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北疆市,蘇家別墅,燈火通明卻氣氛凝滯。
蘇天豪靜坐在真皮沙發(fā)上,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般釘在對面的蘇三身上,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蘇三深深低著頭,視線死死盯著光潔的地板,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艱澀開口:
“老板,查清楚了。老貓和老狼……昨天就已經(jīng)暗中離開了北疆市。
我們的人已經(jīng)全力去追了……現(xiàn)在這個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該抓回來了!”
客廳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昂貴的古董座鐘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每一秒都敲在人心上。
沉默持續(xù)了半晌,蘇天豪才緩緩向后靠去,聲音低沉得可怕,眼中積攢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蘇三,我每年花天價養(yǎng)著你們,你們就是這么給我做事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瞬間倍增,一字一頓道:
“你很清楚,那塊血晶代表什么!什么老貓?老狼?這種垃圾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那!塊!血!晶!”
蘇天豪的聲音陡然拔高,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急迫:
“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該怎么辦,還需要我親自教你嗎?!”
“明白!老板!我這就去辦!”
蘇三頭垂得更低,冷汗幾乎瞬間浸濕了后背。
“滾!”
蘇天豪的聲音陰冷,沒有絲毫溫度。
蘇三如蒙大赦,不敢有半分遲疑,躬身疾退,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令人窒息的大廳。
空曠的大廳里,最終只剩下蘇天豪一人。
他靜坐在沙發(fā)上,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片刻后,他動作極其緩慢地拉起了自己的袖口。
露出的手臂皮膚上,赫然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的暗紅色血絲,它們交織纏繞,宛如一幅詭異邪門的刺青,正無聲而貪婪地侵蝕著他的血肉。
“哐當(dāng)!”
一聲巨響猛然炸裂了!
蘇天豪毫無征兆地暴起,一腳狠狠踹碎了身前的昂貴案幾!木屑碎片四散飛濺。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竭力維持的平靜早已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急躁與暴戾。
那份別人面前刻意維持的儒雅氣息蕩然無存,此刻的他,更像一頭被逼到絕境、欲要擇人而噬的惡鬼。
.....
翌日清晨,春風(fēng)小區(qū)外。
一個穿著樸素、面容陰戾的男人壓低聲音,朝身旁的老者問道:
“成老!是這兒嗎?”
那老者身著一件熨帖的中山裝,并未立刻回答。
他閉著眼,緩緩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捕捉空氣中無形的漣漪。
片刻后,他雙眼陡然睜開,一抹駭人的紅光自眼底一閃而逝。
他死死盯著眼前靜謐的小區(qū),干澀的嘴唇翕動,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
“神的氣息……不會錯,神石就在這里!”
“能確定具體位置嗎?”陰戾男子急迫地追問道,眼中交織著貪婪與興奮。
老者緩緩搖頭,目光依舊鎖死前方:
“距離太遠(yuǎn),感應(yīng)模糊,必須進去才能精準(zhǔn)定位。”
“走!”
男子毫不遲疑,低喝一聲,兩人身影如同鬼魅,迅速融入清晨小區(qū)稀疏的人流,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監(jiān)控探頭。
老者憑借著那股越來越清晰的微弱感應(yīng),引著男子穿梭于樓棟之間,最終精準(zhǔn)地停在了3號樓一單元的502號門前。
“神石,就在這里面!”
老者抑制不住興奮,低聲說道,旁邊的陰戾男子眼中也瞬間燃起同樣的狂熱。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他們身后樓梯口響起:
“兩位,干嘛呢?”
兩人身形同時一僵,猛地回頭。
只見樓梯口的陰影里,一個少年正緩緩走上來,眼神銳利,正是回來替母親和弟弟收拾行李的譚行。
那名陰戾男子眼神一厲,手下意識地就摸向腰間鼓囊之處。
但老者的動作更快,一把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腕,微不可察地?fù)u了搖頭。
他們的動作極快,幾乎發(fā)生在瞬息之間,但卻絲毫沒有逃過譚行那雙在荒野中歷練出的眼睛。
老者迅速壓下眼中的異色,臉上堆起一個略顯歉意的和善笑容,對著譚行呵呵一笑:
“哎呦,小哥,嚇我們一跳。我們叔侄倆剛搬來不久,想在這棟樓里租套房子,就上來看看戶型。打擾了打擾了,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他不由分說,拉著身旁依舊心有不甘、眼神閃爍的男子,快步走下樓梯,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處。
譚行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眼睛微微瞇起,掠過一絲寒芒。
他身形一動,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憑借在荒野中生死搏殺歷練出的追蹤技巧,以及來自田伯光天賦饋贈的身法天賦,他如影隨形,遠(yuǎn)遠(yuǎn)吊在兩人身后,未被察覺。
約莫二十分鐘后,兩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一棟隔著春風(fēng)小區(qū)幾條老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荒廢的爛尾樓深處。
這里顯然曾是工地的臨時生活區(qū),由幾個銹跡斑斑的集裝箱拼湊而成,如今早已人去樓空,徹底被遺忘在偏僻的角落,四周雜草叢生,死寂得只剩下風(fēng)聲。
他們熟門熟路地鉆進了其中一個最大的集裝箱。
鐵門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重重關(guān)上。
譚行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貼近集裝箱的銹鐵皮壁,將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金屬上。
很快,里面壓抑而模糊的交談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了出來。
“成哥!剛才為什么不動手?!那小子看起來就是個學(xué)生仔!
神石明明近在眼前!只要拿到手獻(xiàn)給教宗大人,必定能賜下無上神血,到時候我們……”
“閉嘴!蠢貨!”
老者的聲音嚴(yán)厲地打斷:“光天化日之下強行動手,你想把警備司的人引來嗎?
‘蒼穹之幕’的監(jiān)測不是擺設(shè)!到時候任務(wù)失敗,我們都得死!”
“難道就這么干等著?夜長夢多啊!”
“急什么!等戰(zhàn)斗血使到了,我們再行動!”
“戰(zhàn)斗血使?”
年輕的聲音帶著驚疑:“他們進得來?北疆市有‘蒼穹之幕’靈能屏障阻隔,四大荒野關(guān)門守備森嚴(yán),他們身上浸潤吾主的力量,一旦靠近,能量反應(yīng)很容易就會被偵查到!”
“哼,高等階的血使大人確實不行,能量反應(yīng)過于強烈。
但那些剛剛接受吾主賜福不久的低階血使,力量氣息微弱,足以瞞天過海!”
老者的聲音帶著一絲算計和得意:
“我剛才看過了,那只是個普通平民小區(qū),能量波動平和,不會有太強的武者駐守。
等深夜他們一到,我們里應(yīng)外合,拿到神石立刻遠(yuǎn)遁荒野,絕不能打草驚蛇!”
他頓了頓,語氣轉(zhuǎn)為凝重:
“況且,單憑你我兩個只懂感應(yīng)神術(shù)的普通人,有絕對把握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那道神石并安全撤離嗎?我不敢冒這個險!”
“可是…低階血使實際戰(zhàn)力最多不過凝血境,而且他們心智狂亂,敵我不分,極難控制,真的能指望他們……”
“有總比沒有強!別忘了,我們運氣已經(jīng)夠好了!教宗派出去的數(shù)百組搜尋教眾,唯獨神石在我們負(fù)責(zé)的區(qū)域被我們感應(yīng)到了!這是天大的功勞!”
老者的聲音壓低,卻透著狂熱:
“教宗此次派出了三十八名低階血使,配合我們這些搜尋組行動,這股力量足夠在關(guān)鍵時刻攪渾水,制造混亂了!
別忘了,你我二人首要任務(wù)是定位和確認(rèn),真要動手,硬碰硬,靠的還是那些不畏生死的低階血使!”
.....
就在兩人壓低聲音的交談間,集裝箱外,譚行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眸中寒光凜冽。
“戰(zhàn)斗血使……神石……該死!果然還是循著味兒找上來了!”
他心頭劇震,無數(shù)念頭電閃而過:
“到底是怎么露了餡?是老狼那邊出了岔子,還是他們對那塊晶石本身就有特殊的感應(yīng)方法……”
諸多疑問在他心中翻涌,但僅僅一瞬,就被徹底壓下。
糾結(jié)緣由毫無意義!
他譚行從荒野尸山血海里爬出來,信奉的永遠(yuǎn)只有一個道理....先下手為強,后下手吃屎!!
他的目光銳利,迅速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角落一根半埋在碎石中的銹蝕螺紋鋼上。
他悄無聲息地挪過去,五指握住那冰冷粗糙的鋼棍,猛地發(fā)力抽出!
掂了掂分量,沉甸甸的,銹跡斑斑的表面粗糙磨手,正好趁手!
他轉(zhuǎn)身,面向那扇緊閉的、銹跡斑斑的鐵皮箱門,眼神徹底冰冷下來,殺意如同實質(zhì)般彌漫開來。
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找死,那就別怪我送你們下去陪閻王打牌!
他不再隱藏身形,一步步走向集裝箱,將螺紋鋼背在身后。
旋即,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厲色一閃,沒有任何廢話,全身力量轟然爆發(fā),掄起那根沉重的銹蝕螺紋鋼,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呼嘯聲,朝著那扇鐵門悍然猛砸過去!
集裝箱內(nèi),兩人還沉浸在尋獲神石、即將得到教宗無盡賞賜的美夢中,臉上甚至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貪婪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猛然炸開!
銹蝕的鐵門如同紙糊般被一股蠻橫至極的力量轟然撕裂、向內(nèi)爆裂開來!
鐵屑紛飛間,一道身影裹挾著刺骨的殺意破空而入,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誰?!”
那老者駭然回頭,驚喝聲剛脫口而出,便感覺喉嚨處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
他渾濁的雙眼猛地凸出,難以置信地、顫顫巍巍地低頭望去....
一截粗糙銹蝕的螺紋鋼,如同毒龍出洞,已然冰冷地貫穿了他的喉管!
鮮血順著銹跡蜿蜒流淌,滴落在地,發(fā)出“嗒…嗒…”的輕響。
“找……死!!”
一旁的陰戾男子目眥欲裂,反應(yīng)極快,口中爆發(fā)出怒吼,“噌”地拔出腰間短刀,不管不顧地朝著譚行猛撲上來,刀尖直刺心口!
面對這瘋狂的反撲,譚行眼神毫無波瀾。
他左手利落至極地一把抽出貫穿老者的鋼筋,帶出一蓬血雨。
腳下步伐迅如鬼魅,側(cè)身精準(zhǔn)地避開刀鋒,只是一個簡單的錯步轉(zhuǎn)身,便出現(xiàn)在了男子身后。
不等男子收刀回防,譚行右腳如鋼鞭般狠狠踹出,精準(zhǔn)命中其膝彎!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
“啊!”
陰戾男子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只覺膝彎處傳來鉆心劇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單膝重重跪倒在地!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不得不將握刀的右手猛地?fù)卧诖植诘牡孛嫔希琶銖娋S持住平衡,沒有徹底狼狽地趴下。
然而,譚行的攻擊如同狂風(fēng)暴雨,根本沒有絲毫間隙!
幾乎就在男子手掌觸地的同一瞬間,譚行的右腳已如鐵錘般狠狠踐踏而下,精準(zhǔn)無比地跺在了他握刀的右手手腕之上!
“咔嚓!”
骨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呃啊!”男子眼球暴凸,發(fā)出一聲更加凄厲的痛嚎,五指瞬間痙攣松開,那柄短刀“當(dāng)啷”一聲脫手滾落。
譚行眼神冰冷,沒有絲毫動搖。
他整個人這一刻徹底爆發(fā)殺戮本能,順勢欺身猛壓而上,背部緊貼男子的后心,以其身體為支撐點,將其跪地的身形徹底鎖死、壓制得無法動彈。
下一刻,那根剛剛奪走老者性命、仍在滴淌著溫?zé)嵫旱匿P蝕鋼筋,已經(jīng)帶著濃重的血腥味,橫勒在了男子的脖頸之前!
譚行的右手小臂如同鐵箍,悍然鉤住鋼筋的另一端,雙臂肌肉驟然繃緊,猛然向后勒緊!
“嗬…嗬嗬……”
陰戾男子的整張臉頃刻間漲成了駭人的紫醬色,太陽穴與脖頸處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瘋狂扭曲暴起,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
他徒勞地瘋狂掙扎,雙腳在地上胡亂蹬踹,自由的左手拼命向后抓撓,試圖摳開頸間的鋼筋,卻根本無法掙脫分毫!
那根粗糙的銹鐵鋼筋死死嵌入皮肉,僅僅十?dāng)?shù)秒,他劇烈的掙扎便迅速變得微弱,胡亂蹬踏的雙腿漸漸僵直,最終徹底失去所有力氣,身體一軟,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徹底昏死過去。
“呸!”
感覺到身下的男子徹底沒了動靜,譚行這才嫌惡地啐了一口,眼中的寒芒卻絲毫未減。
他毫不猶豫,掄起手中那根沾滿血污的銹蝕鋼筋,對著男子的雙腿膝蓋,狠厲地砸了下去!
“咔嚓!”
兩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驟然爆開!
緊接著,他動作毫不停滯,鋼筋再次揚起,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接連狠狠地砸向男子的雙手肘部!
“咔嚓!咔嚓!”
又是兩聲清晰刺耳的碎裂聲!
男子的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是徹底斷裂。
“呃啊!!!”
原本陷入深度昏迷的陰戾男子,被這撕心裂肺的劇痛又硬生生痛醒!
他發(fā)出瀕死般的凄厲哀嚎,眼球幾乎要爆裂開來,全身劇烈抽搐。
那刺耳的慘嚎聲在空曠的集裝箱內(nèi)回蕩,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譚行眉頭微微一皺,沒有絲毫猶豫,右手如電般探出,精準(zhǔn)地掐住男子的下巴,五指猛地發(fā)力一擰...
“咔吧!”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過后,男子的下頜骨瞬間脫臼,大張的嘴巴再也無法合攏,那凄厲的慘嚎聲也立刻變成了含糊不清、支支吾吾的嗚咽。
世界,瞬間清靜了不少。
待那男子從劇痛中勉強緩過一口氣,譚行隨手拖過一個銹跡斑斑的廢棄鐵凳,哐當(dāng)一聲放在男子身前,大馬金刀地坐下。
他俯視著因極度恐懼而渾身戰(zhàn)栗的男子,緩緩抬起一根手指,豎在唇前,做了一個“噤聲”手勢,聲音壓得極低,威脅出聲:
“我問,你答。聽懂規(guī)矩,就點頭。”
那男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顧不上四肢盡碎的劇痛,立刻瘋狂點頭,眼中充滿了哀求與驚懼。
譚行右手如鐵鉗般再次捏住男子的下巴,動作粗暴地向上一托一擰!
“咔嚓!”
又是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脫臼的下巴被硬生生接了回去。
男子痛得悶哼一聲,口水混合著血絲從嘴角溢出。
譚行不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身體微微前傾,雙眼死死鎖住對方,森然開口:
“說!你們到底是怎么找上門的?!后續(xù)還有什么計劃?”
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拿起旁邊那根血跡未干的銹蝕螺紋鋼,冰冷的尖端抵在男子的胸口,緩緩施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心臟:
“敢有半句假話,或者騙我……我就用這根鋼筋,把你從頭到腳,一寸一寸地,穿成肉串!讓你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