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又一個枕頭砸在門上。
明月“砰”地關上門,嘴里還嘟囔:“哎呦,不愿意就不愿意嘛,發(fā)這么大火干嘛……”
她低頭摸摸虎子的腦袋,“虎子你真可憐,他居然嫌棄你,真不懂欣賞!真是太膚淺了,走,本小姐疼你,帶你去吃好吃的!”
云清澤把她拉出來,聽到這番言論,感覺自己的嘴角快要失控了,一直忍不住地想抽搐。
房間里,云父和管家元叔涵養(yǎng)再好,這會兒也有點繃不住了。要不是上面坐著的是自家親爹/老班長,他們真想笑出聲。
而云老爺子自己,竟也被氣得直接笑了出來——真是應了那句話,氣到極致,反而會笑。
家庭醫(yī)生來檢查時,有些詫異地說:“老爺子現(xiàn)在心情似乎不錯?以后能保持這種狀態(tài)就最好了。”
云父聞言一愣——心情很好?不能吧!難道是被明月給氣得更糊涂了?云父想不明白,便也不再糾結。既然醫(yī)生明確說了老爺子身體無礙,那便再好不過。
管家見老爺子精神尚可,想起陳家來訪的事,便向老爺子匯報了一番。老爺子聽后十分詫異,轉頭看向云父:“這是怎么回事?咱們家什么時候和陳家有了往來?”
云父于是將明月在商場偶然救下陳家孩子的事,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遍。
聽完兒子的敘述,云老爺子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在被面上輕敲:“不對勁。如果只是單純登門道謝,陳老爺子絕無親自出面的道理。我們兩家雖說認識,可交情還沒到這一步……”
他思索半晌,依舊理不出頭緒,只好對云父道:“罷了,既然想不通,那就等明日人來了再說吧。且看看他們究竟所為何事。”
云父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p>
正說著,云父接到一個電話,便先行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老爺子和管家,云老爺子順勢問起他昏迷后發(fā)生的種種。
管家便將后續(xù)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包括那三位是如何被“送”走的——她們起初叫囂著不肯離開,被二小姐直接打暈塞進了車,還威脅她們要是在來云家騷擾,她就把她們的牙齒全部扒光。
“…
管家說到這里,就有些想笑,但是還是說出了后面的話:“小姐對著柳素梅說,老妖婆,你給姑奶奶記好了,以后不準你在惦記老登,他再不好也是我奶奶的,他以后可是要去見她奶奶,給她賠罪的,怎么能讓別人惦記,你聽清楚了沒有,不然小心我揍死你。
云老爺子聽得嘴角直抽抽:“………這可真是我的‘好’孫女!”
管家見他神色,怕他又心軟反復,連忙趁熱打鐵:“老爺子,您可千萬別再動,把她們接回來的念頭了。我跟您說,要是再任由她們這么鬧下去,大少爺一家怕是真就不回來了。到時候這大宅子里,可就剩下您跟我兩個老家伙大眼瞪小眼。您可不能再犯糊涂了,不然……二小姐下次恐怕就不會像今天這么好說話了。她要是真動手,我這把老骨頭可攔不住?!?/p>
云老爺子一聽,氣得吹胡子瞪眼:“她敢!我是她爺爺!”
管家幽幽一句:“您之前不是不認她嗎?連認親宴都不讓辦。她有什么不敢的?”
“我那那是怕她舉止不當,丟了云家的臉!我什么時候說不認了?”老爺子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就她那模樣,活脫脫像我娘年輕的時候,一看就是我云家的種!”
“那您這是同意辦認親宴了?”管家趕緊抓住話頭。
“……我、我才不管這些閑事!”老爺子把頭一扭,語氣卻明顯弱了下去。
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老爺子,您就消停點吧。再這么糊涂下去,身邊就真沒人了。您想想這幾年,您哪次不是把他們氣得夠嗆?可少爺小姐們哪年沒回來看您?只是每次都不歡而散。大小姐都多久沒踏進這老宅的門了?要是孩子們心里都怨您,您這心里就好受了?”
云老爺子抿緊了嘴唇,沉默不語。想到兒女孫輩可能真的不再回來,心里又堵又氣,嘴上卻不肯服軟:“哼!愛回不回!我不稀罕!哼!”
管家在一旁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時,云父接完電話回來,見父親臉色不悅,還以為他又怎么了。卻聽管家搶先一步,笑瞇瞇地開口:“先生,老爺子正問起二小姐,認親宴定在什么時候呢,他好提前準備準備。”
云父聞言,頗為驚訝地看了父親一眼。
云老爺子立刻瞪了管家一眼,怪他多嘴,但卻破天荒地沒有出聲反駁,等同于默認了這個說法。
云父心下明了,便將自己初步擬定的日期告訴了老爺子。
這一次,房間里沒有爭吵,沒有對峙,只有一種罕見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平靜在緩緩流動。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云家老宅的傭人們便已開始灑掃庭除,將里外收拾得一塵不染。
明月還沉浸在夢鄉(xiāng)里,就被云母從溫暖的被窩里挖了出來:“小月,快醒醒,洗漱一下,一會兒有重要的客人要來,可不能這樣見人?!痹颇敢贿呎f著,一邊將準備好的衣物放在她床邊,“衣服給你放這兒了,快點起來??!”
明月眼神迷蒙,整個人都是懵的。見客?什么客?她只想和周公繼續(xù)下棋。但云母沒給她賴床的機會,輕輕拍了拍她便轉身出去了。
前院門口,云父、云母、云清澤以及元管家已等候在此。不多時,陳家的車隊緩緩駛來。前后都有重量的護衛(wèi)上前開路。
云家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迎上前,車門打開,首先下來的是陳書記夫婦,緊接著是陳嘉禮,他懷中抱著那個孩子。云家人一眼就看出那孩子狀態(tài)很不好,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心里均是一沉——孩子病成這樣,怎么還帶出來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按捺下疑問,決定靜觀其變。
最后下車的是陳老爺子,云父趕忙上前攙扶。陳老爺子笑容和藹:“聽說你父親病了,我過來看看。老伙計身體好些了嗎?”
云父恭敬問好:“多謝陳老關心,家父已無大礙。還勞您親自前來探望,真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