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公主府便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楊兄,你沒事吧?”前院大廳,李思文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平安,關切問道。
“李兄,我要是有事,我還能坐在這里嗎?”林平安一臉無語的反問道。
呃……
李思文瞬間反應了過來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楊兄,你怎么住在公主府啊?你和高陽公主殿下是什么關系?”
尉遲寶琳見他舉止隨意,仿佛這公主府就是他家一樣,這讓他很是疑惑。
“唉,往事不堪回首!”林平安唉聲一嘆。
“楊兄,你不會是高陽公主殿下養(yǎng)的面首吧?”
“噗~”
李思文話音剛落,林平安剛喝進口中的水直接噴了尉遲寶琳一臉。
尉遲寶琳:“……”
“什么面首?我看起來像面首嗎?”林平安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漬,沒好氣道。
“楊兄相貌清俊,身材雖不粗壯,卻非常結實,且文采不俗!”李思文看著他點評道。
“嗯,確實像!”尉遲寶琳總結道。
林平安:“……”
就在這時,畫屏快步走了進來,朝林平安拂身道:“駙馬爺,該用早膳了!”
駙馬爺?
李思文和尉遲寶琳聽到這稱呼眼睛都瞪直了。
林平安則是眼神戲謔的看著兩人。
怎么樣?傻眼了吧?還面首,我面你奶奶個腿。
半晌過后,李思文咽了一口口水,艱難的問道:“你……你就是那個揭了皇榜,治好皇后娘娘的神醫(yī)?”
林平安灑然一笑:“恭喜你,答對了!”
“可聽我阿耶說你不是姓林嗎?”尉遲寶琳一臉不解。
“大哥,逛青樓傻子才用真名!”林平安無語的看著他。
呃……
尉遲寶琳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一旁的李思文也是一臉尷尬。
合著他倆就是林平安口中的傻子。
不過仔細想想,林平安確實沒說錯,雖然在大唐逛青樓已成為了一種潮流,但畢竟他們是勛貴之子,多少還是得注意一下。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平安,字陽明!”林平安自我介紹道。
這陽明自然是他臨時起的。
“原來是林兄,失敬!失敬!”李思文拱手。
“林兄!”尉遲寶琳緊隨其后,朝其拱手。
“兩位吃了沒?”林平安問道。
“來的匆忙,還未用早膳!”李思文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那便一起吧,走!”林平安拉著兩人便來到了飯廳。
飯廳內,高陽端坐主位,正慢條斯理,動作優(yōu)雅的喝著一碗小米粥。
看著三人進來,柳眉皺了皺,卻也并未說什么。
“畫屏,有什么好吃的,趕緊端上來好好款待我這兩位兄弟!”林平安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張矮幾上,朝畫屏吩咐道。
“好的,駙馬爺!”畫屏領命而去。
林兄弟在公主府的地位竟然這么高?連高陽公主的貼身丫鬟都可隨意使喚?
李思文和尉遲寶琳見狀,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異,連忙找了個矮幾坐下。
“李兄,你這一大早來找我,除了關心,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林平安看向李思文問道。
“林兄怎么知道?”李思文一臉詫異。
“我還知道你此次前來是為了柳如煙!”林平安篤定的看著他。
“我去,林兄真神了,連這都能看出來!”尉遲寶琳看著林平安的眼神都變了。
這混蛋難道真的能掐會算不成?高陽悄悄豎起了耳朵。
“你們都是長安將門勛貴之子,什么女人沒見過,卻為了一名青樓女子爭執(zhí)不下。
甚至侯元禮和張慎之還一次性拿出了五千貫錢,明顯是勢在必得。
由此可以推斷,那個柳如煙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林平安看著兩人緩緩說道。
“林兄慧眼,如煙娘子雖然姿容不俗,但我李思文也不是什么色中惡鬼,之所以要保下如煙娘子,其實也是迫不得已!”李思文一臉唏噓道。
“快說!你們?yōu)槭裁匆O履莻€柳如煙?”高陽見他磨磨唧唧,半天都沒說到重點,忍不住出聲催促。
果然,女人都有一顆八卦之魂!林平安嘴角抽了抽。
“事情是這樣的……”李思文忙將事情的經(jīng)過緣由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柳如煙的父親柳承宇乃是戶部員外郎,這戶部掌管賦稅錢糧,那可是絕對的肥差。
所以別看柳承宇只是一名從六品上的戶部員外郎,但巴結他的人卻不少。
可柳承宇這個人剛正不阿,公私分明,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他的頂頭上司戶部郎中陳亮是侯君集的一個遠房親戚,借著侯君集的勢,他在戶部上下打點,大肆斂財。
后來東窗事發(fā),被御史彈劾,在侯君集和張亮的袒護下,他成功把鍋甩在了眼中釘柳承宇頭上,將自己摘了個干凈。
柳承宇被打入天牢沒幾天就死了,對外宣稱畏罪自殺。
本來到這里,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沒想到柳承宇竟留有一個賬本,上面記載了戶部員外郎這幾年貪墨錢糧的去向,而這個賬本的下落只有柳如煙知道。
“說了這么多,你也沒說你為什么要幫她呀?”林平安看著李思文,疑惑問道。
“不瞞林兄,柳大人的兒子乃是我父親帳下一名校尉,隨我父親南征北戰(zhàn),屢次為我父親擋刀擋劍,他對我李家有大恩,如今柳家遭難,我又豈能坐視不管?”李思文解釋道。
“是啊,柳大人死的冤吶,昨晚若不是林兄出手,柳小姐怕也是要遭他們的毒手!”尉遲寶琳一臉憤然。
“呯!”
“這幫蛀蟲,簡直該死!本公主這就進宮去找父皇,讓父皇砍了他們的腦袋,還柳家一個公道!”
坐在主位上的高陽猛地一拍桌子,鳳目含煞,怒聲罵道。
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回來!”林平安神情嚴肅的叫住了她。
高陽猛地頓住腳步,轉身回頭看向林平安:“林平安,你什么意思?那群蛀蟲難道不該死嗎?”
“他們當然該死!可你有證據(jù)嗎?”林平安反問道。
“我……”高陽語塞,滿臉不忿的回到主位坐下。
“林兄你可有辦法?”李思文急聲問道。
尉遲寶琳也是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能有什么辦法?”高陽瞥了林平安一眼,滿臉鄙夷。
“你們說我現(xiàn)在走出公主府會怎么樣?”林平安對她的鄙夷恍若未見,開口問道。
“侯元禮和張慎之恨你入骨,公主府周圍有不少侯、張兩家的探子,你若這時出公主府,必然會被他們抓去!”李思文沉吟道。
“在大唐,綁架一名伯爵是什么罪名?”林平安再次問道。
“唐律規(guī)定,不管綁架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情節(jié)輕重,只要綁架了人質,主犯一律處以斬刑,如果被綁之人有官位或者爵位在身,則罪加一等!”李思文回道。
接著,他渾身一震,看著林平安,滿臉不可置信道:“林兄是想以身入局,引蛇出洞?”
林平安點頭道:“侯元禮和張慎之恨我入骨,與其窩囊的躲在公主府,還不如趁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化被動為主動,來個一箭雙雕!”
高陽聞言,慌忙搖頭道:“不行,你不能冒這個險,你是我高陽的駙馬,他們不敢動你的,他們要是敢動你,我讓父皇砍了他們的腦袋!”
林平安一臉認真道:“高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明里不敢動手,但暗地里還指不定怎么對付我呢,再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好過,那我便先把桌子給掀了,讓他們知道我林平安不是好惹的!”
高陽頓時沉默了,因為林平安這話說的沒錯。
“好,林兄有事盡管吩咐,我們全力配合!”李思文點頭道。
尉遲寶琳無聲點頭附和。
“這樣,等我出去被抓之后,你們便去長安縣衙報案,然后再去盧國公府一趟!”林平安朝兩人說道。
接著,他又看向高陽:“高陽,你馬上進宮找陛下,就說我被侯元禮給抓了,他想要我的命!”
“林兄果真好手段!”
李思文和尉遲寶琳雙眼一亮,齊聲贊道。
這混蛋難道想把天桶破不成?高陽震驚的捂住了小嘴。
“好,就這么說定了,咱們分頭行動!”林平安大手一揮,起身便朝公主府大門快步而去。
李思文和尉遲寶琳在畫屏的引領下從后院側門離開。
“李貴,趕緊讓人備馬,本公主要進宮!”反應過來的高陽朝管家李貴急聲吩咐道。
“好的,老奴這就去安排!”李貴領命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