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露鋒芒,符鎮宵小
玄天宗,議事廳。
往日里,這里是宗主和長老們商議宗門大事之地,莊重肅穆。此刻,卻彌漫著一股壓抑、猜忌和惶恐的氣氛。
稀稀拉拉坐了七八個人。除了李三,便是留守宗門的所有筑基期修士:三位筑基后期的執事長老(白須的趙長老,面皮焦黃的孫長老,以及一位姓錢的長老),四位筑基初、中期的執事,其中包括之前那個被李三用“透骨針”符箓暗算,此刻臉色陰沉、眼神閃爍的疤臉漢子,他名叫王煥。
李三坐在最末位,這個位置是他自己選的,低調,且便于觀察全場。他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外門弟子服,與在場幾位衣著相對光鮮的執事長老格格不入。
“李師侄,”趙長老輕咳一聲,率先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方才你臨危不亂,穩住局勢,逼退馮驥,功不可沒。只是,眼下宗門危如累卵,不知師侄對接下來的局勢,有何高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三身上。有好奇,有懷疑,也有如王煥那般毫不掩飾的敵意。
李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拿出一個普通的儲物袋,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趙長老,各位同門,”他聲音平穩,“此中有下品靈石五百,金剛符十張,爆炎符五張,治療符若干。眼下宗門資源匱乏,這些暫且由各位分配,用于加固陣法,救治傷員。”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五百靈石,還有這么多品質上佳的符箓,在這山窮水盡之時,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資源!這李三,一個外門弟子,從哪里得來這些?而且如此輕易就拿了出來?
孫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掩飾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說:“李師侄倒是身家豐厚。只是,如今強敵環伺,這點資源,怕是杯水車薪吧?依老夫看,當務之急,是商議個穩妥的……退路。”
他話雖委婉,但“退路”二字,意思再明顯不過。
“退路?”王煥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接口,“孫長老說得輕巧!外面赤霄宗、血煞門的人圍著,怎么退?莫非孫長老有秘密通道,能帶我們所有人安全離開?”他這話看似反駁孫長老,實則將“秘密通道”這個敏感話題拋了出來,眼神不懷好意地瞟向李三。
顯然,有人懷疑李三之前能拿出“赤陽雷火符”和“地脈陣盤”,或許掌握了什么不為人知的逃生路徑。
李三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退路?自然沒有。玄天宗就是我們的根,根若沒了,我等便是無萍之草,能逃到哪里?又能活多久?”
他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為今之計,唯有死守。馮驥為何圍而不攻?無非是忌憚兩點:一,我宗是否還有隱藏的金丹老祖;二,強攻之下,我輩若拼死反抗,甚至真如我所言引爆地脈,他們損失慘重,得不償失。”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這份‘忌憚’,一直持續下去。”
“持續?說得容易!”王煥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著李三,“就憑你一個筑基中期?憑你那些不知真假的符箓?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外面的人串通好了,演苦肉計,想騙我們放下抵抗,好讓你和你主子來個里應外合,將宗門賣個好價錢!”
這指控極為惡毒,瞬間讓議事廳的氣氛緊張起來。幾位執事看向李三的目光也充滿了懷疑。
李三看著王煥,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憐憫:“王執事,你腿上的傷,可好些了?”
王煥臉色一僵,下意識摸了摸之前被“透骨針”所傷的小腿,怒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李三淡淡道,“只是提醒王執事,莫要好了傷疤忘了疼。李某若真與外人串通,方才在廣場上,何必多此一舉?只需坐視你們哄搶資源、自相殘殺,待馮驥殺入,豈不更省事?”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還是說,王執事你……急于打開山門,是另有所圖?”
“你放屁!”王煥勃然大怒,筑基中期的靈力轟然爆發,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李三動了。
他動作看似不快,只是抬手輕輕一拂。但就在他抬手瞬間,三張符箓無聲無息地出現!
不是射向王煥,而是射向他身前的地面、頭頂的房梁、以及身側的墻壁。
“嗡——”
一層淡金色的光幕瞬間出現,將王煥籠罩其中!正是金剛符形成的防御結界!
同時,他頭頂房梁上垂下數道堅韌的藤蔓(低階“纏繞符”所化),將他雙臂捆住!身側的墻壁則泛起土黃色光芒(“禁錮符”),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將他雙腳牢牢吸附在地面!
王煥的靈力沖擊撞在金剛符光幕上,只是激起一陣漣漪,他本人則被藤蔓和墻壁之力困得動彈不得,空有一身靈力卻無處施展,憋得滿臉通紅。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眾人反應過來,王煥已經被徹底制住!
議事廳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李三。他們甚至沒看清李三是如何出手的!瞬發三符,精準控制,將一名筑基中期修士瞬間制服!這份對符箓的運用之妙,這份冷靜和果決,哪里還像那個傳聞中膽小怕事的“龜道人”?
李三看都沒看拼命掙扎的王煥,目光轉向趙長老等人,平靜地說:“宗門危難,正需上下同心。似這等擾亂軍心、疑似通敵之輩,按宗規,當如何處置?”
趙長老等人面面相覷,額頭滲出冷汗。李三這一手,不僅是制服了王煥,更是**裸的立威!他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他有能力,也有決心,清理門戶!
“這……王煥或許只是一時激憤……”孫長老試圖打圓場。
“激憤?”李三打斷他,從懷中取出那枚記載著《云夢澤險地探秘》的黑色玉簡,“我方才去藏經閣,并非無故亂竄。而是查找宗主長老遇難的線索。此玉簡中記載,云夢澤內有詭異‘蝕魂霧’和殘破古傳送陣。宗主他們,極可能遭逢不測與此有關。”
他將玉簡放在桌上:“大敵當前,不思同舟共濟,反而內訌猜忌,甚至污蔑同門。此風絕不可長!”
他看向趙長老,語氣不容置疑:“趙長老,您德高望重。依您看,該如何處置?”
趙長老看著被符箓困住、滿臉驚恐的王煥,又看看桌上那枚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玉簡,最后看向神色平靜但目光銳利的李三,心中長嘆一聲。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玄天宗殘存的命運,已經悄然交到了這個看似平凡的外門弟子手中。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王煥擾亂議事,污蔑同門,暫押入后山禁閉洞,待退敵后再行發落!諸位,可有異議?”
無人出聲。
李三微微點頭,手一揮,收回了符箓之力。王煥癱軟在地,面如死灰,被兩名聞訊進來的弟子拖了下去。
經此一事,議事廳內再無雜音。
李三初步立威,接下來,便是要推行他的“守”策了。而第一步,就是要讓這座搖搖欲墜的玄天宗,先變成一個難啃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