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江郡城外。

官道旁，一只殘破的壺嘴里冒出一股青煙。

這青煙散開又凝聚，化作一只云鶴馱著林清玄的分身秦云霄飛上了天空，周身一陣云靄泛起，整個人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云鶴乃是林清玄通過分身參悟【月華凝】領悟到的神通【點性靈】，點化而來的臨時靈物。

雖然比起【月華凝】少了可以永久點化，使死物生出靈智的能力，但是卻也不用消耗本源。

只需耗費一些法力，便能夠臨時點化一些活物，或是代步或是對敵。

用這個世界的命名邏輯，這個術法應該叫做【月華凝-點性靈】。

至于另一個將自己隱身的術法神通則是參悟【水生煙】得來的，通過蜃氣的能力制造幻象，隱藏自身。

名字叫做【水生煙-遮望眼】。

景國神庭，嚴禁大規模顯靈，最多只能一對一的小范圍顯靈，并且還有頻次限制。

所以為免惹麻煩，林清玄還是選擇了用【水生煙-遮望眼】將自身的蹤跡隱藏，乘著點化的云鶴朝著涵江水府的方向飛去。

涵江之上，船來船往，有漁船、貨船、行船還有各色的畫舫。

林清玄選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分開水面，進入了水下。

水面上船來船往，水下也不遑多讓，巡江夜叉領著蝦兵蟹將，在船底護航，各種大魚貼著船影游弋。

見有人影進入水下，巡江夜叉連忙圍了過來。

“你是何方人士？緣何要入這涵江水下？”

林清玄輕笑一聲道。

“我乃壺中天壺天道主座下弟子秦云霄，道號霄云子，此來是為給涵江龍女娘娘送信而來。”

“壺中天？送信？”

“我好像是聽大夜叉說過最近有個什么天的人要來。”

“領過去領過去，讓大夜叉分辨。”

這些夜叉是水中陰魂化生成的精怪，未經輪回，故而神魂迷蒙，靈智不高，大夜叉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能當個頭頭。

見了大夜叉，林清玄將先前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大夜叉抽出一張皮卷，對著上面的畫像看了又看，隨后撓了撓頭。

“好像是有點像，那你跟我走吧。”

那大夜叉卷畫卷的時候，林清玄看了一眼，上面畫著的是另一個分身謝天筵的樣貌。

雖然是同樣的路線，但因為這次是倉促前來，并沒有車馬迎接。

林清玄也不急，跟在這大夜叉身后慢慢悠悠的欣賞著江底風景。

此時正值白日，日光如箭穿透水玉，江底各式珊瑚林立，有如鹿角分枝，瑩白剔透，或如火焰凝聚，赤紅灼灼。

還有水草隨著暗流緩緩搖曳，有的寬如翠帶，有的細若青絲，柔曼飄拂，浮光掠影。

色彩斑斕的魚群，如同流動的錦緞，在其中穿梭嬉戲，透水光柱打在鱗片上，折出點點碎金。

偶爾有巨大的硨磲貝蚌，張開一縫，露出其中孕育的渾圓寶珠，光華流轉，照亮江心一角。

再往下，林清玄跟著大夜叉，再次來到了涵江龍宮。

珠樓玉宮琉璃瓦，寶閣貝闕珊瑚亭，虹橋跨水通幽處，靈龜負碑溯古銘，蝦兵執戟巡金階，鮫女拂紗動玉鈴。

一道半透明的結界將整個涵江龍宮籠罩，使得宮內滴水全無，唯有氤氳的靈氣化作淡淡的霧氣，在珠樓貝闕間繚繞，平添了無數仙家氣象。

龍宮內有身披金甲、手持分水戟的蝦兵蟹將，帶著鮫魚巡弋，還有身著鮫綃、手托酒水佳肴的蚌女，來來往往。

上次林清玄直接被魚輦拉進了龍宮里，倒是沒有看到這等美景。

這次大夜叉剛把林清玄帶到龍宮前，上次接應的龜丞相就搖著兩個帽翅，一顛一顛的跑了過來。

“哎呦，您怎么自己過來了，早說一聲自當有車輦來迎才是。”

林清玄正了正衣冠，將那盛著【大夢醒】茶葉的寶函和信函都拿了出來，放在手里，隨后說道。

“無妨，這江底風景難得一見，若是乘輦駕車倏忽而過，豈不辜負了如此美景。”

那寶函剛一拿出來，一道不凡之感油然而生，龜丞相明明正在與林清玄說著話，卻怎么也忍不住，下意識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寶函之上。

“我...我來給您帶路。”

龜丞相一瞬間差點嘴瓢，好在自然的換了話題，移開視線，開始給林清玄帶路。

二人一路暢通的穿過龍宮大門正道，走進了龍宮大殿之內。

還是同樣的場景，參天玉柱和珊瑚云床，以及上面的涵江龍女，見林清玄進來，那涵江龍女抬眼看了一眼。

“咦？”沒看穿，似乎有什么東西遮掩庇護。

“我知道你，叫秦云霄對吧，壺天道主是你的...？”

“是貧道的師尊。”林清玄托起手中的寶函和信函：“貧道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替師尊送信。”

“我看看。”涵江龍女依靠在云床上，輕輕勾手，林清玄手中的兩樣物品都飛向了她的手中。

涵江龍女先是看了一眼那裝茶葉的寶函，隨后拆開了那個核桃大壺狀的信函，一道輕煙從壺嘴里噴出，化作一抹流光。

涵江龍女查看過內里的信息之后，輕輕挑了挑眉毛。

猜錯了？這個新冒出來的壺中天不是因為景國的現狀才冒頭爭龍的？

涵江龍女的神情完全不加掩飾，林清玄也大致明白了涵江龍女的意思，她是先入為主了。

覺得所有在這段時間跳出來的勢力，不管偽裝成什么樣子，都是為了趁著景國自顧不暇，想要沖上來啃一口肉的。

然而實際上是壺中天能力不夠，所以貪心也沒那么大，只是想喝口湯而已。

涵江龍女收斂神情，無論這壺天道主所言是真是假，只看這個表態的話還是很正派的，涵江龍女也對壺中天多了一些好感。

便拿起另一個裝著【大夢醒】茶葉的寶函問道。

“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