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老實說,你沒去當兵后悔嗎?”
夜幕籠罩下的路邊攤上,兩個男人正在燒烤攤上推杯換盞。
劉銘拿著啤酒瓶,瞥了眼對面有點醉眼迷離的王立輝。
“偶爾吧,人生本就是一次次單行道,不斷有岔路,但卻無法回頭。
像你,當兵了,但因為當兵卻禿頂了,你不一樣羨慕我這滿頭秀發嗎?”
“滾犢子~”王立輝摸了下頭頂稀疏的幾根毛后,伸手拿起酒瓶就開口:“喝酒!”
“好,不醉不歸!”
......
“嘶~好痛!”
酒醉斷片后的意識逐漸回歸,醒過來的劉銘第一感覺就是屁股疼。
“什么情況?”劉銘皺眉懵逼的同時,下意識伸手去摸了一下。
但轉瞬間,他眼睛瞪大了。
“該死的,王立輝!”
劉銘摸著屁股一臉驚恐快速扭頭。
這家伙上個月剛去的川蜀之地,別不是真染上了什么怪癖吧...
萬幸的是,劉銘回頭沒看到那牲口睡在自己身后。
嗯?不對,這特么是哪?
下一秒,劉銘更懵了。
現在就算是在王立輝家里,亦或者是自己的出租屋也不算太意外。
可這...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啊!
這不是已經塵封在記憶中的老家嗎。
可這不是在18年就拆掉重建了嗎?
“我還在做夢?”
劉銘甚至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可屁股上疼痛在提醒著他,這真不是做夢。
顧不上屁股疼了,劉銘猛然間快速翻身往枕頭邊看去。
一臺早就被劉銘老媽曾經換了不銹鋼臉盆的小米二出現在眼中。
劉銘眼睛瞪大,身軀這一刻都有點止不住的顫抖了。
“不會吧!不會吧!”
劉銘內心大吼著。
太不可思議了。
2013年7月16號,下午16點零7分!
手機屏幕一亮,上面的時間清晰的顯示出時間。
劉銘整個人都呆住了。
下意識掐了下自己的臉!
好吧,其實現在屁股上的痛就一直在提醒著他。
可他還是傻傻的掐了下臉。
很痛,也很真,這年輕緊致的皮膚,透過手機息屏后,黑色的屏幕倒影,更能看到那張曾經無比熟悉,但又有點生分的臉。
是啊!
十二年過去了。
曾帥到亞洲稱雄的彥祖都成了本山。
劉銘也不例外,青春已逝,歲月在他身上一刀又一刀,曾經帥的明顯的一張臉在十二年后更是遠看有點像牛又像馬...
不知不覺,劉銘眼角開始濕潤。
2013年啊!
他無數次做夢都想回來的那年那個夏天。
因為就在這個夏天,年少輕狂的他為了所謂的愛情一次任性,導致一步踏錯,悔恨終身。
“嘶~”
再次掐了自己一下,劉銘終于確定自己重生的事情后,一時間他思緒萬千。
.......
“你去和這兔崽子說,我現在懶得搭理他,看到他就惱火!”
很突然的,門外隨著腳步聲的臨近,傳來明顯是含怒的中年男人聲音。
“這...這是...老頭子的聲音嗎?”劉銘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又有點呆滯了。
多少年了,老頭子自從被自己氣病之后,再也沒有過這么中氣十足的聲音了。
也就在這時,又一道婦女的聲音喚醒了他。
“好啦,你棍子都打斷了,他也十八了,我再說說他,你先去坐會吧!”
“老媽的聲音也很年輕啊,真好!”劉銘喃喃自語。
“咔~”
門開,劉銘看到了記憶中都已經模糊的面容。
那是老媽年輕的時候。
沒有皺紋,沒有老年斑,更重要的是,沒有愁容。
“你啊!”
許晴進來看著坐在床上的劉銘嘆息了一聲。
走近坐到床頭,也沒在意現在的兒子有點小小的不對勁。
主要都十八了,還挨了一頓混合雙打,老父親更是下死手一般,棍子都打斷了,雖然打的是屁股這個部位,可再怎么樣,劉銘都這么大了。
自尊受傷,內心肯定不好受。
這是一個當母親的想法。
坐在床邊,許晴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兒子道:“以后聽點話,爸媽就你一個孩子,要是你也出了什么事,你考慮過爸媽嗎?”
此時此刻,劉銘終于也想起了曾經的這一幕。
是的,當年就他就挨過這么一頓胖揍。
雖然在時間的作用下,這頓揍也有點模糊了,但現在屁股上的痛和許晴的話幫他回憶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這本就是改變他一生的誘因后果。
2013年高考后的那個暑假,他和王立輝,另外還有三個玩的好的哥們一起在鎮上上網。
然后和隔壁村的幾個從小就不對付的家伙撞上了。
沒二話,他們當時就從口角發展到游戲比斗,到最后又發展到一方輸了不服,提議去賽摩托。
也就是這個決定,改變了好幾個人的人生。
對方村子的一個家伙為了贏一把,在本就多彎又多崖的地方都不減速,反而加速,然后對面來了一輛運煤車,他一時緊張,直接沖到了落差有二十多米的山崖下。
他的人生,直接定格在了不到十九歲。
事后,劉銘這些人基本都挨揍了不說,劉銘和王立輝等五人的家長在從那位出事的男生家回來的路上,遇到村長說最近在征兵,然后幾個家長一上頭,除了一個身高是硬傷的之外,剩下四人家長都準備把孩子送去部隊磨一磨性子。
反正他們幾個高考都是混子選手。
分數最高的劉銘也只考了三百九十多分,其他三人,一個本身就技校剛畢業,還有兩個高考也是兩三百分的選手。
沒一個能上像樣的大學。
還不如去當兩年兵。
只要那愛玩愛鬧的性子被部隊管教一下,變好一點,都比他們去讀個大專有用。
只是,對于家長們的決定,他們四人中,其他三人都選擇接受了,雖然最后就王立輝過了。
但劉銘卻整了個花活。
因為他有一個女朋友,對方考上了二本,劉銘和她約好到同一個城市去上學。
雖然劉銘只能報大專,但為了愛情的劉銘,卻選擇在軍檢的前一天偷偷跑去給自己紋了一個大花臂。
最后的結果肯定是軍檢不合格。
為此,他和家里大吵了一架,一向身體很好的劉國華更是一氣之下暈倒進了醫院。
腦溢血。
雖然搶救及時,命救回來了,但身體卻留下了后遺癥,病后整個人暴瘦不說,聲音再也沒有什么中氣了。
這是劉銘曾經無數次后悔的事情。
如果不叛逆,父親就不會氣到腦出血,自己家以后也不會這么難。
“今天你爸他們回來的時候遇到村長了,村長說現在正在征兵,你爸想了一下,決定讓你去試試參軍!”
“好,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