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劍光閃過，帶起一道血箭。

白陽女帝悶哼一聲，從千丈高空栽落地面，左臂幾乎被齊肩斬斷。

想爬起來繼續戰斗，可仙元已經耗盡，劇烈的虛弱感襲上心頭，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幾欲暈厥。

但還是用長劍支撐身體，掙扎著站了起來。

她已經與敵人鏖戰五天五夜。

斬殺七人！

包括那個趾高氣揚，見面就要收她當奴仆的翩翩美男子。

可是還剩下三個，她實在無力再戰。

境界跌落、仙元耗盡、神魂重傷，身上十好幾道深可見骨的惡傷，早已將她一襲米藍色長裙染成血色。

深深的擔憂籠上心頭。

這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戰力強得離譜，上天境無人是他們的對手，若是讓他們侵入上天境，定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然而她已無力阻止。

“賤人，你殺我夫君，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空中，一個襦裙婦人手持長劍，沖白陽女帝憤怒嘶吼。

她的丈夫在之前的戰斗中，被白陽女帝一劍斬殺。

刷！

話音落下，婦人手起劍落，揮出一道劍氣，瞬間襲到白陽女帝面前。

白陽女帝站著就已經非常艱難，不再反抗，也無力反抗，閉上了眼睛，腦海里浮現出葉良辰燦爛的笑臉，等待死亡的降臨。

當！

突然，一道撞擊聲在面前響起。

白陽女帝神色一怔，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護在自己身前。

男子身穿血色戰甲戰靴，黑面紅底的披風隨著勁氣涌動獵獵作響，手里握著一柄血色戰刀，刀尖斜指地面。

周身散發著冷酷的修羅氣息。

很酷！

白陽女帝已經暗如死灰的眸子驟然明亮起來。

雖然從未見過葉良辰的修羅形態，可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那是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的直覺，感覺不論葉良辰變成什么樣子，自己都能認出來。

“大男孩長大了呢！”

白陽女帝望著葉良辰寬厚可靠的背影，以及混元大羅金仙境的渾厚氣息，嘴角不由彎起一抹笑容。

持血色戰刀者，正是葉良辰。

刷！

沒有說話，直接揮刀朝空中的襦裙婦人殺去，顯露修羅道身，并燃燒斗魂，直接戰力全開。

他只想殺人。

“小心，他們很強！”

白陽女帝連忙出聲提醒。

“找死！”

包圍白陽女帝的另外兩人，一起向葉良辰殺去。

當！

姜天行持劍殺至，擋下其中一人。

上天境唐吉大長老也一起跟了過來，出手擋下另一個人。

“陛下！”

秋葵撲到白陽女帝面前，感受到女帝的生機幾近枯竭，神魂也處在潰散的邊緣，嚇得魂不附體。

玄璃扶著女帝坐下，拿出一顆仙桃，送到女帝嘴邊，急聲道：“此仙桃可以治一切傷，快吃了它！”

女帝輕輕搖頭，拒絕道：“收起來吧，我不行了，別浪費東西。”

“說什么渾話！”

玄璃瞪眼呵斥，直接伸手捏開女帝的嘴巴，以氣勁將仙桃擠成汁液，強行喂到女帝嘴里。

“咳…咳咳！”

仙桃入腹，女帝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痊愈，枯竭的生命力也頓時起死回生，可是那遭受重創，瀕臨潰散的神魂，卻只是稍稍振作了一下，便又急轉直下。

玄璃見狀，急忙拿出各種治療神魂傷勢的靈丹妙藥。

女帝搖頭道：“沒用的，我這是道傷，無藥可醫。”

玄璃不由分說，將各種丹藥喂到女帝嘴里。

可結果沒有一點起色。

玄璃驚慌失措。

以白陽女帝的神魂潰散速度，恐怕連今天都撐不過去。

“夫君！”

玄璃轉頭向張青鋒投去求助的目光。

張青鋒抬手引來天道之力，想撫平白陽女帝的道傷，可是天道之力竟也無用。

“前輩！”

“前輩！”

“鯰魚大師！”

張青鋒以天道之力呼喚僧袍男人。

“她活不成了。”

青衣劍客的聲音在張青鋒耳邊響起，“她修煉的是西王母的斷情功，一旦動情則功散人亡，西王母的大道早已融入上古天道，可現如今天道殘缺，根本無法與上古天道之力抗衡，所以就算你將天道之力全部灌進她體內，也救不了她。”

“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除非找到生長在瑤池邊上的不悔仙蓮，仙蓮能解她的情毒和道傷，但是瑤池早就隨著昆侖山傾倒而不復存在。”

張青鋒聞言，不禁絕望。

“不過——”

青衣劍客語調一頓。

張青鋒急切問道：“不過什么？”

青衣劍客道：“你看看她的壽命和姻緣。”

“怎么看？”

“自然是借助天道之力，只要沒有跳出天道之外，你都能望見他們的生命軌跡。”

“但，并非絕對。”

“有人能遮蔽自身氣機，不被天道窺視，甚至能欺騙天道。”

“也有人生來就命無定數。”

“另外，修者境界越高，其命運軌跡越不可捉摸，天道也只能窺見一點點。”

張青鋒立刻借助天道之力，凝目觀察白陽女帝。

片刻后，不由面露喜色，發現白陽女帝的陽壽未盡，與葉良辰的姻緣也沒有盡，可是如何化解眼前的危難卻不可知。

“我能怎么幫她？”

張青鋒問道。

青衣劍客道：“盡人事，聽天命。”

張青鋒皺了皺眉，疑問道：“天道不就是天命的制定者嗎？聽天命不就是聽天道嗎？”

“你還太弱！”

“再者，就算是上古天道，也無法完全掌握天命。如果祂能掌握天命，又怎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張青鋒神色一怔，愈加困惑：“天命是什么？”

青衣劍客答道：“不知道。”

秋葵見張青鋒凝望虛空，久久不語，而女帝的情況正在急劇惡化，忍不住催促道：“張公子！”

張青鋒沖其搖搖頭。

秋葵臉色刷的蒼白，而后絕望。

玄璃見張青鋒都沒辦法救白陽女帝，心也一下沉到了谷底。

白陽女帝卻是淡然一笑，神情中沒有一點對死亡的恐懼，只是癡癡地望著葉良辰，眼中滿是不舍。

砰！

突然，一具無頭尸體摔在四人面前。

“大長老！”

秋葵悲吼著撲上前去。

可是唐吉的腦袋和神魂，被他的敵人用一錘頭打爆了，死得透透的。

“弱！”

手持狼牙錘的絡腮胡男人，一臉鄙夷地吐出一個字。

張青鋒引動天道之力，對著唐吉一拍，唐吉的腦袋眨眼間重新長了出來，神魂也一并恢復。

其實不是死而復生，而是在唐吉中招的瞬間，張青鋒以天道之力復刻了唐吉的時空，死的那個唐吉是張青鋒復刻出來的。

絡腮胡男人神色大驚，猛地看向張青鋒。

張青鋒踏空而上，向著絡腮胡男人走去，望著他臉上的驚嚇之色，心頭忽然有所明悟，喃喃道：“什么是天命？簡單粗暴點講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往深一點講就是——未知！”

“未知？”

青衣劍客皺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