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林母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想法。
女兒的職業(yè)覺醒,失敗了!
或者說,覺醒的職業(yè),非常不理想。
瑤瑤自小活潑開朗,除了林宇犯病的時候外,從未如此失落過。
林母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揪住,疼得厲害。她快走兩步,一把拉住女兒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瑤瑤,怎么了這是?是不是……是不是結(jié)果不好?”
她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個字刺激到女兒。
“沒事的,瑤瑤,不管覺醒了什么職業(yè),你都是爸媽的驕傲。”林父也趕緊上來安慰,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大不了,咱們就不走職業(yè)者這條路了!普普通通上個大學(xué),找個安穩(wěn)工作,一樣過日子!”
五年前,兒子覺醒史詩級職業(yè),他們欣喜若狂,以為林家要就此騰飛。
結(jié)果,是長達五年的噩夢。
現(xiàn)在,女兒的覺醒結(jié)果似乎不盡人意,他們反而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踏實感。
或許,平平淡淡才是真?
林瑤抬起頭,看著父母臉上那真切的擔憂和心疼,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么說?
說自己覺醒了神話級職業(yè)【萬法通識者】?
這個結(jié)果,別說不理想,簡直是好到爆炸!是足以讓整個臨州城都為之震動的頂級天賦!
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
一想到主席臺上那些人貪婪丑陋的嘴臉,一想到他們是如何將自己當成一件商品估價,甚至規(guī)劃好了未來幾十年的生育任務(wù)。
她就感到一陣陣的反胃。
神話級職業(yè)又怎么樣?
在那些真正的龐然大物面前,依舊渺小得可憐,至少現(xiàn)在還是如此。
她甚至連幫哥哥分擔一丁點壓力的能力都沒有。
這份本該是天大喜悅的成就,此刻卻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喘不過氣。
“我……我……”
林瑤的眼圈紅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就是說不出話來。
這副模樣,更是坐實了林父林母的猜測。
“哎……”林父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想拍拍女兒的肩膀,手抬到一半,又無力地垂下。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林宇,臉上帶著一絲懇求。
“小宇,你勸勸你妹妹。你……你是有經(jīng)驗的,別讓她也鉆了牛角尖。”
這話一出口,林父自己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讓一個鉆了五年牛角尖,差點把家都毀了的兒子,去勸別人別鉆牛角尖?
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可現(xiàn)在,他也只能指望林宇了。
畢竟林瑤自小最聽林宇的話。
林母已經(jīng)抱著女兒,開始小聲地啜泣起來。
“我的瑤瑤,怎么命這么苦啊……”
“沒事,沒事啊,有媽在呢,天塌不下來……”
客廳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插了進來。
“哎呀,嫂子,你先別哭啊,孩子剛回來,你這一哭,她心里更難受了。”
林宇的視線轉(zhuǎn)了過去。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客廳里的人,遠不止他們一家四口。
沙發(fā)上,角落里,站著坐著好幾個人。
說話的,是他的大姨。
大姨旁邊,坐著他的二叔。
而另一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保養(yǎng)得體的中年女人,正是蘇輕雪的母親,蘇母。
蘇輕雪則站在她母親身后,低著頭,雙手絞著衣角,根本不敢往林宇這邊看。
蘇母顯然還不知道停車場發(fā)生的事情,她看到林母哭,也跟著起身,走過來拍著林母的后背。
“就是啊,姐,孩子還小,一次失敗算什么。我們家輕雪,不也沒覺醒戰(zhàn)斗職業(yè)嗎?女孩子,這些沒那么重要的。”
大姨也湊了過來,拉著林瑤另一只手。
“瑤瑤啊,別難過。咱們女孩子,不一定非要打打殺殺的。你看你大姨我,不也普普通通一輩子,不也挺好嗎?”
二叔也站起來,背著手,一副長輩的派頭。
“行了,都別圍著了。覺醒這東西,九分天注定,一分靠打拼。既然結(jié)果不理想,就早點接受現(xiàn)實。瑤瑤學(xué)習(xí)成績不是一直不錯嗎?考個理論或者文化的好大學(xué),也不錯。”
他們一人一句,言語間充滿了“關(guān)切”與“體諒”。
仿佛都是真心實意地在為林瑤著想。
但在林宇的【解析之眼】下,一切偽裝都無所遁形。
大姨在說“不也挺好嗎”的時候,嘴角有極短時間的微表情,是標準的,壓抑后的喜悅。她放在林母背上的手,無意識地用力拍了兩下,那不是安慰,是慶祝。
二叔在說“接受現(xiàn)實”的時候,下巴微微抬起,這是一個典型的輕蔑動作,源于他認為自己比別人站得更高。
而蘇母,她在提到自己女兒時,眼輪匝肌沒有收縮,那是一個標準的社交假笑。她的真實情緒,是炫耀和憐憫。
這些細微到常人無法察覺的動作,在林宇那高達500點的精神屬性和【解析之眼】的加成下,被無限放大。
一瞬間,這些親戚們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如同彈幕一般,在林宇的腦海中清晰浮現(xiàn)。
大姨:“太好了!林家這丫頭也失敗了!看她以后還怎么在我面前炫耀她女兒成績好!我兒子雖然不爭氣,但總算沒被比下去!”
二叔:“我就說吧,老林家這代不行了。出了個瘋子兒子,現(xiàn)在女兒也廢了。幸虧我當初沒借錢給他們,不然全打水漂了。”
蘇母:“唉,真是可憐。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我家輕雪就更顯得優(yōu)秀了。以后瑤瑤找工作,說不定還得求到我們家頭上。”
一張張偽善的面具被撕開,露出下面最真實,也最丑陋的**。
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為林瑤感到惋惜。
他們或慶幸,或鄙夷,或盤算著如何從林家的不幸中,榨取最后一絲優(yōu)越感。
這比在覺醒儀式上,那些公司代表**裸的貪婪,更讓人作嘔。
因為那些人是敵人。
而眼前這些人,是“家人”。
蘇輕雪似乎感受到了林宇的注視,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
她現(xiàn)在怕極了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