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行身形如電,在混亂的北疆市街道上疾馳,身后是緊追不舍的蘇二、蘇大以及五名徹底失去理智、只余本能的“獵犬”。
街面上火光四起,暴徒的嘶吼與警笛的尖鳴混雜在一起,構(gòu)筑出一幅末日般的圖景。
鼎峰集團這次是徹底瘋了,不惜動搖城市根基也要為蘇天豪奪取那續(xù)命的血晶!
“靈瞳!重岳大佬!我到魚峰區(qū)了!你們的人呢?!”
譚行對著微型通訊器低吼,身形一折,沖進工業(yè)園區(qū)的一座廢棄倉庫內(nèi)。
【滋……譚行……遭遇強烈電子干擾……雇傭兵有備而來……重岳被拖住了……我們正在清理路障……堅持住!】
靈瞳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爆炸和電流的雜音。
“操!”
譚行心底一沉,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
蘇天豪這條老狗,果然是傾巢而出,連巡夜司和警備司的主力都被他用這種“兌子”的瘋狂方式暫時拖住了。
他現(xiàn)在是真正的孤軍深入,誘餌成了可能被魚吞掉的孤餌!
但他譚行可不是什么軟柿子!
嗖嗖嗖!
身后惡風(fēng)襲來,五道血影以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撲殺而至,利爪撕破空氣,帶著濃郁的邪力腥氣。
譚行一個狼狽的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合擊,原先站立的地面被硬生生抓出幾道深溝。
“媽的,這群瘋狗!”
譚行罵了一句,眼神卻愈發(fā)銳利。
他不再保留,體內(nèi)內(nèi)力轟然爆發(fā),速度再增,竄出倉庫,引著后方追兵深入工業(yè)園區(qū)腹地。
這里廠房林立,管道縱橫,正是最適合周旋的地形。
“譚行!你無路可逃了!”
蘇二冰冷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他身影飄忽,那柄奇形彎刀每一次揮出,總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封堵譚行看似最佳的逃跑路線。
蘇大緊隨其后,他的動作似乎有些遲疑,眼神復(fù)雜。
譚行反手一拳,將一名撲上來的獵犬轟退數(shù)步,那獵犬胸口塌陷,卻仿佛毫無痛覺,嘶吼著再次撲上。
他利用復(fù)雜的地形不斷閃轉(zhuǎn)騰挪,但追擊者的包圍圈正在一步步縮小。
那五名獵犬不知疲倦,邪力支撐著它們進行著超出極限的攻擊。
轟!
譚行被蘇二一刀逼退,后背狠狠撞在一個巨大的廢棄反應(yīng)罐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他喉嚨一甜,強行將涌上的血壓了下去。
前后左右,退路已被徹底封死。
蘇二手持彎刀,站在正前方,眼神冷漠如冰。
五名獵犬呈半圓形圍攏,發(fā)出低沉的咆哮,嗜血的目光死死鎖定譚行。
蘇大站在側(cè)翼,臉色難看。
“交出血晶。”
蘇二重復(fù)道,刀尖遙指譚行,殺意凜然。
譚行背靠著冰冷的金屬罐,喘著粗氣,臉上卻露出一抹桀驁的狠笑:
“想要?自己來拿啊!”
已是山窮水盡。重岳和靈瞳顯然一時半刻根本趕不到,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這把刀!
譚行眼中狠色一閃,再無猶豫。心念電轉(zhuǎn)間,體內(nèi)血刀經(jīng)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一股灼熱而兇戾的力量自丹田涌出,直貫四肢百骸。
他身后那道模糊的血色刀影驟然凝聚,仿佛實質(zhì),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煞氣!
搏命,就在此刻!
然而,就在他即將揮出搏命一刀的剎那....
異變陡生!
一道凌厲的刀光毫無征兆地從側(cè)后方暴起,并非斬向譚行,而是直取蘇二脖頸!
這一刀又快又狠,帶著決絕的殺意。
蘇二感知極其敏銳,危機關(guān)頭強行擰身側(cè)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要害,但那冰冷的刀鋒仍狠狠劈入他的肩胛!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蘇大!?!你!”
蘇二猝不及防,猛地扭頭看向偷襲者,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甚至連肩上的劇痛都仿佛遲鈍了一瞬。
“老二,對不住了!我不想死,更不想變成他們那樣不人不鬼!”
蘇大臉上肌肉抽搐,眼中掙扎盡數(shù)化為瘋狂的決絕,他低吼出聲。
話音未落,他手中刀勢再起,不再給蘇二任何喘息之機,亡命般纏斗上去,徹底倒戈!
這電光火石間的逆轉(zhuǎn),正是這死局中唯一的曙光!
譚行身經(jīng)百戰(zhàn),豈會錯過這稍縱即逝的生機?
他體內(nèi)蓄勢待發(fā)的血刀內(nèi)力轟然爆發(fā),整個人如一張拉滿的強弓激射而出,化作一道血色殘影,以撕裂空氣的速度,直撲受創(chuàng)的蘇二!
“叛徒!命令:殺了兩人!”
蘇二捂住鮮血淋漓的肩膀,面目因劇痛和暴怒而扭曲,他朝著那五名蠢蠢欲動的獵犬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咆哮。
命令既出,如同觸發(fā)了某種冰冷的指令。
那五名原本死死鎖定譚行的獵犬,猩紅的眼眸瞬間轉(zhuǎn)向,那是一種毫無理性、純粹被殺戮**驅(qū)動的注視,齊刷刷地落在了倒戈的蘇大身上!
下一刻,腥風(fēng)驟起!
五道血影以超越之前的速度,撕裂空氣,帶著純粹的毀滅本能,悍然撲向蘇大!
......
就在重岳被荒野雇傭兵以特制電磁武器死死纏住,譚行與蘇大深陷工業(yè)園,苦戰(zhàn)蘇二與瘋狂‘獵犬’的同時。
鼎峰集團這近乎撕破臉的瘋狂舉動,如同將冰水潑入滾油,瞬間在整個北疆市炸開了鍋!
其他各大勢力絕非聾啞之輩,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異常的信號,并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
啟明星辰集團,地下情報分析中心。
柔和的白光籠罩著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大型情報廳,數(shù)十面全息光屏懸浮半空,正實時滾動刷新著北疆市各處的混亂畫面:
擁堵的關(guān)鍵路口、突然爆發(fā)的街頭沖突、以及一道道代表著鼎峰集團人員異常調(diào)動的軌跡圖被清晰標記、分析。
一名身著銀色制服、氣質(zhì)冷靜干練的女性分析師語速極快地進行匯報:
“已確認!鼎峰集團動用了其掌控的超過七成地下力量,同時雇傭了‘血屠’與‘禿鷲’兩支活躍于荒野、惡名昭彰的傭兵團。
其首要目標為攔截巡夜司高階戰(zhàn)力,目前已成功拖住外罡境高手重岳。”
她抬手一點,主屏幕上放大出魚峰工業(yè)園區(qū)的能量監(jiān)測圖。
“B7區(qū)監(jiān)測到高強度內(nèi)氣爆發(fā),能級判定為武道外罡境界!確認為重岳與傭兵團爆發(fā)激戰(zhàn)!”
主控臺前,一位戴著無框眼鏡、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子.....啟明星辰的董事長“于北辰”,也正是黃老爹背后真正的靠山。
他輕輕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冰冷流動的數(shù)據(jù)光芒。
“蘇天豪…終于狗急跳墻了。他不惜代價要奪取的東西,看來比我們最初預(yù)估的還要重要。”
他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
“混亂是階梯,也是最好的觀察窗口。”
于北辰聲音平穩(wěn),下達指令:
“通知‘暗眼’小隊,即刻潛入魚峰工業(yè)園B7區(qū)。以觀察記錄為首要目標,非必要絕不介入。但…”
他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如果那‘東西’意外落到鼎峰手里,或者…我們有機會‘撿’到…你們知道該怎么做。”
“明白!”分析師毫不猶豫,轉(zhuǎn)身迅速將指令傳達下去。
玄武重工,北疆分部堡壘式總部。
與啟明星辰的隱秘冷靜截然不同,玄武重工的反應(yīng)直接、強硬,充滿了鋼鐵般的暴力美學(xué)!
負責(zé)人于山,一位身材壯碩如熊、留著鋼針般短髯的中年壯漢,正聽著下屬關(guān)于街道上鼎峰人馬和巡夜司爆發(fā)沖突的緊急匯報。
尤其是聽到有荒野傭兵竟動用火箭筒等重火力襲擊巡夜司指揮車時,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面!
“砰!”
特制的合金桌面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
“媽的!蘇天豪那老小子是真瘋了不成?!把荒野上那些吃腐肉的鬣狗都放進城里撒野,還敢他媽動用火箭筒?!
他真當北疆市是他家可以隨便撒野的后花園了嗎?!”
于山聲如洪鐘,帶著一股軍人般的鐵血與暴躁。
玄武重工主營重工業(yè)與高端冷兵器軍工,與維護城市秩序的警備司合作緊密,且歷來極端厭惡那些無法無天、破壞城市穩(wěn)定的荒野勢力。
“老大,我們怎么辦?警備司那邊看來是一時間被打蒙了,估計他們也沒想到蘇天豪居然敢放荒野傭兵團進來,現(xiàn)在人手極度吃緊。”副官急切請示。
于山眼中兇光一閃:“怎么辦?抄家伙!讓我們的‘安保大隊’全部出動!給老子開著最新的‘磐石’型裝甲運兵車出去!”
他指著窗外,怒吼道:“告訴那群鬣狗和地痞流氓,北疆市還輪不到他們?nèi)鲆埃》彩浅中殿B抗者,特別是那些荒野傭兵,給老子往死里揍!”
“只要不打爆核心承重柱和能源管道,打壞了街面,打爛了墻,所有維修費用,老子玄武重工出了!”
命令一下,玄武重工總部那堪比軍事基地的車庫大門轟然開啟!
數(shù)輛經(jīng)過改裝、涂裝著猙獰玄武徽標的重型裝甲車如同蘇醒的鋼鐵巨獸,引擎發(fā)出咆哮,以碾壓一切的姿態(tài)沖上街道,直接沖向那些正在和巡夜司人員糾纏的鼎峰麾下暴徒和荒野傭兵!
他們的加入,瞬間改變了街頭力量的對比。
裝甲車橫沖直撞,厚重的裝甲無視輕武器的射擊,車載的重型震懾武器發(fā)出怒吼,強大的火力和防護力根本不是那些混混和普通傭兵能夠抵擋的。多處被堵塞的路口幾乎在頃刻間就被暴力無比地強行蕩開!
……
鼎峰集團的瘋狂,如同投石入水,激起的漣漪終于引來了另外兩大巨頭的介入:
啟明星辰在暗處冷眼窺伺,意圖火中取栗;
而玄武重工則直接以最狂暴的方式下場,以暴制暴!
他們的強勢介入,極大地分擔(dān)了巡夜司的壓力。
街頭,玄武的重型裝甲車吸引了大量火力,甚至與荒野傭兵架設(shè)的重武器展開對轟,爆炸聲震耳欲聾,場面如同小型戰(zhàn)場。
指揮車旁,壓力驟減的重岳一拳將一名試圖發(fā)射火箭筒的傭兵連人帶發(fā)射器砸進地里,他抽空瞥了一眼街上那顯眼的玄武標志,冷哼一聲:
“于山這家伙,還是這么暴躁…”
但他手上的動作明顯更快了幾分,土黃色的罡氣澎湃涌動,再次殺向周圍的雇傭兵。
而在魚峰工業(yè)園B7區(qū),廢棄廠房間,八道身影以驚人的速度猛烈碰撞,邪異的內(nèi)力與血氣不斷炸開,每一次交鋒都爆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爆鳴!
譚行眼角的余光瞥見蘇大每次對上那些瘋狂撲殺的“獵犬”時,總是格擋閃避,出手間明顯帶著遲疑,根本不愿下死手,他頓時火冒三丈。
“媽的!蘇大!”
譚行猛地格開蘇二劈來的凌厲刀鋒,借力后退半步,破口大罵:
“你要是還他媽下不了手,就滾開讓老子來!它們早就不是你的兄弟了!”
蘇大聞言,臉上掙扎之色一閃而逝,但動作卻不再猶豫。
他猛地一咬牙,低吼一聲,手中彎刀罡氣暴漲,不再理會周遭的獵犬,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狠厲,全力纏向暴怒的蘇二!
“老二,你的對手是我!”
“好!”
譚行要的就是這個時機!他臉上閃過一絲狠戾的快意,體內(nèi)血刀經(jīng)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磅礴的血色內(nèi)力轟然爆發(fā)!
他手中那柄橫刀仿佛活了過來,發(fā)出興奮的嗡鳴。
刀光翻飛之間,竟幻化出無數(shù)道凝實無比的血色刀影,如同掀起了一場狂暴的血色風(fēng)暴,帶著撕裂一切的煞氣,主動朝著那五名撲殺而至的“獵犬”席卷而去!
“吼!”
獵犬們發(fā)出毫無理智的咆哮,本能地感知到巨大的威脅,利爪與尖牙纏繞著濃郁的邪能,瘋狂地撞入那片血色刀影之中!
“鐺鐺鐺!”
金鐵交鳴的爆響如同驟雨般炸開!
沒了蘇二這個最強對手的牽制,譚行眼中壓抑已久的暴戾之氣轟然爆發(fā)!
他根本不閃不避,竟是以傷換傷的打法,硬生生用肩膀扛下一記利爪撕扯,血花飛濺的同時,他手中的橫刀卻化作一道死亡的血色光輪!
噗!噗!噗!噗!噗!
刀光快得只剩下一片殘影,精準、狠辣、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五道血線幾乎在同一時間從那五名“獵犬”的咽喉處迸射開來!
下一刻,五顆頭顱沖天而起,臉上還凝固著嗜血的瘋狂與一絲尚未消散的茫然。
譚行一刀拄地,猛地喘出一口滾燙的濁氣。
方才那石破天驚的爆發(fā)幾乎榨干了他全部的力量,此刻體內(nèi)氣海空蕩得可怕,殘存的內(nèi)力十不存一,陣陣虛脫感如同潮水般襲來,讓他眼前一陣發(fā)黑,視野邊緣甚至泛起金星。
耳畔,蘇大與蘇二激烈搏殺的金屬撞擊聲和怒吼聲,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變得模糊。
譚行一刀拄地,強壓下體內(nèi)翻涌的氣血與陣陣虛脫感。
他不敢有絲毫松懈,《血刀經(jīng)》在體內(nèi)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近乎枯竭的氣海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汲取著每一絲恢復(fù)的內(nèi)力。
就在這全力調(diào)息的關(guān)頭,一道冰冷而熟悉的提示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海中浮現(xiàn):
‘叮!獲得精粹60X5’
整整300點精粹!
譚行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面板,確認了這突如其來的收獲。
這些精粹……竟然來自那五名被斬首的“獵犬”?
一個冰冷而殘酷的念頭不受控制地竄入他的腦海,讓他脊背微微發(fā)寒.....
難道他們被邪能徹底污染、失去所有理智與人性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