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眼睜睜瞪著朝自己當(dāng)頭拍下的金光一掌。
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瞪破眼鏡,如果不是世上不會同時存在相同的惡魔果實,他簡直懷疑對方也吃了大佛。
那霸氣與力量那么渺小,可那佛韻卻如此純正!
啪!
海軍帽子被拍碎,四分五裂,戰(zhàn)國的爆炸頭發(fā)型彈開,愣神靜止。
康納德掌定半空,大慈大悲。
時間仿佛停在這一刻,老少四目相對。
戰(zhàn)國眸光閃爍,咚地砸坐進宿舍下鋪床,彎著腰垂著頭,雙臂手肘撐在膝蓋。
如遭巨變,久久不語。
康納德也緘默,翻手收掌豎于胸前,垂眉低目,一言不發(fā)。
寧神等候著,讓禪意隨呼吸流動。
畢竟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樣,擁有過眼就忘,不拘泥于定式的非凡悟性。
甚至通過奧加的「無極震禪」,觸類旁通天子傳奇的「如來神掌」。
戰(zhàn)國終于抬起頭,壓抑著翻涌的心緒質(zhì)問:“你吃過佛類惡魔果實?”
“未曾。”康納德?lián)u頭,“這是掌法,如來神掌!”
戰(zhàn)國人稱佛之戰(zhàn)國,首先自是因為他吃了人人果實·幻獸種·大佛形態(tài),其次則是他大佛般的脾性。
可此刻這少年身上表露的氣質(zhì),以及剛剛那一掌,讓自己仿佛直視真佛,被佛光普照的一掌。
竟讓他感到,自己與康納德對佛的理解,有差距?
這令他無法置信,自己可是吃了果實,活了六十六年!
“你這…掌法?從哪得來的?”
“前世所得。”康納德遠望窗外藍天,眼眸神采變幻,好似蘊藏著整個世界。
“荒謬!是老夫聽錯了還是你瘋了!”戰(zhàn)國堂堂大將,豈能被小兒戲弄,可凝視發(fā)威完,仍不見變色,不見虛偽。
“拜師吧。”康納德放下豎起的手,眼神重歸澄澈,“我實在不忍看明珠蒙塵。”
“不行!”戰(zhàn)國忽而沖破壓抑,搖頭低吼一聲。
他有點難以接受現(xiàn)實,自古是聽聞有生而知之者,難道眼前少年便是?天生佛童?
“戰(zhàn)國!你怎么能…唉!”康納德痛心疾首,上前雙手按住戰(zhàn)國肩膀,“為師實是用心良苦啊!你在暴殄天物知道嗎!”
面對康納德言真意切的眼神,戰(zhàn)國閃避開了目光。
康納德還欲說話,按著肩的手下突然傳來沖力,被震得后退兩步。
戰(zhàn)國已搖身一晃,魁梧地立在宿舍門前,背對著康納德,就要拉門離開。
事發(fā)突然,哪怕他有智將之稱,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一大把年紀了,又位居高位多年,更是拉不下臉面。
“站住!”康納德顫搖著手指,失望之情由臉上的每一塊肌肉表露。
“戰(zhàn)國啊!你怎能如此冥頑不靈!世俗的成見就這么輕易束縛了你?你也是個看不開的庸人嗎?”
戰(zhàn)國腳步一頓,側(cè)回半張糾結(jié)的臉。
便見康納德大力拍打胸膛,痛心疾首說:“得道不論高低!我康納德雖年少,可絕對有資格替你傳道授業(yè)!拜師!你現(xiàn)在就給我跪下拜師!”
戰(zhàn)國咬牙閉目,聽完話,他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海兵入伍我會幫你辦好。”
話罷嘭地一聲,奪門而出。
康納德大失所望,追出門訓(xùn)罵:“你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把果實重歸世間!讓分得清輕重!看得懂是非的人來拜我!”
戰(zhàn)國咻地彈跳起步,升空數(shù)十米,月步連踩,幾圈氣浪震蕩,消失無蹤。
Baby-5端著洗好的衣服走來說:“老爺爺怎么走得那么急?”
康納德嘆了口氣,“人老了,是這樣的,容易急。”
老東西思維僵化放不開,再給點時間想想吧,是他有點操之過急了。
Baby-5看向桌上還沒吃完的烤雞飯菜,“我去幫你熱熱。”
“不用了,不麻煩,這樣也能吃。”康納德坐回桌邊拿起筷子,“你休息會兒。”
Baby-5嗯了聲,坐在康納德對面看他吃。
待吃完,便立刻收撿碗筷清洗。
但被康納德?lián)踝×耍谘佬χ帐罢f:“活也不能全你干,你做飯我就洗碗吧。”
“不用你做!”Baby-5忽然急切,甚至伸著手想搶盤子,“只要能對人有用,我比什么都高興。”
康納德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收拾,“把人改成我,改成你。”
“只要能對……你有用。”Baby-5說完,臉迅速由白燙紅,像一顆粉雕玉琢的蘋果。
啪嗒!
孔雀心頭酸酸脹脹的,又有點享受沉浸這種感覺,揮鞭抽打洗衣盆。
“可愛的小家伙!跳!”
盆子原地起跳,上上下下。
……
……
海軍本部主城。
戰(zhàn)國推門回到大將辦公室。
室中央僅擺設(shè)有三樣?xùn)|西,瓷壺種的散尾葵盆栽,方正的紅木辦公桌。
以及墻壁橫掛的一幅大字牌匾,上書‘君臨于世的正義’。
戰(zhàn)國扯關(guān)窗簾,隔光效果非常好,一合攏,整間屋子便暗沉下。
他坐回辦公桌后,拉亮桌上的臺燈,兩手交叉撐著下巴,眼鏡反著光望向前方,看不清眼神。
不多時,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來。”
八字胡大衣軍官推門走入,敬了個禮,“報告戰(zhàn)國大將!犯人已帶到!”
身后是兩名米色制服的獄警,押著被戴了海樓石手銬的羅西南迪。
“打開手銬,出去等著。”
“是!”軍官命令獄警,“解開。”
獄警當(dāng)即拿鑰匙開鎖,按理來講犯人的手銬在釋放前都不可能解,但對面之人是大將戰(zhàn)國,有權(quán)打破規(guī)矩。
解開鎖,軍官和獄警都敬了個禮,便退出辦公室。
“展開隔音壁吧。”戰(zhàn)國說。
羅西南迪活動著手腕,一層半圓屏障籠罩兩人,望著眼前有大恩的養(yǎng)父,他低下了頭。
“我不怪你。”戰(zhàn)國嘆了口氣,“但你做錯了,那是天龍人要的東西,你應(yīng)該也明白天龍人的地位。”
羅西南迪曾經(jīng)就是天龍人,享有至高地位,人見人磕頭。
只不過他父親天生心善,主動放棄身份,帶著一家四口,要到北海體驗普通人生活,這才釀成多弗朗明哥弒父的悲劇。
而手術(shù)果實,是連尋常天龍人都沒資格享用的寶貝。
卻被他喂給了羅。
天龍人高層的憤怒可想而知。
“對不起。”羅西南迪不后悔。