生活中,一點點地練習收斂氣息。走路時,將外放的神識收回一尺;打坐時,嘗試將靈力運轉的速度放緩一絲;甚至與人交談時,也刻意控制情緒波動,讓表情更顯平淡。
這種細微的改變起初效果不顯,但幾天下來,李三驚訝地發現,自己對靈力的控制似乎更加精妙了少許,而且,那種因為強敵環伺而始終緊繃的心弦,竟然也略微松弛了一些。不是懈怠,而是一種更深沉的、內斂的鎮定。
這讓他信心大增。
與此同時,在外圍區域。李三布下的“空城疑陣”持續發揮著作用。赤霄宗的斥候又吃了幾次虧,甚至有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在探索一處廢棄丹房時,觸發了連環爆炎符和加強版的蝕靈散,雖然憑借修為硬抗了下來,但也弄得狼狽不堪,靈力損耗不小。
馮驥的耐心顯然在一點點被消磨。圍困的赤霄宗弟子開始出現躁動,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變得更加頻繁。收縮后的玄天宗護山大陣,在集中靈力后,雖然依舊搖搖欲墜,但每一次都能勉強撐住,這讓馮驥更加疑神疑鬼,不敢輕易發動總攻。
這一日,李三正在臨時丹室指導弟子調配蝕靈散,張鐵急匆匆跑來,臉上帶著憤慨和一絲慌亂。
“李師兄!不好了!外面……外面那些赤霄宗的雜碎,有一封信!還……還扔進來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是我們之前派出去探查敵情,失陷在外的幾名弟子的首級!”
李三眼神驟然一冷。他接過張鐵遞過來的、箭桿上綁著的信箋。展開一看,是馮驥的親筆,措辭極其傲慢囂張。
信中大致意思是:限玄天宗余孽三日之內,打開護山大陣,跪地投降,獻上所有資源,并可饒恕部分低階弟子性命。若逾期不降,待陣法一破,定將玄天宗上下屠戮殆盡,雞犬不留!并以幾名遇害弟子的人頭作為威懾。
“嘭!”旁邊一名正在搗藥的弟子氣得渾身發抖,一拳砸在藥臼上。
丹室內一片死寂,壓抑的憤怒和恐懼交織。
李三面無表情地看完,將信紙緩緩折好。他沒有說話,但周身那股因為修煉《厚土蟄龍訣》而略顯平淡的氣息,瞬間變得如同萬年寒冰。
他沒有斥責,也沒有安慰。而是轉身,走到堆放藥材的角落,拿起幾株顏色暗紅、散發著辛辣氣味的草藥——這是煉制加強版蝕靈散的一味輔藥,本身也帶有輕微的腐蝕性和致幻性。
他將其遞給張鐵,聲音平靜得可怕:
“把這些,混入今晚給外圍陷阱區域補充的蝕靈散里。”
“另外,傳令下去,將這幾名遇害弟子的名字,刻入英魂碑(如果以后還有機會立碑的話)。告訴所有弟子,赤霄宗送來的這份‘禮’,我們收下了。”
“血債,必要血償。”
李三的眼中,第一次閃爍起冰冷而決絕的殺意。
空城計,到了需要見點真章的時候了。光是挨打不還手,只會讓敵人更加肆無忌憚。他需要一次反擊,一次能讓馮驥感到肉疼的反擊!
而目標,他心中已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